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四百三十九章：一半方，一半圓。
臨陣磨劍，不亮也光。
山峰之上青陽真人舉目望天，伍果小兩口雙劍合璧，飛檐走壁……至於徐白冠……他修補完了小涼亭之後便悄無聲息地下山去了……咳！您別忘了，其餘那三位元嬰都可以辟穀，他卻是會餓肚子的呀！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昨天為了趕路一直沒有正經吃東西，如今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人心隔肚皮，同時又是肚皮隔人心……那真是誰餓誰知道！
他下山尋尋覓覓了良久，等到回返之時，也不知道在山下吃了什麼鋼……不是！是吃了什麼美酒佳肴，再次上山之時那叫一個龍行虎步，挺胸抬頭，嗯，不但挺胸抬頭，身後還不緊不慢地跟了一位。
一位胖乎乎，笑眯眯的老掌柜。
……
荒山傍古渡，烈日滿秋林。
閑步登高山，歸去再閉關。
昨夜司徒上山之時就是走得汗流浹背，此時那個笑眯眯的老掌柜卻是輕輕鬆鬆，自自在在，即便是腦袋之上頂着一個毒日頭，一路行來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腳踏實地，眼望風景，悠閑自在的……就彷彿走在自家的後花園里。
每一步都是走得那般紮實；又像一個親切的老園丁，滿面笑容地看着身邊的花花草草。
和司徒相比，兩個人的氣質也是截然不同，司徒是孤獨出塵的，而他卻是泯然入世的。
萬事不能一概而論，孤獨出塵者自然都是高人……不過泯然入世的也不全是草包。
如果說司徒是一個冷眼旁觀的孤獨過客；那麼他就是一個在大油鍋中翻翻滾滾，浮浮沉沉了幾十年卻又始終遊刃有餘的老油條！
一半真，一半假。
一半虛，一半實。
一半麵粉，一半油脂。
一半清水，一半火焰！
一半元嬰！
趙凱歌！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過客有過客的隨心瀟灑，老油條自然也有老油條的高明之處。
誰都不必笑話誰。
存在即理由，理由即存在。
趙凱歌雖然笑眯眯地漫步而來，可是任誰也不能小覷他的魅力與風采！
不想當元嬰的老掌柜不是一個好士兵……他不是一個好士兵，但是他也曾經捨命一半！
不想當將軍的兵也可能是一個好士兵……他不是世間那個最最出色的……可是無論是誰也不敢忽略他的存在！
……
「哎呀！趙叔叔，我這心裏就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現在終於是把您給盼來了！」伍果一見大喜過望，收劍入鞘之後立刻和蔡素真一起迎了上去，笑嘻嘻地道：「我心裏覺得您今天會來……果不其然，昨晚我剛對司徒說過別往山上派一堆的斥候探子……您今天就大駕光臨了！」
「哈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八年不見，你這個小猴子還是一個喜歡信口開河的！我這般一個糟老頭子，既不是星星，更不是月亮，你盼我做什麼呀！」趙凱歌先是哈哈大笑一聲，接着又不由得奇道：「不過你又是從何推斷我今天會來的？一日復一日，明日何其多……嗯，我是肯定要來的不假……不過也可能是明天來呀！」
「咳！萬事皆有度，萬事分火候，說到把握火候的高明之人，趙叔叔您即便不是天下第一，最少也是天下第二的！」面對趙凱歌的疑問，伍果更是沒有一點兒的遲疑，笑嘻嘻道：「昨晚您是肯定不會來的……那樣太過招搖顯眼，根本就不是您的作風；嗯，您也不會選擇明天……因為那樣又顯得有些生疏了……所以說啦，不遠不近，半遠半近……所以您今天就是一定會來的！」
「呸！什麼半遠半近……我看你這個小猴子心裏在笑我是一個半生不熟的勢利眼才是真的！罵人都不帶一個髒字的……你這個小猴子現在可是愈發的了不得了！昨天清晨我們一大群人一起跑到山上來迎接你……可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頓夾槍帶棒的……很是讓他們下不來台呢！雖然少年人的火氣都壯，不過這個脾氣卻是很不好的……以後一定要改改！」趙凱歌嘴裏說笑，可是一雙眼睛卻是把害人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好一番，最後終於滿意道：「果兒，當年你那麼小的年紀就離開了京城，我的心裏就是極為難受……不過現在看來，那一切都是值得的！離開了巢穴的雛鷹才能更快地展翅高飛！今天我心中又是極是高興……我高興的不是你如今修為有成，而是你終於長大啦！」
「哎呀！趙叔叔，你這話就是說遠了……雖然我八歲的時候就無家可歸了，不過您還把小葉攆出了家門，讓他跟着我一起去了真陽山……若是認真說起來，小葉才是那個最無辜的呢！」伍果話音未落，青陽真人也走了過來，大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趙真人也無須客氣了，想當初我帶着果兒出京之時，趙真人不顧身上傷勢，可是送出去老遠呢！」
「哎！時間過得真快呀！一眨眼的工夫，當年那個哭鼻子的小猴子都已經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少年郎了！」趙凱歌與青陽真人見過了禮，說了幾句道兄風采依舊，犬子承蒙照顧之類的客氣話之後又是輕輕一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原本我是打算明天再上山來的……不過想想又是不妥，此番人族與魔族決戰之事非同小可，果兒心裏一定很是牽掛京城中的事情……所以剛才就胡亂找了一個送白冠上山的理由一起來了。」
「是呀！這些日子我心裏就是一直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小葉他們抓沒抓住井丼的下線呀？不過看魔聖現在仍然是大搖大擺直闖過來的囂張模樣，這說明他多半是沒有收到井丼的示警密信……嘿嘿，小葉平時里雖然喜歡玩鬧，不過對待正經事情卻是一點都不會馬虎的！」伍果轉了轉眼睛，小聲笑道：「趙叔叔，您這個理由就是找得有些牽強……從前只聽過送人送西天……卻是沒有聽過送人送上山的！如今您私自上山，就不怕他們心生不滿？」
「我們之前在通天峰前大造聲勢，故布疑陣……為得就是迷惑魔聖！後來一起潛出京師，不過這個是絕對瞞不過井丼的！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走漏了風聲！葉兒回到京師之後不但暗中聯絡了白寶香，後來又找到了江萬海……人多力量大，幾番周折之後已經摸到了井丼的蛛絲馬跡……後來聽羅王兩位總管對我說，我們離開京師的第二天早晨他們就一起撲到西市捉到了魔族那個潛伏下線！」趙凱歌心中那是一個哭笑不得……這個憊懶的害人果！說出來的話就總是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什麼叫正經事情才不會馬虎大意？他現在到底是在誇我的寶貝兒子還是在諷刺挖苦呢？最後又揚了揚眉毛道：「來了就是來了！難道我自己上趟山都不成了？你這裏又不是傳說中的水泊梁山！話又說回來了，此番你幫我挑了一個比較弱的魔王做對手……那是多大的情分呀！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上山來感謝一番還不成嗎？嗯，我不單要上山，還偏偏要在鳳儀亭的注視之下一步一搖地逍遙上山！一半元嬰怎麼了？一半元嬰……那說明在一半心平氣和的旁邊還是有着一半驢脾氣的！呸呸呸！什麼驢脾氣！什麼叫做一半元嬰？一半和氣，一半脾氣的就叫做一半元嬰！」
「……」眾人頓時一起無語……站在一邊的蔡素真更是心中好笑：「龍生龍，鳳生鳳……一半元嬰原來卻是個地地道道的老活寶！所以才有壞人葉那樣一個小活寶兒子！」
「嗯，昨夜司徒上山後已經和我說了……他也是一個會搞怪的，竟然把一個陣法放在了大佛的腳面上……那不是明擺着讓鳳儀亭臨陣抱佛腳，自求多福嘛！」伍果大聲笑道。
「哈哈！可不是嘛！鳳儀亭這些天就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見了我就像是見到了生死仇敵一樣……不但一句話都沒有和我說過，瞅他那個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差拔出刀子和我火併一場了！」趙凱歌同樣亦是開懷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