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舌鋒

主堡二樓的走廊，達蒙伯爵和里奧伯爵還有加文伯爵站在一起。

三個伯爵聽着耳邊的訓練殺伐聲，看着大校場里的數百士兵在賣命的訓練，百夫長們的各種各樣的軍哨聲此起彼伏。

全軍的總訓練教官有兩個人，一個是克里岡的甜嘴拉夫德·克里岡騎士，一個是羅佛·斯派瑟騎士。

臭嘴和雷納德在用訓練劍練習格鬥，兩個人動作都很快，臭嘴出手狠辣無情，而雷納德的劍術端莊嚴密，不管臭嘴如何突襲，都無法破防。而雷納德一旦反擊，劍術精妙，臭嘴很快就落於下風。

但雷納德也僅能劍術上佔優，卻無法擊倒臭嘴。

兩個人的場面上，雷納德劍術更強，而臭嘴更狠。他往往一劍，就能迫使雷納德後退。但不管他多狠，雷納德總能在格擋閃避中找到反擊的機會並穩定住局勢。

雷納德畢竟貴族子弟，從小習武，都是真正的劍術老師來教，從速度，力量，步法，劍術，每一種訓練都層層遞進，有規有矩，和臭嘴在街頭爭勇鬥狠學來的野招並不在一個路數上。劍術老師的劍招都是實戰出來的，並非花拳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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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蒙伯爵說道：「加文伯爵，你的女婿魔山鐵了心要為你建造一支悍勇的千人步兵，天不亮就起來訓練，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顯得不太正常啊！」

加文伯爵說道：「達蒙伯爵，泰溫公爵已經下令全西境練兵，難道你沒有收到軍令。」

「我收到了，我們烙印城也開始按照公爵的要求進行練兵了，可天不亮就起來練，並大肆招兵，這可大大的不必要吧。」

里奧伯爵說道：「格雷果大人的練兵，給我感覺他好像明天就要上戰場去跟人拚命。他手下的人也都是些亡命徒，這些人眼裏也只有錢，我可並不看好格雷果大人手下的士兵。」

達蒙伯爵接話：「里奧伯爵，關鍵現在是和平時期，魔山大肆招兵，還免稅，還收購牛奶，他的錢從何而來？這是一個疑問，別跟我說泰溫公爵會拿錢給他，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第二，他拚命練兵，想和誰開戰？」達蒙伯爵盯着加文伯爵，「加文伯爵，魔山是不是對你說過些什麼秘密？說出來聽聽吧！西境如果有敵人，那麼敵人是誰？如果根本沒有敵人，魔山為何拚命練兵？我們烙印城，遵從公爵的練兵軍令，每天吃過早飯後，練兵一個時辰，中午飯後再練兵一個時辰，夠了。」

里奧伯爵說道：「西境沒有敵人，七國統一，國王也是我們公爵的女婿，王后是公爵的女兒，蘭尼斯特家族的遠親近戚都在王宮內，魔山練兵不為了打仗就不會天沒亮就開始，這很蹊蹺！」

達蒙和里奧都不是等閑之輩，兩個人這一討論，就果然發覺事情真是不尋常！

達蒙伯爵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如果說魔山想造反，這點人手也完全不夠啊。給他一萬人，他也沒那個實力造反啊。」

里奧伯爵笑道：「確實，魔山敢造反，就算有一萬精兵，全西境的貴族都會起來打他。」

加文伯爵說道：「兩位伯爵不要取笑，造反的玩笑再也不要提起，被格雷果爵士知道，他雖然不敢殺了兩位伯爵，但他把兩位伯爵吊起來痛打一頓卻是敢的。」

達蒙和里奧頓時被嗆住，兩人臉色一陣尷尬。

加文伯爵一臉無奈：「別說你們畏懼魔山，我這個當岳父的都畏懼他。他要徵兵，要收購牛奶，要訓練一千步兵出來，我何曾敢說半個不字？雖然我也能讓他滾，讓他不要招兵練兵，但我的女兒簡妮已經是他的妻子，他要是心中憤恨欺負我的女兒，或者在峭岩城一言不合動手揍我一頓，我能怎麼樣？我的兒子雷納德，我的教頭羅佛騎士現在都聽魔山的。我和希蓓爾夫人商量的結果，就是順其自然，不支持不反對不背後使壞。」

達蒙伯爵冷笑：「加文伯爵，你這一番話說得，要是你看我們不爽了，也可以借口你的女婿脾氣不合，被他知道了，然後叫他來揍我們一頓。你剛才的叫屈，好虛偽。魔山的確殘暴，可我看他對你很尊重啊，什麼一言不合就動手之類，你是在故意擠兌我們吧。」

里奧伯爵說道：「加文伯爵剛才表面訴苦，實際是在以魔山威脅我們兩位客人吧。」

加文漲紅了臉，賭咒發誓說道：「我加文如果是故意用言語在恐嚇威脅兩位伯爵的話……」

話沒說完，達蒙把斷手伸在加文面前：「別說了，我的手已經被魔山砍了，不過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實話說，我對他並無畏懼。」

「我也對他不畏懼，但是我們都打不過他，還是別亂說什麼造反的事情去污衊他，他要真的知道了這些過分的話，一怒之下，把伯爵的左手也砍掉的話……」加文伯爵故意住口不說了，話鋒一轉，「對不起對不起，達蒙伯爵，我言語失態了。」

加文伯爵雖然遇上大事情會很慫，但是這些事情上面，卻絕對不會輸一點半點。

達蒙伯爵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里奧伯爵也是心裏一寒。他可不想被魔山吊起來打一頓，想想要是被魔山吊在大校場上鞭打，那他的榮譽，真的是就此殘破如落葉了。

「加文伯爵別見外，剛才我和達蒙伯爵都是開玩笑的，那話說出來就隨風散了，天不知地也不知。」里奧伯爵笑道。

「是的，話已經隨風散去。」加文伯爵肯定。

達蒙伯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說道：「加文伯爵，早飯後我要告辭回烙印城去，先謝謝維斯特林家族的盛情款待！」

「不用忙啊！」里奧伯爵忙道，「四天後，看看格雷果大人的招兵究竟會如何吧？」

加文伯爵也勸說：「達蒙伯爵，多住幾天，你我因為魔山而心裏有點彆扭，你留下來看看魔山的招兵，萬一併無子民前來自願應徵，你放心，我也就放心了啊！」

達蒙伯爵本有此意，一陣尷笑，笑聲又干又澀：「加文伯爵，那我就再留幾天。」

魔山如此玩命練兵，要是真的招到一千步兵，維斯特林家族實力大漲，在北方的貴族中，此消彼長，別說大家來動維斯特林家族的乳酪了，到時候，貴族們怕的擔心的，是維斯特林家族去動他們的乳酪了。

*

四天後的夜裏，加文伯爵在睡夢中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主堡外面，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和幾道尖銳的軍哨音。

伯爵微微奇怪，閉上眼睛繼續睡覺。然而，又是一隊騎兵從主堡左邊的兵營奔出，並伴隨着大聲的呵斥。

伯爵翻身起來，他心裏驚疑不定，毫無疑問，峭岩城出事了。

伯爵穿衣戴帽，取了牆壁上的劍打開門，一股嘈雜的聲音撲面而來，主堡外面，人聲吵雜，不知道來了多少不明身份的人。

看看東方，快要天亮了，正是一個睡覺正舒服的美妙時光。

達蒙伯爵快步來到了主堡對外可以俯瞰大校場的走廊上，這裏，加文伯爵和里奧伯爵已經在了！

主堡下面，燈火通明，大道兩邊點了好多的火炬。

火炬下人頭晃動，，不知道來了有多少人，正被騎兵和步兵們引導著散進大校場去。而直通城外的大道上，絡繹不絕，走來更多的黑影。

「怎麼了？」達蒙伯爵吃驚道。

「今天是第一批三百人的徵兵時間，可能子民們個個的心思都一起撞上了，他們都天不亮就來排隊。格雷果爵士不得不動用騎兵和步兵進行秩序維護。哎，麻煩了！」加文伯爵非常滿足的嘆了口氣，「多一個兵，就多一個人吃飯，多一份支出啊！」

達蒙伯爵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胃部不受控制的收縮到發疼，沒來由的，一陣乏力又傳遍伯爵全身。

沒有人願意看見鄰居的崛起，達蒙伯爵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