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教訓（二更）

兩個月的日子說長也不長，只是明明是夏天，程大山每天背上都一陣陣的發涼。孫氏見他每天給公婆上香都虔誠了幾分，心下暗暗想笑。等日子不急不緩地過去，兩個送來的女子自然沒有懷孕，程大山這才鬆了一口氣。

「嘖，可惜了。」孫氏聽到大夫回報搖頭嘆息了一番。

「不可惜不可惜，我們程家只認你生的孩子，別的都不認。」程大山連連說，拿過扇子替孫氏扇了起來。「夫人，你看如今確定沒事了，那兩個人不如就賣了吧。」

「你竟捨得？」

「捨得！夫人，你快把她們賣了吧，養在家裏還費糧食呢。今年糧價貴。」

「你容我想想……」

「這，還有什麼可想的呢……」程大山都有些急了，這些人養在府里也是禍患，早早發賣了才安全，他都不敢在家裏喝醉了，生怕喝出事來。

孫氏也聽說這兩人不是安分的，她們不像清嵐出身高貴還有幾分矜持，只要能過上好日子使些手段她們也是肯的。見她們如此，孫氏也沒了可惜她們的心思，等程大山真有些急了，她才把心下的打算說了出來。

「你就沒有娶不上媳婦的同袍，這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們總是要的吧？」

「有，有，一大把呢。」程大山忙不迭地說，腦中馬上浮現一大幫娶不上媳婦缺胳膊少腿的退伍兄弟，有些個離長安還挺近。

「找兩個把人送過去，就說是送去侍候他們的，把她們的身契也帶上。」

「是，是。」程大山連忙拿着扇子出去了，老遠孫氏還聽到喊高管家的聲音。

孫氏趴在床上忍不住笑了一場，她以為這事沒幾天就會穿幫，沒想到足足兩個月竟沒人給程大山報信。不過她說的這些話，也只有程大山聽過，外面也不知道，也無從解釋。旁人都以為程大山帶女人回家把孫氏惹火了，這不在他死撐了兩個月後還是把美人送走了，之後連酒都不敢出來喝。

不管外面如何想，家裏兩位美人送走了，孫氏就把這事放下，開始繼續忙金花的婚事。

金花今年十四，長安的大家小姐盛行早訂親晚成親，一般會在十三四歲訂親，十七八歲成親，這和鄉下不太一樣，鄉下一般十五歲就出嫁了，要是留到十七八歲會被人稱為老姑娘。孫氏自己出嫁晚，對女兒晚一點出嫁的事也不在意，早晚不是問題，問題還是婆家得選好。

把金花叫來細細一問，孫氏就有些為難，金花來長安前就已經有人相看過她，她對這事也有了自己的主意。當孫氏問起時，金花就大著膽子說想找一個踏實聽話的。

踏實聽話的人在村子裏一找能有不少，在長安怕是找不出幾個來。孫氏又問了家境之類的要求，金花對這些無所謂，她甚至說窮點沒關係，哪怕是種地的也行。孫氏知道她的心思還停在鄉下的時候，便好聲跟說了她一通。

「你現在是程府的嫡大小姐，你爹雖然就那樣了但也是個四品官，你要是找個太不像樣的，你爹的面子不好看，你妹妹們以後的親事也難談。這京城裏看不上咱家的人很多，可是看得上的也不少，這裏面想挑出一二個過得去的後生應該也不難。」

金花隱約也知道這些，她跟孫氏去的一些宴會也不是白去了，這幾年下來也有說得上話的朋友，如今她們也都在議親。她聽說成親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她原本就不想過受拘束的生活，就想「投胎」到平常人家去；若是不成，就讓父母安排去，母親的眼光總不會錯的。

「我覺得門第可以稍微低一點，你爹是四品，咱們就從五品六品的人家選。我知道你在鄉下呆慣了，那種世家呀之類規矩重的人家你是不想嫁的，咱們就選跟你爹差不多寒門出身的。不過寒門出身的也不一定就好，就好似鄉下像你娘這樣好說話的可不多，要是你遇上一個無賴親戚一大幫的都沒處哭去。」

想想倒也是，金花眨了眨眼，說：「那就找個沒親戚的，最好是孤兒。」

「孤兒呀？孤兒就怕家裏有什麼事沒人幫襯，將來你懷孕帶孩子沒個大人在邊上盯着也不成。」

「帶孩子我會。」金花說，銀花和珠花她都帶過。

「那不一樣。」孫氏無奈地說，有些事小孩子根本不懂，都是要大人一一教的。不過金花要真的嫁了個孤兒，以後她家中的事孫氏少不得要指點一二，或者買個沉穩的婆子照顧著，倒也用不着擔心。

金花對孤兒這一點也沒有特別堅持，便說：「母親看着選吧，人好就行。」

孫氏想想也對，金花一向是個懂事的，再說她選人家也不會只挑一家，定然要挑幾家出來讓她相看一番，到時候哪個更合她的眼緣就選哪家。金花隨着孫氏出門赴宴，見過她的人覺得她是挺文靜沉着的一個姑娘，模樣還算周正，而關注她的人就知道金花很能吃，與她交好的兩家小姐也很能吃。

這兩家小姐一個姓林，是家裏的二姑娘，她的出身跟金花差不多，父母都出身貧寒，父親當上武官后沒有休妻，但是納了一房良妾，家中的事務是由那位妾管着，她和母親每天要麼出門吃吃喝喝要麼在家吃吃喝喝，她覺得這日子過得挺開心，才兩年人就胖了一大圈，從以前的瘦麻桿變成如今的珠圓玉潤。另一個小姐姓陳，是家裏的老來女，上面有四個哥哥。她的父親是家中庶子任職兵部，卻不算是武官，家裏有幾位通房，但是四個哥哥和她都是嫡母生的。因為是家裏唯一的小姐，她從小備受寵愛，一直以來都有些胖，又有些怕生，別家小姐都不喜歡跟她玩，她也是跟金花常在一處吃點心，吃了一年後才說上了話。

林二娘和陳五娘都比金花小一歲，也到了議親的年紀。林二娘上頭還有一個姐姐，在父親做官前就出嫁了，嫁的並不好，林二娘一和小姐妹說到親事，就想到自己苦命的姐姐。父親做官后，讓人把大女婿一家教訓了一頓，姐姐的日子這才好了一些，也就只有一些而已。

「我只要我未來的相公不打人，我未來的婆婆別太壞就行。」林二娘說到婚事也不害臊，哪怕要求這樣低，她還怕達不到，害她要多吃幾塊點心安慰自己。

陳五娘不太好意思說這個，又怕邊上有人聽到，只能小聲說：「我哥哥們都說會幫我盯着，不好的人就不要。」

說着她又有點可惜地看着金花，若是金花早幾年來長安就好了，說不定能成為她的嫂嫂，她和她的嫂嫂們關係一般，每次和她們說話她總有點害怕。

金花對成為她的嫂嫂沒什麼興趣，陳五娘最小的哥哥都比她大八歲，而且她默默計算過夫妻打架的事，若是關起門來打架，也許她會贏，可是他有三個哥哥，要是他們都來幫忙她打贏的機會就小了。不行不行，她不能選兄弟太多了，將來夫妻打架會吃虧。

金花的吃貨好友已上線，未婚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