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九百八十三章：無法查清之賬
世上很多情緒都可以互相感染，比如快樂，又如憂傷。
即便離得很遠，仍然能夠聽到從東市方向傳來的陣陣鞭炮與歡笑之聲，毫無疑問，藏玉樓現在肯定是車水馬龍，流水酒宴……好事多磨，已經磨了很多年了……京城雙寶現在終於成婚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伍果由衷地替萬寶堂和白寶香高興……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事情自然也要一件一件地辦了！終於又辦好了一件事情！當初是他把萬寶堂從妖魔之地帶回來的……現在終於算是有所交代！
世人都喜歡當大哥，那是喜歡當一個整天翹著二郎腿，喝着小茶水的大哥；卻不知當一個好大哥的辛苦……好大哥就像一個好保姆，身邊每一個小弟都要照顧到的！
什麼是好大哥？看看伍果就知道了；什麼是壞大哥？整天翹著二郎腿，喝着小茶水等著小弟去磕頭的絕對不是一個好大哥！
也就是伍果神通廣大，若是別人收了這麼多的小弟……想要當一個好大哥的話，早就累趴下了！
幾人想去東市湊那個熱鬧卻又不能去，大人尚可，吃不到傳說中的喜酒，小貓女和小鼠王都是忍不住心中的失望，把小嘴兒撅得老高，也不分東南西北，在街道上一頓亂竄，叫都叫不住……伍果，蔡素真和小桃苦笑搖頭，也只能在後面跟着了，走着走着前方又遠遠傳來一陣陣的啼哭之聲……幾個人頓時就無語了，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藏玉樓那邊正歡聲笑語呢，怎麼這邊又有人在悲傷哭泣？
而且還是哭得撕心裂肺的……一聽就不是假哭！
對不對？是不是假摔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不是假哭一聽就能聽出來！
亂了！又亂套了！
……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
別人都是初來乍到，地形不熟，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伍果卻是恍然大悟……這片地形他自然是相當熟悉的，往前再走過一條街，坐落的那個大戶人家不是別家，正是鳳府！那些哭聲自然是從鳳府里傳出來的……明白了！全明白了！藏玉樓現在在辦喜宴，而鳳府現在正在辦喪事吶！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鳳家老爺幾天前胡蹦亂跳地出了家門……家裏人還盼望着老爺能帶回來幾件寶貝呢；不想老爺從此就是人間蒸發，無蹤無影，想必整個鳳府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而且這個事情還不能去衙門裏報案……因為當時案發現場只有戰勝和趙凱歌在場，即便是再借給那些衙役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辦這個案子的！
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那一夜，你傷害了我……不是！那一夜只有陛下，趙凱歌和鳳儀亭三個人進到當空樓里，四面石閘落下之後，當空樓就像是一個鐵桶陣似的，裏面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殺人越貨，外面的人都是絲毫不知的；鳳儀亭也是在那個時間段里人間蒸發的……大家都是在江湖裏混的，都是人精……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人間蒸發，毫無疑問，鳳儀亭的人間蒸發和戰勝，趙凱歌是脫不了干係的……兩個人裏面一個是兇手，一個是目擊證人；搞不好他們兩個都是兇手……六扇門即便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去找戰勝和趙凱歌的麻煩的！雖然鳳儀亭同樣是一個元嬰真人，如今卻是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元嬰，基本等於過去式了，那是算不得數的；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鳳儀亭還不是一個好漢！
而戰勝和趙凱歌卻依舊是兩個實打實的元嬰真人！只有傻子才會找兩個實打實的元嬰真人的麻煩！
一夜魚龍舞后，趙凱歌回到家后依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戰勝回到通天峰頂之後更是諱莫如深，與世隔絕……最最重要的是誰敢去查陛下的案子？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所以這件事就成了一個無頭案！
所以這筆賬就成了一筆糊塗賬！
生是糊塗官，死是糊塗鬼。
人是糊塗蟲，賬是糊塗賬！
……
走過一條街道，一陣陣的哭聲就是越來越真切了……只見鳳府門口雖然不曾披麻戴孝，但是幾個家丁模樣的人都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也似，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失魂落魄的，院中女眷們的哭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蔡素真和小桃剛開始不解其意，等到最後看到門匾上寫得鳳府兩個大字之後才反應過來……天呀！怎麼走到這裏來了？天呀！難道小壞人做導演的心又開始死灰復燃了？難道此番要導一回傳說中的諸葛亮弔孝不成？
亂了！全亂套了！
……
很罕見的，伍果此時面色沉重，站在那裏久久無語。
絕沒有一顆當導演的心。
只有一顆沉重的心。
做為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現在的沉重表情絕不是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而是真的沉重；即便他和鳳儀亭永遠不會成為同道中人。
他可以害人；害過人之後卻不會幸災樂禍……從來不會。
就像他雖然害過了曲登天，最後還是放了他一條生路……曲登天過後會不會洗心革面不太知道，至少他曾經給過曲登天一個改正的機會。
但是鳳儀亭再也沒有機會了。
人死如燈滅。
江湖無情，人間有情，鳳儀亭也有親人，那些親人也會因為思念他而痛哭流涕。
就像現在。
鳳儀亭在他眼裏是一個沒有底線的江湖敗類；可是在他的親人眼裏……永遠都是割捨不斷的親人！
鳳儀亭是一個壞人嗎？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說……鳳儀亭見利忘義而且沒有底線；但是這個世上見利忘義，沒有底線的人多了去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難道那些人都是壞人嗎？
鳳儀亭趨炎附勢而且兩面三刀；但是這個世上喜歡抱大腿的人多了去了……別說我們這些個凡人了，聽說上古時代的NBA球星抱上大腿之後都不鬆手呢！
亂了！全亂套了！
……
萬事皆有度。
鳳儀亭只是沒有掌握好度數。
僅此而已。
你可以見錢眼開，但是不能見利忘義，這個就是度數；你可以去抱大腿，但是不能轉眼之後就改投別人的懷抱……這個同樣是度數！
人在做，天在看……嗯，老天爺看不看不太要緊；要緊的是身邊的人都在看！
他只是吃相太過難看……這個依舊是度數。
誰都不是傻子。
一個好漢三個幫，在江湖裏混……必須要有幾個真心朋友。
這是必須的。
而鳳儀亭別說是真心朋友了……一個朋友都沒有！
吃相太過難看……丑到沒朋友！
一個籬笆三個樁，沒有三個樁的籬笆即便是能挺過今天的暴雨，也挺不過明天的狂風！
遲早而已！
人貴自知，他只是沒有掌握好度數而已。
優勝劣汰，他只是被這個江湖淘汰了而已。
遲早而已。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