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四百四十一章：通天峰，月圓夜。
「……」害人果話音剛落，先前不明其意的幾人俱是恍然大悟：「天呀！這個害人果果然是一個小心謹慎的！司徒設置的五個陣法乃是調動了昔日兩位聖人情侶的遺留法力……人魔殊途，大法力陣法自然能夠困得住魔族之人；不過人族卻是可以自由穿行……既然能夠來去自由，萬一激戰之中被魔聖一拳從陣法之中打將出去，緊接着再從半空中直直跌落下去……最後摔個七葷八素什麼的都是輕的！」
「……」趙凱歌還好，他此番要在大佛的一個耳洞裏和鬼面魔王決戰，無論最後勝敗如何都沒有從高空墜落的擔憂……不過青陽真人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之後就是突然大驚失色！「不對呀！高空作業誰不害怕呀！若是論起離地高低的話……大佛的肩膀比手掌還要高一截兒呢！我那個陣法就被司徒設置在了大佛的肩膀之上……拳怕少壯，我現在已經一大把的年紀了……自然也怕從高空中直直跌落下來呀！現在又要去哪裏找一條安全帶……我也想要連連看呀！」
亂了！全亂套了！
只要有害人果出沒的地方……想不亂套都很難！
……
「小心駛得萬年船……果兒，你這番有備無患的心思就是很有必要的！現在我們之間可以任意說說笑笑……可是等到對陣魔聖之時你才會真正知道什麼叫做天崩地裂，日月無光！聖人之威，排山倒海，魔聖那個老魔頭雖然可恨之極，卻也是實打實的聖人之境，他可不會和你說說笑笑……就只會用一雙斗大的鐵拳拚命向你招呼！」趙凱歌沉默半晌，突然悠悠道：「世間萬事就總是這樣的矛盾，有些事情從來都不願意想起，又永遠都不能忘記……就像八年前的那個通天峰頂，月圓之夜……當時我們五個元嬰雄赳赳，氣昂昂地結伴而上……最後卻失魂落魄地只下來了兩個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元嬰真人雖然已是天下絕頂，但是面對巔峰聖人之時又是那麼的脆弱不濟……甚至是不堪一擊！那個月圓之夜就是我一生難以忘卻的夢魘……那柄天下第一神兵滿江紅在陳兵百萬手裏施展開來之時，那真是一個風雲突變，擋者披靡……我修習的那個翻雲覆雨手在陳兵百萬面前簡直就成了絲絲風與毛毛雨！別說什麼萬劍歸一了，就算是百劍歸一我都是難以抵擋的！那晚若不是月圓之夜，圓月發威，月三的圓月彎刀硬生生地擋住了陳兵百萬的大半攻勢……只怕我們五個元嬰都要喪在通天峰頂！」
「……」聞聽此言之後，眾人頓時一起沉默下來……是呀！任重路遠，他們現在可以說說笑笑，可是等到面對魔聖之時才會真正知道其中的艱辛困苦！伍果一雙眼睛迅速地泛起了一層水霧，心中更是有着難忍的悲痛……同時更有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敬佩與嚮往！父輩們當初的捨身取義就是為了人族昌盛之後再徹底打敗妖魔兩族……父輩們沒有完成的志向，現在就由晚輩們一起完成好了！
八年前父輩們浴血決戰陳兵百萬，今天後輩們就要與魔聖生死相見！
「遙想當初，無地自容……有時候我心裏也在暗自納悶……別人成嬰之後都是油光錚亮，青春永駐的，怎麼只有我成嬰之後反倒老得更快了？」趙凱歌抬首向天，一雙蒼老的眼睛卻迸射出一種深邃無比的莫名光芒：「後來慢慢的我才琢磨過味兒來，哀大莫過於心死……心都已經死了，我又如何能夠做到青春永駐！果兒，無論你心中信還是不信，這些年來我心中一直都在後悔……又總是在捫心自問，我這一生為什麼總在做一個半生半熟的一半元嬰呢？為什麼總是邁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就畏縮不前了呢？是捨棄不下心中的長生願望還是貪戀人間的榮華富貴？和令尊與月三相比，為什麼我就總是中途半端的缺少最後那一絲勇氣呢？世人都說長生好，不知長生多煩惱……如果每一天都過得不甚快樂，長生豈不是等於永遠都不甚快樂？那麼追求長生豈不是等於痴人說夢，自討苦吃！」
「趙叔叔，您當初做得已經夠好的了！世間之事都是知易行難……我這個人雖然從小難纏，卻從來沒有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指責過別人……人生本就不易……要不怎麼上古時代會有一個白居易呢！您當初的捨命一半更是大不易啦！」看到趙凱歌一臉的黯然神傷，伍果強忍悲傷，雙手亂搖道：「什麼事情咱都得學會換位思考……您站在自己的角度覺得有些羞愧……豈不知在別人眼中您就是一個捨命一半的好榜樣！捨命一半怎麼了！天下之人多半都是紅口白牙地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捨命一半！嗯……最好的榜樣不敢說，不過您至少也是一半的好榜樣！」
「……」趙凱歌頓時就是一陣無語……這個憊懶的害人果怎麼就如此的難纏！誇獎別人的時候你就好好誇獎……可他倒好！即便是誇獎別人的時候也要繞幾個昏天黑地的大圈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下輩子說什麼也不做一半元嬰了……都不夠鬧心的！
「別的先不說，就為了您當初的捨命一半，我和小葉這輩子都是好兄弟！您放心好了，這輩子只要我能吃上乾飯，就絕對不會讓小葉喝稀粥的！」雖然趙凱歌那廂正自哭笑不得，不過伍果卻是把胸脯拍得山響……嗯，他以前是沒有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指責過別人……可是他卻從小就喜歡吹牛皮！
人無完人！
「……」蔡素真在一邊頓時就翻了個大白眼，心中更是暗自偷笑：「小壞人原來卻是一個喜歡賣空口人情的……他兜里比臉都乾淨，拿什麼去吃乾飯呀！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呀？乾飯不要錢嗎？反倒是壞人葉荷包里金銀無數……整天都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的，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喝一次稀粥的！」
「果兒，雖然你從小就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刺頭兒，不過我知道，你只是把心中的柔軟藏在堅硬的外殼裏罷了……所以葉兒跟着你，我是極為放心的。可憐天下父母心……我這輩子東張西望，東躲西藏的就是過得極為辛苦，所以就希望葉兒一生都過得開心快樂……所以他小時候我只教給他做人的道理與做事的分寸，卻沒有勉強他勤修苦練……他喜歡胡鬧我也不聞不問，因為他知道了做事分寸之後，胡鬧也就只是單純的胡鬧而已，卻不會真得做什麼惡事……」趙凱歌點點頭，欣然道：「前些日子葉兒回到京師，我心中自然是極為高興的……後來聽羅王兩位總管說鳳儀亭的兒子鳳飛天聽說葉兒回到了京師之後就成天帶着一群家丁在外面四處尋他……葉兒也不和他一般見識，每天白天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我看了心裏更是欣慰……其實有羅王兩位總管在，葉兒又豈會怕了那個草包之極的鳳飛天！他之所以故意躲著鳳飛天……其實是不想在這個人魔兩族即將決戰的緊要關頭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呀！他終於長大了，跟着你去了八年大雪山之後已經知道了輕重緩急，小心謹慎的道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葉兒那般喜歡胡鬧的如今都知道了小心謹慎的道理……這個就是分外難得！」
「咳！小葉這幾年裏在真陽山腳下的小黑店裏那是過得極其滋潤！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沒事的時候再看看傳說中的無字天書……小子日過得可是比我舒坦多了！嗯，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我的諄諄教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葉可以關起門來過他開心快樂的小日子，但是絕不能因此就小覷了天下英雄呀！由奢入儉難……嗯，他也不能整天都是大魚大肉的呀！沒事的時候我就讓他悶頭啃幾個鹹菜疙瘩！」伍果先是仰天吹了一句牛皮，接着又睜目惱道：「至於那個鳳庶出……這可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鳳儀亭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他兒子鳳庶出更是一個不知道死活的……等我日後回了京城……嗯，其實都不用我出手，真真即便是輕輕彈一下小手指頭，也能給鳳庶出凍成一個大冰柱！」
「哈哈！這可是兄弟所見略同！」趙凱歌聽了就是哈哈大笑道：「葉兒後來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呢……他說先讓鳳飛天那個傢伙得意兩天，等到大嫂進京之後再出手教訓他不遲！這個就是想得太對了！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也不能沒有大靠山呀！」
「……」眾人聽了一起放聲大笑，就只有蔡素真暗自翻起了大白眼……京師三害和別人的梁子和我有什麼關係呀？憑什麼要我出手做惡人呀！
怎麼都那麼懶呀？小壞人和壞人葉真不愧是從小的兄弟……不但是一對難兄難弟，而且還是一對懶兄懶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