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風暴前夕：王座廳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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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跳蚤窩賣褐湯的十字街頭，開始陸陸續續聚集起難民。這些難民一家一家的來到，有的來自河間地，有的來自西境，有的來自風暴地，有的來自河灣地。

每一次王國戰亂，七國的子民都會向君臨湧來避難。

君臨高高的城牆給了他們庇護，君臨因為有王室的存在，子民們在心理上認為軍隊的力量也是最強大的，王室也會不定時的在街頭髮放麵包，就好像今天一樣。

幾天前，全城的難民中就流傳著一個消息，十八日，國王和太后將親自來跳蚤窩的十字街頭髮放麵包。

很多逃難的家族都在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一大早，跳蚤窩街頭聚集的人數就超過了一千人，而更多的人還在向這裏聚集。

獵狗和守備隊副司令亞拉爾·狄姆接到了跳蚤窩有難民莫名聚集的消息，帶領着長槍隊前來查看。

難民們一看見金袍子成兩列縱隊前來，立即響起了歡呼聲：喬佛里萬歲！國王萬歲！太后萬歲！

他們認為金袍子既然來了，國王和太后肯定隨後就會來到。

飢腸轆轆的難民們滿懷期待，等著國王和太后拿出金黃色的麵包。大家開始自覺排隊，雖然咒罵、推擠和毆打聲不時的響起，但局面還算穩定。

獵狗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按緊了劍柄，他感覺到了異樣，人們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某種熱切的渴望。

獵狗勒住了戰馬，身邊的金袍子們也隨即勒住戰馬。長槍隊的長槍所到之處，人們紛紛退避，讓開一條道路來。

「亞拉爾·狄姆爵士，去問問他們為何在這裏聚集？」獵狗說道。

「是，大人。」亞拉爾傲慢的回答。他的爵位比獵狗高，並且很多廷臣建議，升職獵狗做御林鐵衛，讓亞拉爾·狄姆來做守備隊司令。

獵狗是王室廷臣們不喜歡的人，他做守備隊司令，不給任何廷臣面子，這令大家對他很怨恨。

亞拉爾·狄姆則不同，他對君臨的子民殘暴無情，對貴族廷臣卻是友善圓滑，深得王室廷臣們的喜愛。

亞拉爾·狄姆騎在雄健的戰馬上，身上的金袍子閃閃發亮：「雜種們，你們聚集在這裏想幹什麼？」

全場頓時安靜，密密麻麻的難民們集體沉默，他們熱切渴盼的表情消失，向包括獵狗在內的金袍子們投來了不善的目光。

氣氛在迅速的發生變化，獵狗感覺到了，亞拉爾·狄姆也感覺到了，金袍子長槍隊的士兵們也感覺到了。

嗆！

亞拉爾·狄姆長劍出鞘：「你們看什麼看，都給我散了，誰敢聚眾鬧事，格殺勿論！」

「將軍，我們是來領麵包的，哪怕是國王喂貓的黑麵包，我們也感激不盡。」一個瘦骨嶙峋沒有穿鞋子的老人說道。他的鬍子亂糟糟的，頭髮更亂，看起來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清洗過一樣。

「沒有麵包！這裏沒有麵包！」亞拉爾·狄姆提高聲音喝道，「你們這幫賤民在想什麼呢?國王和太后怎麼可能來這裏發麵包？散了，都他嗎的給我散了！」

「將軍，有消息說國王和太后今天會在這裏來發放麵包的。」一個母親喊道。她的左右手各牽着一個飢腸轆轆的孩子。兩個孩子的眼眶深陷，面色蠟黃，明顯營養不良，餓得人都變形了。

「沒有麵包，快快散了！」亞拉爾·狄姆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密密麻麻的難民們的眼睛看得他心裏微微不安，但他很快鎮定。他全身鎧甲，身邊還有兩隊長槍兵的長槍對着這些賤民。他挺直腰板，無所畏懼。

獵狗喝道：「亞拉爾·狄姆，我們走！」

上千雙眼睛看着獵狗長劍出鞘，和亞拉爾·狄姆率領着兩隊長槍兵徐徐退走。

人們再次沉默，大家不善的目光變得陰沉而充滿了敵意。

「我們被國王欺騙了！」有人說道。

「喬佛里根本不是國王，他是亂倫的私生子。」有人在人群中高喊。

「對，私生子喬佛里，他根本就不是勞勃國王的兒子。」有人開始附和。

「他是表子生的，亂倫的表子生的。」有人惡毒咒罵。

…………

亞拉爾·狄姆聽得大怒，長劍指向人群：「誰？誰在罵國王？站出來！」

「亞拉爾·狄姆爵士，我命令你撤退！」獵狗已經退出街頭人群的包圍，厲聲喝道。

亞拉爾·狄姆雖然瞧不起獵狗，他的爵位高於獵狗，獵狗都還不是騎士，但他不敢違逆獵狗的命令。這很奇怪，在有爵士的地方，爵士就是最高長官，只是這條規則竟然並不適合獵狗。

啪！

一顆爛白菜從天而降，擊中了亞拉爾·狄姆的腦袋，他大怒，抬頭，街兩邊的居民樓上，陽台上，擠滿了人，每一個人看着他的眼神都陰沉沉的，就好像這些人是鬼魂，令人不寒而慄。

「誰？誰扔的？」亞拉爾·狄姆長劍指向樓頂和陽台上的人。

「亞拉爾·狄姆爵士，你再不後退，我就宰了你！」獵狗沉聲喝道。獵狗敏感到了這很可能是一個陰謀，國王和太后並沒有說要來這裏發放麵包，可是消息卻在難民中傳開了，他們得小心。這裏的難民聚集超過了數千人，一旦失控，他們這幾十個人將被這些人撕碎。

亞拉爾·狄姆不得遵命打馬離開！

啪啪啪，好幾個石塊擊中了亞拉爾·狄姆，被他的鎧甲彈開！

人們的咒罵聲開始響起，表子、私生子、亂倫的雜碎等污言穢語鋪天蓋地。

獵狗和亞拉爾·狄姆率領長槍隊如夾起尾巴的狗，急匆匆的溜走。

這次的血腥衝突沒有發生，但難民們的怨氣疊加在了下一次。暗流洶湧，終將爆發！

*

王座大廳里，喬佛里坐在鐵王座上不停的變換身體姿勢。十三歲的他身體很高，金髮碧眼，面容俊美，但實在沒有耐心處理每天的人民的請願。

小惡魔在御前重臣的會議桌上處理政務。

無所事事的喬佛里的目光捕捉到仕女群中站立的珊莎。珊莎低着頭，穿着他喜歡的天鵝絨淡黃披肩，端莊優雅。她已經來了月事，喬佛里的嘴角上翹，露出輕慢的微笑。明天就是他的命名日，將在一大早和母親還有群臣們一起，去貝勒大聖堂接受洗禮，然後舉行比武慶祝。完事後，他決定就把珊莎給辦了。

喬佛里對小惡魔負責主持的政務毫無興趣，他基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

「培提爾·貝里席大人，能不能請您去跳蚤窩的街頭髮放幾千條麵包？」提利昂·蘭尼斯特說道。

獵狗回來報告了跳蚤窩難民聚集的事件，根據最新彙報，難民們還在繼續聚集，並且開始出現打砸的情況了。有的人放了火，值得慶幸的是火焰很快被撲滅。

「已經沒有麵包了，首相大人。」小指頭站起來說道。他衣着裁剪得體的高檔禮服，衣襟上銀色的仿聲鳥家徽，腰板筆直，優雅而高貴。

「哦？」小惡魔記得很清楚，培提爾保證過，已經通過一些人際關係和骯髒的承諾，保證了君臨的基本食物供給。

「如果發放給難民幾千條麵包，我們就要缺糧了。從南方秘密渠道運過來的糧食，被土匪在御林里劫走了。現在南方控制在拜拉席恩和提利爾家族的手裏，我們無法派兵過去追繳御林里的土匪。」小指頭說道。

大廳里響起貴族們的竊竊私語聲。

「從北路來的糧食也被中斷了，羅柏在西境到處攻城掠地，西境的難民湧進了君臨，山匪在黃金大道上出沒，所有的西境貴族都被迫去打仗，已經沒有人關心我們君臨有沒有糧食。」小指頭說道。

「河間地呢？你和河間地的一些貴族的秘密渠道呢？「

「泰溫公爵在紅叉河被艾德慕咬住后無法渡過紅叉河去救西境，大人下令放火，燒掉河間地平原上能看見的所有莊稼和村莊，這也導致了暗地裏和我有渠道聯繫的河間地貴族心生怨恨，在前幾天就中止了向我們提供糧食的所有渠道。大人，我們君臨城沒有了糧食來源，現在的儲備，只夠王室和貴族，不能再發放給難民。」

王座大廳里的議論聲更大了，貴族和仕女們都很不安，議論紛紛。

這就是魔山提醒小指頭的『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的策略！發放麵包的謠言是小指頭放出去的。糧食中斷，也是小指頭故意為之。——沒有困難，那就創造出困難！

「難民敢鬧事，統統砍了他們的頭。」喬佛里突然說道。他就好像在鐵王座上的夢遊中猛地醒來。他站起來，看着人群中的珊莎·史塔克：「珊莎，出來。」

珊莎·史塔克低頭走出。

「叛國者，抬起頭來看着你的國王。」喬佛里厲聲喝道。

全場安靜。

珊莎慢慢抬起頭，看着喬佛里，這位她以前曾經深愛的王子。

「你的叛國賊父親畏罪潛逃，你的哥哥率領北境匪兵到處殺人，攻進了我外公的領地，犯下了滔天大罪，我總有一天會把史塔克的人全部殺光。你父親的罪，你哥哥羅柏的罪，還有你妹妹艾莉亞的罪，現在都得由你來承擔，馬林·特蘭爵士！」

御林鐵衛站了出來。

「去給我剝下叛國賊女兒的禮服，讓大家看看她光着身子的樣子。我要讓史塔克家族在天下人面前蒙羞。」

「遵命，陛下！」

馬林·特蘭並沒有忘記魔山對他的警告，魔山離開君臨的時候，警告他不要動珊莎·史塔克，馬林·特蘭答應了。但是，現在魔山並不在君臨，而國王才是他效忠的唯一主人。

馬林·特蘭走到珊莎面前，伸出兩隻大手，抓住珊莎胸前的禮服衣襟兩下一分，就聽見嘶啦一聲，珊莎的禮服被撕成了兩半，露出裏面銀色的針織絲綢抹胸，小姑娘驚叫一聲，立即雙手護胸。

王座大廳里響起人們難以置信的驚噫聲，喬佛里哈哈大笑。

「馬林爵士，給我剝光她！讓大家好好看看，這就是背叛國王的史塔克家的下場。「

「遵命，陛下。」馬林·特蘭面容如鐵，眼神冷漠而殘酷，珊莎雙手護胸，苦苦哀求，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馬林·特蘭無動於衷。他伸手抓住了珊莎的裙擺，用力一撕，珊莎的裙子被撕成兩片，馬林·特蘭隨手一扔，裙子飄落在地。

珊莎尖叫一聲，蹲了下去。

「住手！馬林爵士！」早就看得義憤填膺的小惡魔喝道，他走出來，來到七階台階下，盯着七階台階上的喬佛里，「喬佛裏外甥，珊莎是你的未婚妻！你當眾羞辱她，就是在羞辱你自己。」

喬佛裏外甥，而不是喬佛里國王。

小惡魔這是從家族長輩的角度在阻止國王，而不是從封臣的角度。從封臣的角度，他是臣，而喬佛里是君。

小惡魔沒在第一時間出言制止，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外甥究竟有多混蛋。

「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史塔克家族的孽種和叛逆，我是國王，我高興怎麼對她就怎麼對她。」

「伊利斯瘋王也跟你一樣這樣認為的，他是國王，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那麼你知道他的結果是什麼嗎？他被人民唾棄了，王朝被推翻，腦袋被砍下，你是不是也一直渴望着有瘋王一樣的美好結果？」

喬佛里氣得一窒，臉頓時漲紅。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小惡魔，不許你威脅我的國王。」御林鐵衛羅圈腿柏洛斯·布勞恩爵士喝道。

「波隆！」小惡魔高聲喊道。

傭兵波隆從廷臣武將的隊列里站出來，走到小惡魔的身邊。

「我在和我的外甥說話，教他做人的道理，如果柏洛斯·布勞恩爵士再插嘴，割下他的舌頭。」

「遵命，首相大人。」

小惡魔盯着臉色已變的柏洛斯爵士：「爵士，這才叫威脅。」

柏洛斯不敢回嘴！

小惡魔走到馬林·特蘭身邊，伸手為珊莎從地上撿起來撕成兩片的禮服，他把禮服披在珊莎的身上，遮擋住蹲在地上的珊莎的身體：「我很抱歉，小姐。請您原諒我的外甥喬佛里的無禮。」。

珊莎兩手抓住禮服遮住自己的身體，慢慢站起來。禮服很長，衣擺拖曳在地。

「小惡魔，你要插手國王的事？別怪我的劍對你不客氣。」馬林·特蘭喝道。他的眼睛盯着小惡魔，殘酷無情。

「夏嘎，康恩！」小惡魔再次大叫。

兩個身背巨斧的壯漢從隊列中走出來，對馬林·特蘭虎視眈眈。

「我要帶走這位小姐，如果這位白袍騎士要阻攔我，砍斷他的雙手，再剁下他的腦袋。」

「遵命，半人！」夏嘎和康恩異口同聲，哇哇怪叫，兩人巨斧在手，瞪着馬林·特蘭，眼神中充滿了期盼對方動手的渴望。

「小姐，請！」小惡魔鞠躬，伸出一隻手。珊莎伸出一隻手，放到小惡魔的手上。

小惡魔領着珊莎離開，柏洛斯·布勞恩和馬林·特蘭雖然貴為御林鐵衛，卻僵硬當場，並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