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現在談

第483章 現在談

兄妹二人又說了幾句,藍爍忽然問道:「對了,公主她……她的身子……」他走的時候,藍漓是保證過的,會好好照看白笛。

藍漓笑看藍爍一眼,「好了,我已經吩咐千煙去帶公主到濱州來,那裏的形勢實在是有些複雜,我和阿笙都不在京中,難保互不周全。」

藍爍被藍漓那曖昧的眼神看的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這樣……也好。」

「父母知道嗎?」

「知道什——」藍爍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來到濱州之後,災情反覆,我忙着治災,還沒來得及與他們說這件事情。」

「這次白笛到這裏,勢必父母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母親便罷了,父親……」藍漓頓了頓,才道:「我不知道他會對這件事情抱持什麼態度。」

藍爍一怔。

「當初……父親雖對你有些微詞,可也過去了那麼久,他現在的想法和態度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本以為藍漓也忘得差不多了,如今看來,心裏還是介懷的。

「好吧,當是我亂說了。」

藍爍想了想,便明白,藍漓是因為和白月笙的事情有些心煩意亂,便語重心長的道:「你和王爺要是有什麼,要說開了,一起想個解決的辦法,不要都不吭不聲的,你們這麼長時間了,總喜歡有什麼都悶在心裏,你們當局者迷,我卻是看的清楚,母親也曾為此嘆過氣,還想着這麼久過去了,你必定會想開一些,如今看來,還是那副固執樣子。」

藍漓唇瓣動了動,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我聽說了關於和親的一些風聲,倒是也能猜到你們鬧騰的緣由,但你也說了,如今京中那般情況,王爺都能丟下帶着你和孩子到濱州來,你還看不清嗎?如果你還是看不清,那我便再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

「你『死』的那次,爹娘傷心透了,我也信以為真,但是肅親王帶走了你的屍身,沒有屍身,沒有原來的隨身物件,我們本想要你帶入王府的一些隨身物品,卻沒想到碰了個軟釘子,只得立了牌位,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隨身物件,被華陽王做了衣冠冢……」

「……」藍漓愣住,她竟從不知道自己還有衣冠冢和牌位。

「後來你回來了,那牌位母親便收了起來,至於衣冠冢,我只聽聞是在常青山之後的某處,具體不曾見過,大哥記得當時,你與王爺不過是成親數月而已,但我看到在水閣院內落寞的坐着的那個人,總覺得不是自己認知裏面的華陽王。」

藍漓抿緊了下唇。

「妹妹,你有的時候太理智,也太自私了,你在感情一事上有所計算,有所保留,你想保護自己,可你又想過沒有,別人在用心付出的時候,你卻永遠有所保留,全然的付出只得到漫不經心的回應,別人的心會不會痛。」

藍漓僵住,被大哥直白的話說的無言以對。

半晌,藍漓才道:「我沒有漫不經心的回應,我——」

帳簾掀起,是白月笙。

兄妹二人的談話戛然而止。

藍爍起身,「你好好休息,今日有些晚,明日再見過父母吧。」

「好,大哥也早些休息。」

「嗯。」

藍爍起身離去。

經過白月笙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專門道了謝,之後才離帳而去。

賬內便又只剩下藍漓和白月笙二人。

氣氛沉默,沒人說話。

藍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直接翻身睡下蓋着被子,背對白月笙。

白月笙依舊沉默。

藍漓做着心裏建設,想着怎麼和他說。

耳邊卻又聽到帳簾掀起的聲音。

藍漓豁然坐起身來,只來得及在帳簾落下的瞬間看到白月笙筆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霎時剛鼓起的勇氣盡數消失,還湧起一股淡淡失落。

這麼晚了,不回來了吧?

她惱了自己,又無計可施,喚了戰英進來,問過小思兒和家軒狀況安好之後,勉強寬了心,索性悶頭就睡。

接下來的幾日,白月笙顧著堤壩上的事情,和藍漓只打過幾次照面,也說不上幾句話。

藍漓帶着兩個孩子,也將所有的事情慢慢沉澱。

大哥說的也許是對的。

前世壓抑付出,今生便對感情下意識的開始計算,她的付出和收穫是不是成了正比,甚至在計算也抑制,自己可以付出的比對方少卻能得到更多的溫情和眷顧,以時刻保證自己以為的安全感。

年深日久之後,這種計算,變成了一種下意識。

無論是對親人還是對白月笙,都是一樣。

無怪乎當時父親覺得她冷漠冷血。

她其實並未對家人做多少,素來隨性,許多事情不過順手為之,包括「死」的那次,都是為了自由,為了孩子。

她……

當真是個自私的人吧……

唇角泛起一抹苦笑,藍漓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小思兒肉肉的小手。

「娘。」家軒低低喚道:「你在想什麼?」

「沒……」

「可我感覺最近這幾天娘親心事重重,您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妹妹?」

「怎麼會?」藍漓愣了一下,「你們是娘親的孩子,娘親不喜歡你們喜歡誰?別瞎猜了,娘親就是——」

「我知道了,娘親定是擔心父親和舅舅。」他是早慧的孩子,眼眸之中也閃著灼灼慧光,「娘親雖然不說,但家軒看得出來。」

「嗯。」

藍漓點頭,眼底笑容不由變柔,「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記得那時候在渝林飛霞庄,娘親雖然很少說起爹爹,但經常看着吊柳笑得很好看……娘親,你從沒說過和爹爹的事情,莫非你和爹爹的事情與吊柳有關?」

小思兒不知何時被搖晃的睡著了。

藍漓難得有了幾分興緻,笑道:「是啊,娘親初次見你父親時,娘親正在吊柳樹上小憩。」

「啊!」

家軒低呼一聲。

在他的印象中,娘親一向矜淡安寧,屬於很端莊的那一類女子,怎麼也和爬樹聯想不到一起。

藍漓笑意加深,「正是夏日,天氣太熱,娘親瞧著湖邊涼快,便過去了,那吊柳又粗又大,樹杈處地方也是寬敞,娘親看着便覺得犯困,便攀了上去,靠在樹枝上。」

「娘親定是不怕掉下來的,畢竟娘親的水性那麼好,那如何遇到爹爹的?」

「當時……」藍漓回想着,「我本來是閉眼假寐,不知怎麼就睡著了,然後聽到爭吵聲……」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在柳葉翻飛的縫隙之間,看到了一個人的眼睛。

只一眼,便印刻入心間,再難忘懷。

之後,她便下意識的打探他的消息,但因為她藏得太深,平日又那麼冷淡,所有人都沒察覺到她的心思。

「娘親你說啊。」家軒興沖沖道:「是爹爹?和誰?」

藍漓卻一笑而過。

家軒催促不成,知道藍漓不願多言,只得嘆了口氣,「看來這是娘親的小秘密了,不願告訴家軒知道……那後來呢?」

「後來他走了,我從樹上下來,也回了家。」

「回家?」家軒瞪大眼睛,「爹爹武功那麼好,耳力更是厲害,難道就沒發現娘親啊。」

藍漓一怔。

是啊。

白月笙武藝高強,五感靈敏,警覺性又高。

而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時雖努力屏住呼吸,可沒有修習的內氣沉重,他竟然沒發現她就在樹上?

「爹!」

家軒喚了一聲。

藍漓回頭,正見白月笙站在帳簾處,不知何時來的。

藍漓霎時有些不自然。

家軒走上前去,「爹爹剛從堤壩上回來嗎?」

「嗯。」白月笙撫了撫他的頭,「抱妹妹去休息一會兒吧。」

「好。」

他聽話的將孩子抱走,賬內便又剩下藍漓和白月笙兩人。

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白月笙脫下帶着泥污的外袍。

藍漓指尖蜷了蜷,還是咬咬牙,走上前去,幫白月笙將衣衫退下,又端了一盆清水過來,給他凈手。

白月笙倒是一切如常,姿態隨意,動作流暢。

凈了手,他脫靴躺到了榻上,拉過薄被蓋好。

「你……」藍漓欲言又止。「你剛才聽到多少?」

白月笙沒吭聲,還翻了個身,背對藍漓。

藍漓霎時有些氣惱,咬着唇僵在當場。

這是什麼意思?不願意聽她說?不願意看她?懶得搭理?

這就是他們這幾日的相處模式,相顧無言或者一片沉默。

別的時候,藍漓也便罷了,但今日,她幾乎是肯定,白月笙必定聽到了她和家軒的話,那便不該是這樣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

她咬咬牙走上前去,坐在榻邊。

「阿笙……」有一段日子,她沒這樣喚過他了,「我們談談。」

白月笙卻依舊不理她。

藍漓皺起眉頭。

在想明白許多事情之後,她不會向以前一樣,得不到回應就沉默或者轉身離去。

她扳住白月笙的臂膀,想將他轉過來,奈何搬不動。

「你——」藍漓愣了一下,「你故意的?!」

下一刻,只覺眼前物事一轉,她直接朝前栽過去,狠狠的撞到了白月笙的胸前,因為碰撞太猛烈,唇瓣還被磕破了皮。

她掙扎著起身要走。

卻不想,白月笙控住她的雙手,另外一首還捂住了她的雙眼。

「你幹什麼!」藍漓氣惱不已,他既不願談,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

「現在談。」白月笙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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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我對你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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