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2章 如此幽帝

「自然是見過了」那團光中發出聲音，但隨後就不說話了。幽帝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什麼，隨後他才道「那……」

「沒殺成」那光說道，但隨後他又不說話了。

幽帝還是沉默了一下，還是在想什麼的樣子，隨後沉吟著說道「嗯……余宇確實來頭大，我們之前的消息，也不確切，我自己此時就不敢貿然開戰。哦，也就是奪命海的戰役，我也不敢貿貿然開始，唯恐他的身後有別的人。」

那團光沉默，沒有說話，爾後，他跟幽帝都是一陣沉默，但那光景看起來，倒是不像有嫌隙的樣子，而是兩個久違的老朋友，見了面，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幽帝也還是那副樣子，看起來平平無奇，他甚至個頭不高，樣貌也是一般，打扮，言行，都很普通，甚至從他的眼神里，也很難比較直觀的感受到，這是個人間巔峰大能，或許會誤認為是一個平常人，扔到人堆里去，便不能分出來了。

「你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讓我去一趟，我去了，現在我回來了，你不想跟我說些什麼嗎？」那仙人終於是開口了，聲音，卻有些冷漠。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幽帝盤坐在一個蒲團上，看起來有些頹廢的樣子，他此時看起來似乎有些落魄，不是那麼有精神了，像是一個老人，暮靄沉沉般的，耷拉着頭，也無多少生機，只是靠着一口氣，支撐著一團已經不再明亮的生命火焰。

「聽起來，你是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了？」那仙人淡淡道「幽帝……我也是一直這麼叫你，我其實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麼了，我該叫你什麼呢？你活了那麼多年，活了那麼多的輪迴。我們仙界的人都沒有你這麼幸運。我說的是嗎？」

幽帝抬頭，並沒有驚訝，也沒有什麼表情，他的底細被人戳穿，似乎也不覺得是一件應該吃驚的事，好像並不是一件大事，很隨意的，他抬起頭，緊跟着便笑了笑「您不是早就知道嗎？」

「還真不是很早」仙人的聲音很平緩，跟余宇說話的時候，此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不過此時只是安靜，但卻不是那麼平，他像是在警惕什麼一樣，而且表現的很明顯「你隱瞞了我們那麼久，算計了我們那麼久。我回來了，你有些意外嗎？」

「也不是很意外」幽帝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僵硬，但卻不是很冷漠，也是很安靜的樣子，然而他卻沒有那仙人的警惕意味，只是很安靜

「您的本事，比之前的好些，我是能猜到的，畢竟您在人間的時間也久些，對於人間的事，也不至於像是之前兩位那麼陌生，他們以為自己很了解人間，其實不然。」

「你也沒有說，你並未提醒他們，你是故意的吧？」那仙人問道。

「不是」幽帝搖頭，很木然的搖頭「我沒有故意，也沒有不故意。類似此時的您跟我，您將我當成是一個人了嗎，您認為，我能平等的跟您聊天說話嗎？」

「你聽起來很不滿？」

「不應該嗎？」

「你繼續……說你的不滿」

「只要你願意聽，我有很多，不過我不想說，我很早就不想說了」幽帝搖搖頭，將手，搭在了大腿上，他長長的出口氣，道「其實我一早的時候……嗯，應該說是很早的時候，跟很多下來的仙人，說過，人間是很麻煩的，很多高手還是很厲害的，如此等等，可是他們不聽，而且，每次，他們都會嘲笑我，辱罵我，讓我非常難堪……您能理解嗎？」

「我……可以」那仙人道。

「那就好說了許多」幽帝道「我一直很聽話，你們讓我辦的事，我都辦到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是今天的我，我可能一早就被你們清理掉了。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辦事不利索，或是辦的不好的幽帝，歷屆幽帝，都被你們除掉了，因為幽帝知道了太多，知道的太多，就危險了。我說的對嗎？」

仙人一陣沉默。

幽帝接着道「其實我一早的時候，是很恐懼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是不想死。我曾經想過要逃離，可是我能逃到哪裏去呢？」

「所以你後面就開始用心經營邪修，然後將邪修變成你自己個人的勢力，仙界，慢慢的被你耍弄，耍的團團轉，現在邪修基本上成為了你個人的工具。是嗎？」仙人問道。

「我還有其他的出路嗎？」幽帝自問自答，連連搖頭「沒有，我活了那麼久，我經歷了幾世，我知道了，我沒有出路。因為邪修，壓根就沒有出路。你們創造了邪修這個不應該存在的群體，而且從未想過他們的未來。」

「你是不知足」仙人木然說道「你們如果不是成為邪修，能有那麼多的好處，能活那麼久，你們能體驗在天上飛來飛去，能成為……」

「真的嗎？」幽帝忽然截斷了那個人的話頭，冷冷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怎麼不是呢？」

「怎麼是的呢？」幽帝冷聲道，似乎絲毫的畏懼感也沒有了，他冷漠的看着那團光，冷冷一笑，甚至嘴角現出一抹鄙夷的神情

「邪修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我們邪修，能見光嗎？不管是人類世界還是魔族世界，有邪修的空間嗎？我們像是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我們跟魔修比，都差的遠了。你們創造邪修，其實就是創造一批工具，你們根本就沒有將我們當成人。你們用魂晶控制邪修，你知道沒有魂晶，發作之後，那種痛苦有多大嗎？我想吃了自己！」

幽帝一仰頭，嘴角的陰冷像是一抹寒光一樣，對上了那團光，那光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你想幹什麼，你敢對我如此無禮？」

幽帝鄙夷的目光瞟了一眼那個仙人，隨後收回了自己的陰冷目光，神情和緩下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第一世的時候，我沒有了魂晶，無數次，是無數次，我想吃了我自己。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邪修需要魂晶，但卻沒有魂晶在身邊時的痛苦。這就是你們給我們邪修的懂你，你們還將它，當做是恩惠。」

幽帝一扭頭，看着那團光，複雜而陰冷的笑着「我是不是還要像條狗一樣，對你們搖尾乞憐，感謝你們跟我帶來那麼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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