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真正的士兵

果然，司南的條件一出，就有幾個想明白的人站了出來。

「我願意，既然都是死，為什麼不選一個能吃飽喝足，體面點的死法。」

又一個人舉手：「我也願意，只要能給口飯吃，不讓我們上戰場就行，擁護哪個皇帝無所謂，不管是誰當朝執政，俺們家該吃炒土豆絲，還是吃炒土豆絲，這不是一個道理嗎。」

「我也願意！」

「我也……」

一個人能帶動一群人，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所有難民都站了出來，餓的佝僂的腰身緩緩挺起，渾濁迷茫的眼神褪去搶奪食物的鋒芒變得溫和，拋開一切不談，他們本來就是皇城腳下老實本分的居民，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司南看着眾人，眉峰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算是達到了自己的預期效果。

看着周圍因為長時間飢餓，身形佝僂，面露菜色的人們，讓他們再從這裏回去也不太現實，怕是走到半路人就要餓死了。

司南輕嘆一聲，從空間里拿出些新鮮的蔬菜水果，淡淡的蔬果香在飢餓的人眼中顯得格外誘人，垂涎若渴的樣子讓人看了實在不忍心。

「大家排好隊來領便是，因為難民實在太多，填飽肚子是不可能了，但是至少能讓大家有力氣繼續趕路。」說完，司南從口袋裏拿出一柄小匕首，就近將蘋果一分為二遞到身邊兩個難民手裏。

「謝謝，謝謝你了小姑娘！」

「謝謝你！」

「我也要！」

「求求你了，給我們點吃的吧！」

一時間，所有難民都排起隊來領食物，剛剛那爺孫倆也加入其中，幫助司南一起分發東西，而拿到食物的難民全部都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對於他們而言，半個蘋果，一截蘿蔔就是救命的糧食，雖然不能填飽肚子，但是這種渾身充滿體力的感覺也如重生一般。

等把東西分的差不多，難民們也吃完，司南便帶領這五千多的人前往皇都，期間大家都緊跟隊伍，沒有一個人脫離，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也看到了，跟着司南確實能吃飽飯。

在荒山野嶺尚且能變出這麼多瓜果蔬菜，在皇城內，肯定是能吃飽飯的。

司南和司子懷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旁是那爺孫倆，跟在後面的隊伍跟他們還保持了一定距離。

司子懷小辰並肩而行，小包子看了看周圍，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桂花糕遞了過去，奶聲奶氣的道：「喏，給你吃！」

看到糕點時小辰的眼睛都亮了，自從戰爭打響后，他們一家吃飯都費勁，親人先後都死在敵人的炮火中，只有他和爺爺逃了出來，身無分文，最後的口糧也吃完了，每天都餓得心慌。

所以，在小辰眼裏，眼前的這塊糕點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他眼睛裏冒着光，滿臉感謝的看着司子懷，說了句：「你真好！」

而當他剛要伸手去拿糕點時，卻被走在身後的爺爺制止住，「小辰！怎麼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爺爺是怎麼教你的，都忘記了嗎！」

聽到爺爺訓斥，小辰忙把手收回去，低着頭可憐兮兮的認錯：「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吃飽了就不要繼續吃，要節約糧食……」

從皇都逃出來后爺孫倆只有二兩小米和兩塊黑饅頭，如果不是勒緊褲腰帶的吃，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活到現在。

「沒事的老爺爺，我這裏還有，而且我娘親說了，好東西要學會和別人分享，我喜歡小辰，當然要把我喜歡吃的東西分給他！」說着，司子懷直接把桂花糕塞進小辰手裏，嘻嘻笑道：「吃吧吃吧，爺爺不會罵你的。」

小辰看着靜靜躺在手心的桂花糕，又抬頭看了看爺爺，見對方沒說什麼才興高采烈的吃起來，淡淡的桂花香充斥在嘴裏，別提多幸福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十分歉意的對司南道：「小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又害你破費了……」

司南笑笑：「破費什麼，小孩子之間給點東西吃很正常，再說這長戰爭不會無止境的打下去，早晚水之國會恢復太平，難民也不可能一輩子是難民。」

話雖這麼說，但能不能活過這場災難還是未知數。

老人神色憂愁的看了眼烏雲密佈的天邊，嘆了口氣，小聲道：「小姑娘，大爺問你個事。」

「什麼事啊大爺，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司南笑道。

老人的聲音又小了幾分，「如今戰亂紛爭，天災不斷，人人吃飯都成問題，你今天把那麼多東西都分給了我們吃，可給自己留了後路？大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我也是有心無力，怕你把東西都給了別人，自己餓死。」

聽了這話，司南先是一愣，繼而笑的更大聲，「哈哈哈，大爺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既然是我說出來的話，就一定辦得到，不會讓自己餓死的。」

見司南這麼有信心，老人才放心的點點頭，嘴裏還不忘繼續囑咐着她要多給自己留後路，免得到時候沒活路。

而司南卻只覺得這個剛剛結識的老大爺可愛，明明自己身處困境，卻沒有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一樣毫不鬆手，反而處處為他着想。

好在皇都離的不遠，好在所有人都吃了點東西有力氣趕路，好在當司南領着上千名難民趕回皇都時，一切都還來得及。

戰火硝煙之下，昔日輝煌的皇城已經被殘垣斷壁取代，隨處可見的屍體和無家可歸之人，街道上、城區里一片破敗，滾滾濃煙在四處升起，如果說煉獄可怕，跟這一比也不過如此。

可在那些難民眼中，這一切好像都是那麼的稀疏平常，沒什麼值得震撼和悲傷的。

老人似是看出司南眼中悲涼，不由苦笑兩聲，道：「戰爭就是這樣，不論輸贏，都是勞民傷財，我們已經習慣了。」

司南確實很震驚，因為剛剛就在幾天前，她離開時，水之國皇都還是處處一片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象，可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實在……實在叫人難以接受。

她甚至能想像，這場戰爭有多麼殘酷。

「大爺，那你有沒有聽說宮裏的皇室現在下落何在？」

老者望向遠處的皇宮，搖了搖頭道：「這個事嘛……我聽的也都是傳言，人們都說那天敵軍攻城時，皇室本想死守，奈何派出了所有軍隊，也打不贏唐建軍的一行，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城破，就像你現在看見的那這樣，那些敵軍都不是水之國的人，進了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要麼做了俘虜，要麼成了刀下亡魂，凄慘的很。」

「至於皇室中的人，聽說是被抓起來了，但也有人說那個傀儡皇帝跑了，反正皇都淪陷這麼長時間，始終都沒見到皇室的人出來解釋什麼。」

石井謠言幾分真幾分假司南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段時間水之國真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沒想到事情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她眸色微沉，又問道：「那那些叛軍呢？他們佔領了皇都之後去了哪裏？」

「這個……」

老人剛想說什麼，只見遠處傳來一聲厲喝。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皇都禁地，是不是都不想活命了！不是警告過你們要想活，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嗎！」

司南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身穿盔甲的士兵，領着五六個人的小隊，一看就是在路上巡邏的那種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