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兩個人是一個人

天上，烏雲愈發的濃厚了，好像要壓塌大地一般！眾人只覺得呼吸都為之艱難起來！

「哦？」赤龍打量著余宇「看來我低估你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自知之明倒是不錯！反正今天你就要死了，我倒是很感興趣，你到底為什麼要和我作對，為什麼今天來到這裏找死？剛才說的那些，本座相信不是你的理由！」

「不錯！」余宇點頭「那些的確不是我要殺你的理由！」

「我和你有仇？」赤龍皺皺眉，然後搖頭「我殺了太多人，如果你是我某個仇家的後代似乎也說不過去，因為本座殺人，基本上不留活口！」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赤龍這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眾人都看着余宇，他今天出現在這裏，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兩人之間肯定有仇恨。

但余宇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緩緩搖了搖頭「我們之間，其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仇恨！」

「哦？」赤龍似乎來了興趣「有意思！」他看着余宇，似乎真的非常感興趣一般，身子不由得向前探了探道「那你為何今天出現在這裏？」

「因為，你欠我一個公道！」余宇緩緩開口，聲音平靜至極！

一個公道，這便是理由，是余宇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從來不曾跟任何人提起過，就是豆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時豆豆正在半空中靜靜的看着下面，余宇的每一個字，她都聽的清清楚楚，她的左邊是花劍雨，小白魚在右邊！

「公道？」赤龍微微一怔，顯得不解「就為了這個，你今天要來送死？在我看來，你並不是一個蠢人！」

「我的確不是，甚至有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很聰明！」余宇道。

「但你卻做了蠢事！」赤龍似乎有些可惜的說道。

余宇搖頭「你不是我，你不明白。為了這個公道，我拚命修鍊武道，寒暑不停，晝夜不息，前後十二年。為了這個公道，我從陌城來到聖城，考入學府，為了這個公道，我拿命去拼，進入鳳麟閣，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向你討回這個公道，今天我有了這個機會，所以一定要討回來，你說，我是蠢還是不蠢呢？」

赤龍沉默了一會兒，他似乎沒有了剛才的驕狂，顯得冷靜了許多，更像是一名在外征戰的將軍，他漠然的開口道「如果一個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幹什麼事，也都不能說蠢或者是不蠢了！」

「不過，如果只為了一個公道送掉自己的命，無論蠢與不蠢，都不是好選擇！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道。苟且的活着，是很多人的選擇，這個道理，我猜你肯定明白。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今天要死了，你認為這樣挑戰我的底線，我還會放過你？我不過是對你為何與我作對感興趣罷了！」

赤龍沉默一會兒，看着余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才緩緩開口道。

余宇看着赤龍的臉，然後低頭，想了一會兒道「我今天來，其實想了很久！因為我知道現在帝國也好，其他的勢力也罷，有些人不想你死，甚至如果沒有人阻攔的話，我猜我可能已經死了！」

余宇清晰的感受不少冷漠的目光掃在他身上，很多人的靈識在他的身上一遍遍的掃來掃去，這裏面余宇猜測有李家人，聖書院的人，還有八王背後的那些修行勢力，如此等等。

不過，他很快感受到來了來自趙無極那熟悉的氣息，那股靈識淡淡的掃了一遍余宇之後，他的身上便再也沒有任何人的靈識掃過了。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來呢？」赤龍問道。

「這個問題，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知道。我也知道，今天無論如何要給朝廷，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因為在很多人看來，你是朝廷的基石，是帝國的守護者。我今天要對你下手，便是和朝廷作對，和天下人作對。我的事還要從楊子泰大人身上說起！」余宇平靜說道。

開始起風了，嗚嗚的風聲挾裹着飛沙，在空中肆虐，人們衣袂吹起，但都毫無所覺。

付凌華和李馨蕊兩人手握着手，彼此能感受到兩人的手心裏的汗水！

余宇是武帝，赤龍也是，但赤龍是十幾年前的武帝，並且殺死過肖雪樓，現在余宇對上了赤龍，結果會是怎樣，兩人不敢太往下想。

赤龍在焱國，盛名太久，早已深入人心，余宇這個剛進階武帝不久的人，自然不會被看好。

「宣威十五年四月，楊子泰帶着家人準備回鄉，但不曾想在路上遭遇伏擊，差點全家被殺。這件事，赤龍你不要告訴你不知道！」余宇看着赤龍的臉，靜漠道。

赤龍的臉，開始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他的眉毛挑了挑，臉色微微沉了沉，他的聲音重新恢復剛才那般冰冷，對余宇道「說下去！」

「本來，那些人，包括楊子泰大人，基本沒有生還的希望，但很可惜，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找錯了人，或者說，找對了人了。

說他們找錯了人，是因為那個本來去殺楊子泰一家的人，最後救了他，說他們找對了人，也是因為那個人救了他。

不管是對了，還是錯了，最終楊子泰一家安然無恙了，他們在那個本來去殺他的人的帶領下到了一個地方，就此隱居。

本來，他們認為一生都會在那裏生活。其實如果那樣的話，也算不錯，畢竟那裏的環境不錯，也不缺吃少喝。但很可惜，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多久，一群人便殺到了那裏，躲過了之前的一劫，最終還是沒有躲過後一劫……」

「你到底是誰？」余宇話未說完，赤龍的臉色猛然變的陰寒無比，他低喝一聲，不可思議的看着余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裏的人，全都死光了，你為什麼知道當晚的事？」

眾人聽的雲山霧罩，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赤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們都愣愣的看着余宇，又看看赤龍，心道這兩人看來果然是有舊怨的。

余宇看着赤龍的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我還是從頭說起吧，不然的話，這件事除了你我，沒人明白，那也就達不到我給朝廷一個說法的目的了！」

余宇頓了頓，繼續說道「很多人都知道，我痛恨山賊，這種狠，在外人看來，到了瘋狂的地步。我在十歲的時候開始修鍊武道，兩個月後，我開始拿起長槍，截殺山賊。那次是我第一次殺山賊，我一個人，挑了一個山寨。

當時我很幸運，那個山寨里人不多，三十多個，都是精壯的漢子。那次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但卻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殺人，我殺光了他們之後發現整個山寨的大廳里到處都是血，牆上飈濺的血跡醒目而刺眼。

我本來認為自己這次殺人會很不適應，甚至會留下後遺症，但沒有，一點都沒有，我甚至很興奮。我興奮的不是因為殺了他們，奪了他們的錢，他們其實沒有多少錢。我興奮的是，我看見了報仇的希望，感受到了自己痛恨的人倒在腳下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好，真的很好，那是一種滿足感。我看着他們的屍體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並沒有感到害怕，或者是緊張，也沒有像很多人那樣，殺人的時候會噁心。我沒有！

根本的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也是我為什麼那麼痛恨山賊的原因，因為我一家，在一夜之間被山賊毀了，我的祖父，叔父，嬸嬸，大娘，二娘，我的堂兄弟，我的所有親人，一夜之間都倒在了血泊里，再也沒有站起來，那是一個年節的晚上。

我父親帶着我和母親拚死衝殺了出來，但很不幸，他只是個普通人，並不是武者，能力實在有限。我們一家三口被山賊追殺，父親見全部逃生無望，便棄馬，抵擋追來的山賊。其實他那裏能抵擋的了，我當時在母親的懷裏，分明聽見了他被山賊殺死的聲音，和他痛苦的哀嚎聲！」

余宇平靜的敘述著，聲音冷漠無情像是在講述別人的事情一般，只是他的臉，越來越冰冷，臉色越來越白，這是藏在他心底最為私隱的東西，今天他要拿出來，將之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付凌華聽的心驚，儘管她之前聽李馨蕊大致講述過余宇悲慘童年的事情，但卻並不知道這些細節。

赤龍眯着眼看着余宇，他嘴角抽動了兩下，冷漠道「這真是個能獲得別人同情的故事！」

「不！」余宇漠然搖頭，聲音平靜而寒冷「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去獲取任何人的同情，因為我知道，那種東西，最不值錢。」

余宇握了握手中的長槍，看了一眼馬上的赤龍，接着道「父親很快被人殺死，我和母親繼續被山賊追殺，然後我們被追上了。那些人圍着母親說盡了侮辱的話，他們要侮辱我娘。便是這個時候，我見到了這一生中對我恩情最大的那個人。」

眾人都靜靜的聽着，有的人已經進入故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後面的事情，余宇頓了頓，仔細盯着赤龍的臉，陰寒一笑「你可能永遠都無法相信，這個人，竟然就是救過楊子泰大人的那個人！」

「什麼？」赤龍臉上的肌肉猛然跳動記下，他眯著的眼忽然再次射出兩道寒光，逼視着眼前的余宇。

「怎麼，你怕了？」余宇譏諷的看着赤龍。

赤龍閉上眼，停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臉上所有的表情進階斂去，他漠然道「你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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