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太子妃

「我……唔……」夜夢怡待要說些什麼，突然間，一股噁心和暈眩襲上心頭……

「怡兒……」

「公主……」

「三姐，你怎麼了，我給你看看！」夜夢晴（祈夢五公主懂醫術）見狀，一下子慌了，她的三姐從來就不曾這樣子過。剛才只顧著傷心，現在才發現夜夢怡面色發白，滿臉的虛弱。當下也顧不得再去咒罵那南宮曄了，忙替夜夢怡診脈。只是這一診之下，卻讓夜夢晴霎時慌了心神，斷斷續續的說道：「三姐，你，你……」

「晴兒，你三姐她怎麼了？」夜夢幽看着神色慌亂的夜夢晴，忙上前問道。

「大姐，三姐她，她……有喜了。」一咬牙，夜夢晴將自己的診斷結果說了出來。

「什麼？」夜夢幽聞言一臉的不可置信。

「真的嗎，晴兒，我真的……」不同於夜夢幽的震驚，和夜夢晴的無措，在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突來的欣喜點亮了夜夢怡早已沒有歡笑的美眸。她懷孕了，是他的孩子！其實，無論南宮曄怎麼對她，她的心中，早就放不下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子了。

「公主，我們去告訴皇上吧，說不定……」雲歌高興的為門外走去，彷彿，已經看到了她的公主再次獲得隆寵的模樣。

「站住！」還來不消化這個突來的消息的夜夢幽被雲歌的話一驚，忙出聲喊住了她。執掌鳳印多年的夜夢幽對後宮的了解讓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讓南宮曄知道這件事的話，對夜夢怡而言，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大公主？」雲歌回頭望向夜夢幽，一臉的不解。

「這件事，你們兩個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可是……」

「沒有什麼可可是的。」夜夢幽不容反駁的說道，「你們兩個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自作主張，反而害了你家公主。」

「奴婢知道了，奴婢遵命。」在雪舞和雲歌的認知里，夜夢幽從來沒有這樣嚴厲過，當即也不敢再詢問什麼，只閉上嘴站在了一旁。

就連夜夢怡也在聽了夜夢幽的話后瞬間就變了臉色：「不要，不要告訴他，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出事，絕對不能！」她的驚喜在瞬間轉淡，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她沒有忘記，他那日的絕情。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兩天前宮中最受寵的皇后了！如今她只不過是一個冷宮皇后而已。

「怡兒（三姐）……」

「生於帝王之家已經夠無奈的了，我只求他平安快樂就好。」她不要她的孩子還未出生就胎死腹中，那些手段，在父皇的後宮中，她不是沒有見過。儘管姐妹們將她保護的很好，但是，總有那麼一兩次，讓她窺見了後宮的血腥，與無情。

「怡兒，跟我走吧！」夜夢幽忽然開口，卻是讓夜夢怡離開。

「不，我不能出宮。」拒絕的話語脫口而出，此時的夜夢怡，被驚喜與恐懼這兩種極端的感情煎熬著，發現夜夢幽的眼中沒了往日的寵溺，那剪水秋瞳中，是她不曾見過的嚴肅。這種認知，讓她的心，也跟着緊縮。

「這怎麼可以，三姐，這次，你一定要聽大姐跟我的！我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的！」聞言，就連素來任性的夜夢晴，也是眉頭緊皺，沒有了燦爛的笑容。此刻的她，與夜夢幽一樣的擔心着。

「不，大姐，不要帶我走！」夜夢怡一手護著還看不出跡象的肚子，眼中的淚水緩緩流下，「大姐，你知道嗎，我曾經後悔自己生於帝王之家，更後悔嫁給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成為一國之母，但是，我現在唯一不曾後悔的，就是愛上了南宮曄。」心，早已忘不了對他的愛，也不想遺忘，那曾經的深情如許。

「怡兒……」好看的柳眉緊緊的蹙著，這一刻，夜夢幽被深深震撼了。看着眼前這個仍舊楚楚可憐，卻又異常堅定的夜夢怡，恍然間，她才發覺，愛情，已經讓從前那個處處需要她呵護的夜夢怡長大了，那麼的迅速，那麼的明顯。只是，這成長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她一直都是那個被她保護著的溫柔的三公主。而不是，如今這滿心苦楚的洛尹皇后。

「傻怡兒，你這是何苦呢，跟大姐出宮吧。」忍住奪眶的淚水，夜夢幽緩緩的說道。後宮的殘忍，怡兒不知道，並不代表她也不知道。這些年來，她雖然還小，但是，作為祈夢的大公主，她跟着母后一起打理著偌大的一個後宮。哪怕時候來母後去世，父皇卻將後宮的鳳印交給了她。一直以來，她所看見的，知曉的後宮的那些算計人的伎倆與陰謀，實在是太多，也太狠毒了。幾個妹妹們所看到的那些不堪，還是經過了她的處理，才敢讓她們看到的。其實，她們所看見的後宮的血腥，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真正的後宮，就是一個無硝煙的戰場，甚至，比那戰場更可怕千倍、萬倍。這樣的地方，要她如何放心將怡兒獨自留下呢？更何況她還懷着身孕。

「不，我不能的。大姐，若是我跟你離開了，那父皇怎麼辦，祈夢怎麼辦？」當初，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答應嫁到洛尹來的嗎？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夜夢幽伸手抹去眼中的淚水，「還有大姐呢。」

夜夢怡聞言苦笑：「我知道大姐是為了我好，也知道大姐比我們都有本事，可是這件事就算是大姐又能如何呢？」

「傻丫頭，怎麼，連大姐的話都不信了嗎？」夜夢幽微微笑道，「大姐說沒事就沒事，只要你過的開心幸福就好。」

「大姐？」夜夢怡雖感動於自家大姐的關心，可更疑惑她究竟是哪來的這麼大的信心。

夜夢幽見了，知道要不說清楚的話夜夢怡一定不會放心的，想了想便說道：「越北的國力並不下於洛尹，若是與越北結盟，那南宮曄就算是想要對祈夢做些什麼也得再思再量才行。」

「越北？這跟越北有什麼關係，難道？」夜夢怡聞言驟然瞪大了雙眼看向夜夢幽，似是想到了什麼。

夜夢幽見狀不由笑道：「你這是做什麼，難道只許你做洛尹的皇后，我就不能成為伊月未來的太子妃嗎？」

「這怎麼會……不，這怎麼行呢！？」夜夢怡與夜夢晴兩個先是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又齊聲反對，夜夢幽是什麼性情她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她們實在不敢想像若是最厭惡男子多情薄xing的夜夢幽嫁給了一國的儲君未來的帝王，將會是怎樣的心情。

「這怎麼不行？」夜夢幽不在意的笑道，「出宮前我便已經留書給父皇了，一年之後我便會回宮聯姻的。」而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放心將其餘的姐妹們留在皇宮的原因。只是她卻沒有想到，即使如此，夜夢怡還是嫁到了洛尹。

夜夢怡向來聰慧，她只一想便知道了夜夢幽的用心，當下就撲到夜夢幽懷中泣聲連連：「大姐！」

夜夢幽強忍着眼中的淚意，強笑道：「所以啊，怡兒，跟大姐出宮吧。大姐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的。」

「不，我還是不能。」夜夢怡搖著頭，仍舊無法割捨這裏的所有。

夜夢幽看出了夜夢怡的心事，不由得嘆了口氣：「傻怡兒……」

「是，我承認我很傻，就像以前，我也覺得母妃好傻，傻傻的守着父皇，守着一個根本就不會屬於她的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母妃那時的無悔。大姐，晴兒，我知道宮外有我嚮往的自由，有你們的保護、陪伴和照顧。可在那裏，唯一沒有的，就是南宮曄啊！」即使他不再愛她，即使他誤會她，即使他會怨恨她害死了他的第一個孩子，可她，依舊不願終止愛他的心跳，真的不願！

「怡兒，為什麼這麼傻啊！」夜夢幽輕輕將怡兒抱在懷中，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心疼了，那忍了許久的眼淚，順着凝脂的臉頰，徐徐劃過，絕美的容顏，梨花帶雨：「怡兒，你知不知道，看見你這樣我們有多心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夜夢怡哭倒在夜夢幽與夜夢晴的懷裏，「可是，我愛他啊，我不想就這樣離開他。雖然這裏是冷宮，可是至少，他在宮裏。大姐，愛上了，戀上了，再想要遺忘，好難，真的好難。」這一刻，她盡情的發泄著滿心的傷痛和委屈，還有，那深深地歉意。

「三姐，我保護你！」夜夢晴緊緊地抱着她的三姐，淚流滿面，「三姐，晴兒會保護你的，只要有我在，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她會讓那些欺負過三姐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的。南宮曄、連銘惜（南宮曄的妃子），她不會放過她的！

「謝謝，我有你們就夠了，有你們就夠了。」感受着來自姐妹的深切情誼，夜夢怡的冰冷的心，開始慢慢回溫。

「怡兒，」夜夢幽扶起夜夢怡，泣聲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留在宮中，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要好好保護自己！」又一次，夜夢幽舉了白旗，面對夜夢怡眼中的祈求和脆弱，她再一次的妥協了。「怡兒，既然你這般堅持，我也不勉強你。你要記得，不論什麼時候，大姐都會在你身邊的，一直都在！」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夜夢怡抬頭看着夜夢幽，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姐，怡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怡兒一個要求。」

「好，你說。」還來不及拭去眼角的淚漬，夜夢幽定定的看着夜夢怡，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大姐，晴兒，你們不要再進宮了，更不要去找南宮曄。我一個人在冷宮也就罷了，可是，我不想再連累你們……」這裏是洛尹，不是祈夢，她真的不想大姐跟晴兒因為她而受到傷害和委屈。現在，該是她學着堅強去面對的時候了，她不能一直都躲在大姐的身後，依賴著大姐，就算是為了那未出世的孩子，她也該學着堅強、獨立。

「這怎麼可以，你這樣叫我怎麼放心？」還沒等夜夢怡說完，夜夢幽就匆匆的打斷了她的話，要她對這個柔弱的妹妹袖手旁觀，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大姐，你就答應怡兒吧。我保證，只要我覺得力不能及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找你的。答應我，好不好？」

「你……唉，好吧，我答應你。」或許，她這次真的該試着放手了，畢竟，她不能一輩子都跟着她，總有那麼一個意外，讓她不能好好的保護她，那她，又該怎麼辦呢？想到這裏，夜夢幽點頭答應了夜夢怡的要求。「雪舞，雲歌，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三公主。」

「是，奴婢一定誓死保護公主！」

得到了夜夢怡和兩個丫鬟的再三保證，夜夢幽終於是放手了，沒有再堅持要帶了夜夢怡離開。只是，她的心，現在好亂，好亂。每每看到怡兒的強顏歡笑，還有晴兒那帶淚的容顏，她便覺得心底一陣陣的揪痛。她曾經答應過母后的，一定會好好照顧這些妹妹們。可是現在，她一個都沒有照顧好。不論是溫柔乖巧的怡兒，還是精靈古怪的菱兒，她都讓她們受到了傷害。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失敗，根本，就不配做她們的大姐。

思及此，夜夢幽捂著臉跑了出去，甚至，顧不得身後夜夢怡與夜夢晴的聲聲呼喚。現在的她，心中壓抑了太多太多。她害怕再待下去的話，她會再忍不住。不想要叫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怡兒她們，她只好——轉身跑開了。

「玉公子，你怎麼了？」等在冷宮外的南宮珏，不妨看到夜夢幽突然從裏面跑了出來，神色戚然，便忙出言喚她，怎奈夜夢幽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與他錯肩跑了開去。南宮珏心中甚是擔憂，只得一路跟了上去，「玉公子，你去哪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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