第538章 發難
（保底章）
*
第二位到來的是學士洛米斯，他身材瘦小，目光銳利，步伐小而動作敏捷。第三位來的是教頭佛提莫，他和侍衛隊長艾耿一起到來。
佛提莫身材魁梧，滿頭紅髮，脾氣暴躁，使一把雙手巨劍，自視很高，他把人人畏懼的魔山向來不放在眼裏，認為有機會遇上就會跟魔山決鬥，教教他怎麼用劍。
百花騎士和勇武加蘭都是佛提莫的學生，他是梅斯·提利爾三個兒子的劍術老師，高庭有名的劍術好手基本上都是他的學生。
百花騎士和勇武加蘭去到君臨，在王座大廳里和魔山決鬥，兩人都受了重傷，勇武加蘭硬抗了魔山三劍，被徹底擊倒，修養了很久，消息傳到高庭，騎士和勇士們都驚懼，作聲不得，唯有佛提莫暴怒，要去君臨和魔山決鬥，被維拉斯·提利爾以代理城主的身份才攔下來。
君臨梅斯公爵的來信在四位家族封臣的手裏傳閱了一遍。
會議開始前，私生子賈爾斯·佛花被維拉斯一個眼神給趕了出去。
維拉斯覺得這件事情太丟人，他學識淵博，愛惜名譽，絕對不肯和瑟曦這樣的女人結婚，這很不名譽。私生子賈爾斯·佛花在此，給他加深了這種感覺。而且對於這件事情，維拉斯覺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一旦和瑟曦結婚，全七國的人都會知道，高庭能留住瑟曦，令他走不出這座巨城，卻無法把和瑟曦結婚的事情也關住。
儘管如此，維拉斯覺得把賈爾斯趕出去心裏要好受一些，當然這對事情本身毫無影響，這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感覺。
最後，信回到了維拉斯的手上。
叔公加爾斯開口之前，維拉斯說道：「各位大人，高庭是七國的糧倉，人口也是七國最多，兵力也最強盛。我們的實力、糧食儲備，七國第一，誰有不同看法？」
徒利家族的河間地也是七國糧倉，但還無法和玫瑰平原相比。氣候和面積，河灣地都勝河間地一籌。
四名家臣彼此對視一眼，他們知道維拉斯很聰明，得小心他說的每一句話，不然就很容易落進他的圈套。
四名家臣都領教過維拉斯的『詭計』。
但是維拉斯說的話令他們無法反駁。
高庭是糧倉、高庭人口最多、高庭糧食儲備第一、高庭兵力最強——全部都是實話，而且，這些話聽起來感覺很舒服。
「是的！」加爾斯總管謹慎承認。
艾耿知道只要承認維拉斯的話有道理，那接下來就會很麻煩，維拉斯的邏輯推理是一流的，在座的誰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那就不接維拉斯的話，說另外的事情就好了——這是學士洛米斯對付維拉斯的辦法：顧左右而言他！
艾耿決定也這麼做！
艾耿隊長和維拉斯私交最好，但在大是大非上面，他聽梅斯公爵的命令。當荊棘女王奧蓮娜被人毒殺，高庭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下該聽梅斯·提利爾公爵的了。雖然梅斯大人在家臣們的心目中的地位實在不怎麼樣。
艾耿還有個私心，他是個愛美之人，他就是希望看見太后陛下能入住高庭。他曾經去君臨遠遠的見過瑟曦一面，驚嘆於她的美貌。如果說瑪格麗·提利爾是高庭玫瑰，但這支玫瑰稚嫩，不是真正男人心中的女神。而瑟曦的美，成熟迷人，遠遠看一眼，令人心跳加速，風韻無法描述。
「維拉斯大人，我是該羨慕您呢還是該祝賀您呢？瑟曦的美，配你綽綽有餘。其他大貴族的女子的美，是漂亮，而瑟曦的美，是女人。高庭能娶太后陛下，高庭的地位、榮耀、政治資本，都會七國第一。」
「你說的都是混賬話。」維拉斯冷冷說道，言語如寒冰。
學士洛米斯輕輕咳嗽一聲：「大人，你如果不願意娶太后陛下，誰也無法強迫你，但梅斯大人在君臨可能就會遭遇危險。」
維拉斯冷哼一聲，認為學士洛米斯在危言聳聽，故意把問題說得很嚴重。
「同意！」總管加爾斯提高了音量，「這聯姻可是首相大人和梅斯公爵大人的計劃，計劃在我們這行不通，梅斯大人在君臨盟友的眼裏，威信、威嚴、榮譽、能力……什麼都被毀掉了。盟友們也不敢再相信梅斯大人，今後關於國家大事，對國家命運的決策，我估計我們高庭被邊緣化是遲早的事。」
維拉斯有滿腹話語，但他感覺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紅髮教頭佛提莫聲音很大，說話就好像在喊叫，聲音充斥了整個大廳：「維拉斯大人，我也覺得瑟曦配不上你，只是不結婚的話，我們肯定會失去首相大人的支持。你不結婚，瑟曦也會被首相大人以另外的方式送到其他貴族的身邊。如果瑟曦和其他另外的貴族結婚，想想吧，她的兒子是托曼國王……你今年已經三十歲，也該結婚了。」
「瑟曦是個不名譽的女人。」維拉斯冷冷說道。
「但她是太后陛下，沒有男人能隨便娶一個太后陛下，你得到了這個機會。」隊長艾耿面帶微笑，他始終認為這是好事。維拉斯雖然腿瘸了，那方面還是很厲害的，艾耿和維拉斯去過女院，知道這一點。
「獅子不會考慮綿羊的感受！那些愚民的言語無法對高庭榮譽造成任何污點。」加爾斯痛下說辭。
「我們不是獅子，我們是玫瑰，總管大人。」維拉斯說道。
「我們拿起書本，唱起歌曲，談起藝術，就是玫瑰。但我們一旦拿起刀劍。穿上鎧甲，戴上頭盔，就是獅子、狼、影子山貓、雄鷹和獵豹。」加爾斯的水平還是有的。他做了兩代高庭公爵的總管，主管一切事務，目前來看，有機會做第三代的高庭總管。
維拉斯無言以對！
「大人，娶了瑟曦，不影響你在外面有清人。你不喜歡瑟曦，她也不會喜歡你，你們就是政治聯姻，奧蓮娜夫人在去君臨之前要我牢記：家族利益高於一切。」加爾斯一錘定音，「我們來投票表決吧。」
加爾斯舉起了手：「我支持梅斯大人的計劃。」
學士洛米斯舉起了手：「我違背了學士原則，本不該參與這樣的事務。我很慚愧。」但他的行動倒是很積極。學城對學士們的約束力逐年減弱，很多學士原則都形同虛設。終身制學士制度令學士一輩子都要靠着貴族們吃飯，要想凡事保持中立，不參與政治的建議，不參與軍事的鬥爭，不參與商務的策劃，都是在自欺欺人。就好像對守夜人不得結婚生子的規定一樣，只不過催生出了更多的私生子而已。
艾耿隊長說道：「結婚只是形式，維拉斯，就算我不舉手，但我也無法支持你的決定。瑪格麗·提利爾是我們都應該學習的榜樣。」
教頭佛提莫站起來：「維拉斯大人，你不會逃跑吧。你可是高庭的繼承人，未來的族長。我表明我的態度，我聽你的，也聽梅斯大人的。梅斯大人現在是公爵，他的命令，我不能違背。」
教頭的暴躁表象掩蓋了他的精明，他的甩鍋技術無異是一流的：甩鍋給梅斯公爵，無人能夠反駁。
*
蟹爪半島。
學士佩吉抬頭看着兩邊的高山，心裏擔心那些懸空的岩石會滾落下來。但是身邊的魔山和蟹爪半島的戰士們談笑風生，對山上有時落下的泥沙小碎石視而不見。
頭頂上的兩邊高山幾乎合攏，中間一條很狹小的通道，目光不能極遠，被拐角擋住了。
奧德伯爵同樣看得心驚肉跳，難怪蟹爪半島除了龍族坦格利安外無法被外面的貴族們征服，這條路只需要兩百弓箭手，就能輕鬆擋住十萬大軍。
回到半島來的部落戰士們興緻很高，他們嘰嘰呱呱的說着本地語言，並時不時的放聲喊叫，魔山大人解釋說他們在唱歌。奧德伯爵聽不出歌聲的美妙在哪裏，只聽見了遠遠傳出去的吼聲和久久盪回來的迴音。
奧德伯爵的五百騎兵無不心中凜然，這樣的地勢，道路，只要前後圍堵，就算是魔山的神勇，也只能死在這裏吧。
蟹爪半島屬於王領地，卻幾乎與世隔絕，除了坦格利安家族招安過他們外，就是眼前的魔山了。因為隔絕，這些人的語言也獨樹一幟，形成了獨特的發音，但他們中的很多人會說維斯特洛大陸的通用語，這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功勞。
魔山在赤煙獸上興緻很高，進入蟹爪半島，奧德伯爵和學士佩吉才理解了什麼是蟹爪半島之王。
進入半島后，每過一處村莊，所有的子民都出來歡迎魔山。他們並沒有歡呼聲，也好像沒有人組織。村民們拿出來了水果，食物，自己釀造的酸酒，一些村民手工做的器皿，可能在他們心目中這些東西恩神聖。這些人眼神中帶着敬畏，臉上沒有笑容，警惕而膽怯，跟君臨子民們歡迎受尊敬的人的歡呼場面完全不同。
不管男女老少，都對魔山視為信仰神一般的存在。當魔山示意侍衛們收下禮物，每個子民都深深鞠躬，小心翼翼的神情里踩露出一絲喜色，欣喜轉瞬即逝，他們很快恢復謙卑的神情，急速離去。
細心的佩吉學士發現，人們對赤煙獸的尊崇，並不弱於對魔山的尊敬。
各種喂馬的草料，村民們紛紛獻上。但他們並不敢靠近赤煙獸，而是放在赤煙獸必經的道路上，然後離開，蹲在不遠處的地里，藉著莊稼草叢或者是樹木的遮擋，偷窺赤煙獸是否是吃他們的草料。
當赤煙獸吃了某一處的草料，敬獻草料的子民就就會跑出來，但還是保持着距離，向魔山和赤煙獸行鞠躬禮，好像很感激赤煙獸吃了他敬獻的草料。更多的人則是半露半藏，隔着一個較遠的距離，就好像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怯生生的看着赤煙獸和赤煙獸背上的半島王。
蟹爪半島外圍的村民們保持着對赤煙獸的尊崇，這種尊崇夾雜着太多的敬畏。
魔山看起來也的確並不平易近人。
子民們做了很多討好赤煙獸和半島王的事情，但他們沒有歡呼聲，沒有統一行動，沒有口號，也沒有旗幟。他們好像未開發智力的野蠻人，在膽怯的討好自己心目中的神。
*
過了一線天的險峻地勢，前面豁然開朗，部隊進入了福卡部落的領地。前行不久，一處谷地平原的入口出現，繼續前行，前面不遠就是華納部落的領地，少年族長柯姆·華納在魔山身邊；左拐進入谷地平原，就是福卡部落的福卡谷地平原，長百餘里的谷地平原，是半島的糧倉。少年族長喬伊斯·福卡在魔山身邊，他率領百名部落戰士成為了魔山的侍衛隊長。
魔山的另一個侍衛隊長是埃林騎士。
隊伍左拐進了福卡部落的領地，一彪騎兵從谷地深處飆出來，拉起了很高的灰塵尾焰，蹄聲如雷，隊伍如狂風刮過來。
為首三騎，居中的是血巫師道爾蒂·昆蒂娜，左邊是魔山馬兵事務官托馬斯曼，右邊則是傑科·洛奇爵士。
人是勇士，馬是駿馬，千騎士兵來到，成十列縱隊，每列一百人，一個方形騎兵陣。
一個陣列，在急速奔跑中不散不亂，是需要經過艱苦的訓練的。這能體現出一個騎兵隊伍的訓練水平。
騎兵和步兵作戰，講究的是團隊能力，而團隊能力的基礎，就是隊列。
傑科·洛奇的練兵成績顯而易見。
奧德伯爵見了魔山的一千新騎兵的聲威，臉色變了。
道爾蒂·昆蒂娜看見魔山身邊的奧德伯爵目光閃爍，她長期靠血巫術指點半島部落族長、百夫長、戰士、平民的人生方向，洞悉人心有獨特的敏感性，她突然縱馬上前，從胸前斜背着的藤筒里抽出一把小巧的銀刀，銀刀寒光閃閃，看起來更像是一根大號的銀針。
光輝一閃，銀刀刺進了奧德伯爵的胳膊，奧德伯爵和身邊侍衛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道爾蒂·昆蒂娜已經退開，銀刀湊近道爾蒂的鼻端一嗅，舌頭伸出來，在小刀上一舔血，奧德伯爵看見了血巫師的滿嘴的黑色牙齒。
「蟹爪半島的勇士們，這位陌生的客人不可信。」道爾蒂唱歌似的說道。
唰！
蟹爪半島超過了一千名的騎兵齊刷刷亮出了武器，不用長官下令，他們迅速包圍了奧德伯爵和他的騎兵。
伯爵的人和魔山的人有很明顯的區別，一看就知。
魔山臉色冷峻，一言不發的盯着奧德·蘭尼斯特。
「魔山大人，你身邊的將軍不可信，我希望您能下令抓住他，然後嚴刑拷打！「道爾蒂夫人的聲音冷得如冰粒，擊打在奧德伯爵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