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痴傻少年

第三百六十三章 痴傻少年

確實也只能慢慢來報答了。這麼大一份情,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還清楚的,於是笑笑后,便也不再糾結這些問題了,一路逗著小傢伙往回趕去。

雖然傷還遠遠談不上好,但既然已經出了門,自然就沒有必要天天窩在家裏了。儘管芸姐說了,KTV那邊目前還能對付過去,在我們的終身大事都辦妥前,還用不着小媳婦去操心,可就算聾子也聽得出來,現階段芸姐已經將全部重心放到了「星藍」,KTV那邊很需要信得過的得力助手去坐鎮,所以在又休息了兩天,把各方面的事情合計好后,我便陪張曉微去了KTV一趟。

至此,小媳婦開始涉入了KTV的經營管理,每天會花上三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學習了解那邊的情況,而我也開始重新回歸店子,一邊養傷,一邊漸漸適應這種已經生疏了許多的生活節奏。

KTV的名字叫「星湛」,和西餐廳只有一字之差,總台大廳的裝修風格和那邊也有些相似,同樣有一個巨大的「藍星球」,只是燈光要更加酷炫許多,如果有人剛好兩個地方都去過的話,就會明顯感覺到,像是同一個人開的姊妹店一樣。當然實際上,也確實就是一個人開的。

又過了四天後,羅文信便再次登門了,沒有再騎他以前頗具標誌性的三輪車,也帶齊了所有將房產過戶的資料。沒有再騎三輪車,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缺了整隻左手,更大的意義,是象著着這位曾經的行業土皇帝的黯然隱退,象著着曾經屬於他的「王朝」的結束。

有了他提前的打點,過戶的事情很順利,只花了半天時間就全部辦妥。而在這之前,我和張曉微也將老爸他們隔壁的空房間收拾了出來,前前後後一再跟他商量,乾脆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得了,也好熱鬧一些,三個老頭子也能互相有伴,奈何這位在任何人看來都有點凄涼,他自己卻形容為新生,活得前所未有的輕鬆的半老頭子怎麼也不肯答應,就連老爸不由分說幫他把行李收拾好,人也一起「綁」回來了都沒有妥協,說什麼也要回那偏僻的舊院子。

實在沒辦法,也就只好暫時先由着他,再慢慢做思想工作了。

與此同時,張曉微遠在廣東的父母也來了一趟,對將三合院做為婚房沒有意見,認為少折騰,不用再背房子的壓力也挺好。於是在老丈人和丈母娘小住了幾天回去后,原本就已經挺熱鬧的三合院,開始變得更加熱鬧了起來,老爸憑着他多年建築裝修一手包乾的經驗,找來了一支五六個人的裝修隊,綜合工人的意見,及我和張曉微自己的想法,確定重新佈置裝修的方案,親自往建材市場跑,挑選裝修材料,每天忙的不亦樂乎,除了一些關鍵地方徵求我們的意見之外,基本上用不着我們再去操心。

隨着離年底越來越近,老爸老媽開始忙碌起來,我和張曉微結婚的事情,似乎也越來越近了。

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為只有我和老頭子及袁金柱清楚知道,在這之前,還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先辦妥,不然我很大可能性沒法安生結婚,就算勉強結了下來,往後的日子也註定不會太平。

我自然一萬個不想再被陰魂不散的謝一凡,和艷傀殺傀影響到家人的正常生活,隨着身體的漸漸恢復,心裏也很想早點把這個我一生中可能最大的潛在危機解決。但這件事情何時爆發,又如何處理的決定權不在我,而在神態愈發溫和,每天都笑呵呵,最大的樂趣就是被小李諾揪鬍子,帶着小傢伙房前屋後到處玩,似乎高興得都快忘了這事,和一開始急着回來壓根兩回事的老頭子,所以儘管心裏有些急,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而在隱隱不安的等待中,天,也越來越冷了。

「呵呵,小子,為師知道你急,但是有的事情急也沒有用,所以還是繼續等著吧。放心,你和閨女的婚事不會被耽擱太久的,如果過完今年還是這個局勢,你們先定日子,把婚事辦了也沒什麼問題。」雖然一切都藏在心裏,沒有表現出來,但老頭子又何嘗看不出我的不安焦急,於是終於自回到省城以來,第一次就這事發了話。

再想就老頭子開口的這個機會,問一問具體什麼情況,或者至少告訴我目前是否該做些什麼,老頭子卻不再多說,勾下身抓着喜歡走路的小李諾的小肉手,一晃一晃的過了院子,出門逛去了。

說來還有些挺讓人不是滋味,為分擔芸姐的壓力,我們屢次提出,這段時間就把人交給我們帶,早上送來,晚上再過來接回去,或者說我和張曉微每天接送也行,但這女人就是不願意,說她能應付過來,只在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才讓我們去接過來一天半天。然而沒想到的是,當有天老頭子也開了這個口的時候,這女人卻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從此每天一早就準時把人送過來,晚上再接回去。而小傢伙也挺喜歡跟老頭子在一起,基本就沒聽見有哭的時候,漸漸也就發展成了,幾乎都是老頭子在帶,誰也很難再插手。

既然老頭子發了話,並且無意多談,那也就只能繼續等了,於是目送他牽着李諾的手,走過隨着裝修展開,愈發顯得凌亂的院子出了門,回屋向爺爺告別後,便和吃好早餐的兩個女人一起出了門。

來到門口上車的時候,小李諾捏著朵老頭子從旁邊花壇摘的小黃花,玩得正開心,見我們出門來,還牙牙學語着揮了揮小手告別,有模有樣的,半點也沒有要粘她媽的樣子。這小不點也屬實太好帶了,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要是她認可的人,無論跟着誰都行,只要別餓著,一整天都不會哼唧。

「看我這寶貝姑娘多乖,媽媽可愛死你了。我說你們倒是也抓緊一點啊,反正也就是差個證和婚禮的事了,就算時間上趕不及,也可以先懷上再說嘛,早一天就好一天,趁諾諾還沒有長太大,到時候還能玩到一塊去。」每當這個時候,芸姐就會不吝誇讚一下自己的寶貝女兒,並順便催一下我們先把孩子懷上的事,也不避諱院裏院外的長輩們。

而多說幾次,小媳婦也就逐漸習慣,不會像剛開始那樣,在老媽的笑容中尷尬得無地自容了,笑着裝聾作啞的看芸姐一眼后,便若無其事地打開車門上車。

繞着些許路程,先把我在店子門口放下后,兩個女人又往下一站——隔條街的星湛KTV趕去。星湛雖以夜間消費為主,但白天也同樣營業,所以張曉微每天都和我們一起出門,待到中午過來和我們三個大男人一起吃飯,下午點再回去一趟,夜生活開始后再過來和我一起回去,隨着對那邊業務的了解一點點加深,待的時間也在逐漸增加。瞧這樣子,等到以後徹底熟悉門路,正式全盤接手過來的時候,十有八九也會是個忙人了。

女人都在忙碌,倒是三個大男人成天蹲在店子裏大眼瞪小眼,就連午飯也需要忙着學習業務的小媳婦過來幫做,濃濃一股遊手好閒混吃等死的感覺。

倒不是不想自己做飯,讓小媳婦過來的時候,能直接吃上熱騰騰的可口飯菜,奈何三個男人的廚藝都實在有些慘不忍睹,大抵屬於做了自己都吃不下去的水準。楊小天稍微比我好一點,但也就是個互相伯仲之間,五十步笑百步的樣子,袁金柱就更別提了,那簡直就是一個魔鬼,做出來的飯菜根本不是人能吃的。我也提議過,要不幹脆就別管我們,也別費這時間了,我們隨便在外面吃一點就行,中午想見面的話,就回來和我們一起吃,奈何小媳婦早就已經定下了規矩,一般情況下堅決不吃外面的東西,一來為了省錢,二來為了健康,還說我不在的這大半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過的,就是要這樣才有家人過日子的氣氛,不能因為有了別的事情要做就荒廢。沒辦法,也就只好由她說了算了。

「一定要苦練廚藝,早日提升到合格水平,讓媳婦每天中午過來的時候能吃上可口飯菜,不用再每天伺候我們。」這是一個暫時無所事事,不甘忍受每天看着女人忙碌,自己卻遊手好閒混日子的男人,無奈壓迫之下發出的心聲。

懷着向合格的、優秀的家庭煮男目標奮鬥的壯志雄心,進到店子,袁爛人毫無意外地,在徒弟伺候下吃過早餐后重新睡起了回籠覺,兩隻腳壓根就還沒下過床。而相比起來,楊小天則明顯要積極向上了許多,正一邊拿着毛巾到處擦,給自己找點事做,一邊和一個年齡比他小一些,但卻健壯許多,皮膚黝黑,虎頭虎腦的少年說話。

「念哥,你來了,今天感覺好點沒有?」見我進來,半蹲著的楊小天連忙起身,笑着為我讓出路,而旁邊虎頭虎腦的半個小胖子,則撓著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凈的牙齒,沒有說話,顯得有些憨厚。

「沒規矩!要為師和你說多少遍才能記清楚?念哥是你該叫的?叫師叔!不能亂了輩分,李念是為師我的兄弟,你把人叫哥了,那為師該算什麼?自己掌嘴三下以示懲戒!」還沒說話,袁金柱那慵懶的、怎麼聽怎麼欠揍的聲音,就從小房間里飄了出來。

楊小天的笑容頓時有些凝固住,滿臉的不知所措,而旁邊他的小夥伴,則撓著頭嘿嘿笑出了聲來。

「別理會,你那師父就是個瘋子,按以前的該怎麼叫怎麼叫就是,以後我或者曉微姐在的時候,他再說這種話你就當沒聽見,我不信他還真敢把你怎麼樣。」沒好氣看了小房間一眼后,我轉頭安慰起了綳起了神經的楊小天,示意他不用把這些屁話放心上。

「一個把戲偶爾玩一次就行了,也不知道天天玩還有什麼意思,把人訓得跟兔子一樣,成天心驚肉跳的,聽到你聲音就緊張很好玩么?」

「你懂個卵蛋逑,要你插嘴。」回應我的,是一聲有些惱羞成怒的冷哼,然後便沒了聲息。

我輕輕搖了搖頭,也懶得再和他廢話。

在老家見面的時候還未曾察覺,直到回了省城,才發現這傢伙的脾氣,比以前更臭許多了,對別人都還馬馬虎虎,但是對楊小天就完全不行了,基本上就不會有好臉色,動輒訓斥喝罵,直讓人懷疑,他收這個弟子的目的,單純是為了有個理所當然的出氣筒,以便於他那越來越變態的性格有個發泄的地方。

「小天哥,我先走了,等下空了來找我玩。」就在這時,那一直撓著頭嘿嘿憨笑的少年也發了話,說完便扭頭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店子,聲音竟是說不出的柔和稚嫩,就像是八九歲的小姑娘一樣。

若非親耳聽見,便很難想像,如此輕柔,或者說陰柔的聲音,是從一個虎頭虎腦,健壯黝黑,看樣子怎麼也該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嘴裏發出來的。

「跟你說了多少遍,對於那些長廢了的人,可以同情,可以惋惜,甚至方便的時候周濟一下也行,但是要懂得把握距離,不能走太近,不然很可能會害了自己,早晚變成一樣的廢人,怎麼就是一點也聽不進去?」少年前腳出門,袁金柱後腳也窸窸窣窣的從床上爬起走出了房間,頂着一頭油光發亮的呆毛,面無表情地看着楊小天。

「師父~我也沒有要和王興走太近啊,是他自己喜歡來找我,我又能有什麼辦法,他每天都來喊,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去過那邊,這師父你也是看在眼裏的啊。」楊小天弱弱地解釋。

「做為上清後人,做為天賦異稟風度翩翩的老子我的徒弟,連一個痴傻都對付不了,不知道如何打發,你還有臉為自己辯解,還有臉叫屈?為師說你還說錯了?」果不其然,這一番辯解並未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加招至袁爛人的冷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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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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