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三百五十四章：人生贏家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壞人葉快馬加鞭絕塵而去，眾人站在岔路口舉目遙遙相望，等到他一溜煙地跑沒影了，心中都升起了一絲惆悵……咳！世間萬事從來都是如此，書到用時方恨少，人到離別才知好……這個活寶大少以前成天在眼前轉悠的時候嫌他煩，如今一溜煙地走了，心裏反倒覺得空落落的！
「果哥，小葉平時雖然喜歡偷懶，卻是一個極講義氣的，心腸也是極熱的……我幾個月前剛到真陽山下之時，心裏着實是十分惶恐的……若不是被小葉一把拖上了真陽山，沒準兒我到現在還不好意思上山見你呢！」看着趙葉一人一騎在視線中慢慢消失，月明樓禁不住輕聲嘆息道。
「是呀！可憐天下父母心！如今想來，小葉這個性格和趙叔叔的教導是分不開的！趙叔叔真是一個好父親，一直沒什麼望子成龍之心……只教給小葉做人的道理……世間萬事皆有度，趙叔叔允許他從小胡鬧，卻始終不許他過分胡鬧……又從來都不給他什麼壓力，只要他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咳！簡單一句話，什麼是人生贏家？看看趙叔叔與小葉那對父子就是一目了然啦！」看着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弟絕塵而去，伍果心中自然也像是打翻了一個五味瓶，搖頭苦笑道：「這個傢伙從小就像是一個尾巴似的跟在我屁股後面混，此番突然走了……你還別說，我這心裏就像缺了點什麼似的……哎呀！我想起來了！不是我心裏缺了什麼……而是兜里缺銀子了！咳！人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話說得怎麼就那麼精闢膩？你說我剛才怎麼就忘了讓小葉把兜里一大摞子的銀票都留下來呢！」
「……」蔡素真與小桃面面相覷，心中都是一個哭笑不得！壞人葉現在早已跑得不見蹤影了……小壞人心中竟然還想着劫富濟貧！
「就是嘛！果哥，一直以來你都是害人太狠！若是像趙叔叔那樣做個一半害人果……沒準兒以後也會成為一個人生贏家呢！」也許是分別在即，物極必反的緣故，很難得的，月明樓這個老實孩子居然也開了一句玩笑。
「咳！自家人知自家事，其實我這個性格就是最最不好的了！做什麼事情都是太過認真……沒做之前顧慮重重，做了之後又是不碰南牆不回頭……要麼一步不走……要麼就一條路走到黑……天生就是最最吃苦受累的命了！」伍果半真半假地搖頭嘆氣了一聲之後，極為罕見的，一雙永遠都是靈動之極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一絲疲憊之意：「比如我之前心中膽怯，更不想做什麼英雄，就一直躲在大松樹上打瞌睡……後來風雲際會，幾乎是被司徒給趕到了架子上……沒辦法，這一步既然已經邁出去了，又不能把自己的腳剁掉……那也只好一條路走到黑了！唉！個人有個人的福氣，這個是羨慕不來的……小葉他從小就有老爹罩着，天生就有偷懶的本錢……可是咱們兩個就是天生受苦的命了！」
「果哥，你過幾天也要南下了吧？等你幹掉了魔聖那個老魔頭之後，自然就可以回京了，到時候就又能看見小葉啦……」說起那個已經闊別八年的京師，月明樓一雙眼睛也慢慢變得深邃起來，過了好久才平復了心情，擔心道：「魔聖那個老魔頭就像是八年前的陳兵百萬……修為武功自然都是最最厲害難纏的，果哥，你此番一定要小心呀！」
「這個我自然曉得！說起來好笑，我以前成天趴在大松樹上的時候，一直不想……也不敢當那個大英雄……不過命運就像是一個早已註定了方向的滾滾車輪……八年前我們的長輩一起去斗陳兵百萬，八年之後……我們又要一起去斗魔聖了！嗯，我現在心中其實平靜得很，所求無它，唯有勇敢地扛起父輩的旗幟！父母生我養我，唯有如此報答而已！」伍果先是輕輕自嘲一笑，轉而又皺眉道：「我和真真還要過一陣才能南下，主要在等天鷹叔叔……他高來高去，知道了魔聖東來的消息之後肯定會急着回來的，想來這兩天就會回來了！嗯，還有白冠叔叔現在也正往這邊趕呢！唉！這一場生死決戰……他們這些做長輩的終歸還是放心不下……」
「是呀！果哥，我現在修為不夠，不能陪你去斗魔聖，心中就是好生慚愧……」月明樓輕輕低下頭，眼角似乎已經有了一絲濕潤之意：「你現在心中平靜，可是我心中就是火燒火燎的……八年前伍伯伯和三叔一起去斗陳兵百萬，雖然萬分悲壯，卻又是何等的英雄氣概！父輩的旗幟就擺在那裏……外辱在前，我現在是多麼想陪你一起去斗魔聖那個老魔頭呀！」
「咳！你急什麼呀！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的！前期的路我來為你鋪平……至於後面的那些妖魔鬼怪，那都需要你親自出手滅掉的！」雖然月明樓在那裏痛心疾首，伍果卻是輕輕一笑道：「此番我去了子午陰陽嶺，一方面是去斗魔聖，另一方面更是去探探京城那群人的真假虛實！嘿嘿，那個戰勝也是八年不見了……我先去擼胳膊，挽袖子地教訓……嗯，先別着急，我可能打不過他……那我就先笑眯眯地和他敘敘舊，再好生攀談一番！咳！你不要擔心！常言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要我笑眯眯地主動走過去和戰勝聊十兩銀子的家常……嘿嘿，他即便是心中惱怒也是拿我沒有一點辦法的！」
「你先等等……」已經憋了好半天的蔡素真就是再也忍不住了，在一邊偷偷拉了拉小壞人的袖子，小聲道：「你兜里窮得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拿什麼去和人家聊十兩銀子的家常呀？我們人窮志不短，可不能再做那些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了！嗯，尤其不能套老戰家的白狼！沒得就墜了我們的志氣！」
「咳！真真，你就是一個最最老實的了！我窮是因為我沒本錢做買賣……你窮是因為你壓根兒就不會做買賣！」雖然自家媳婦憂心忡忡，沒想到伍果卻是翻了個大白眼道：「我去和戰勝聊十兩銀子的家常……我是陪他聊天好不好！他是消費群體！聊完了他要給我十兩銀子的！」
「……」蔡素真目瞪口呆之際，小桃早就在一邊笑成了一個掩口葫蘆！
「……」月明樓心中也是一陣苦笑：「別說什麼十兩銀子了……既然打不過戰勝，果哥肯定又要對他施展小話癆絕技了！」
「明樓，你此番去了妖魔之地也不要太過莽撞！大千世界千奇百怪，修鍊道路自然也是千條萬條，雖然陳百萬走了一條最最極端的殺戮之路……但是不是說殺氣衝天就一定是條好路……還是那句話，你可以去嘗試，去借鑒，但是千萬莫要讓仇恨遮蔽了你的雙眼和心中良知！」快樂的插曲總是那麼的一閃而逝，開過一陣玩笑之後，伍果重新語重心長道。
「我明白了！果哥，你一直都在練什麼與世間萬物為友……我雖然不太理解，但是大致道理終歸是明白一些的！」月明樓重重地點點頭，正色道：「自身的修為與劍法不一定都要靠別人的鮮血來凝就……捨得捨得，只要我自己敢於捨棄那些不必要的糟粕，日後就一定會有所得！」
「就是這樣！前途兇險，你我現在也只有各奔東西，奮勇前進了！嗯，今天的分別是為了日後更好的相聚……」聽了月明樓的真心話語之後，伍果自然心中歡喜，這才把心中計較全部說了出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番收拾掉了魔聖之後，趁著萬民歡慶，夾道相迎的大好機會，我和真真就會首先回到京師……嗯，你是知道我的，若不是綉綉姐還被困在當空樓中，我這輩子都是不想回去的……我回到京師后先靜靜觀望一下風聲，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就給你寫封信，到時候你也進京，我們一起把綉綉姐救出來！」
「……」還沒等月明樓說話，一邊的蔡素真立刻警覺起來，一邊飛起杏眼神劍，一邊豎起了耳朵偷聽：「小壞人怎麼突然又說起大月亮來了？這個事情可是比十兩銀子重要多了！嗯，萬萬不能大意！」
「姐姐……這八年來，她孤單單地一個人呆在當空樓里……不知道會不會吃苦挨餓？」月明樓同樣吃了一驚，沉默半晌之後，終於眼含熱淚道：「這段時間也許是修為精進的緣故，我心中就是格外的想姐姐……可是有時候想着想着又覺得前途渺茫……先不說戰勝他們始終都在一邊虎視眈眈……即便我們最後把姐姐救出來了……她的性格就是那般的溫婉柔弱，自古人言可畏……她以後又豈能開開心心的生活！」
「咳！當空樓里有着各種奇花異果，綉綉姐怎麼會餓到呢！明樓，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要和你說……卻又找不到合適機會！今天分別在即，你如果帶着那些心魔去了妖魔之地……那我就是萬萬放心不下的！所以那些話我現在是一定要對你說的！」此事非同小可，伍果現在也顧不得自家媳婦在一邊豎着耳朵偷聽了，苦口婆心道：「雖然人言可畏，但是我們人族總是在不斷進步的呀！而隨着不斷進步，眼前這個世界終歸會越來越和諧，越來越完美的！雖然上古時代有一些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的事情……不過那都是上古時代的事情好不好！我相信，隨着社會的不斷進步，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和諧融洽的！只要不是那些作姦犯科之人，大家彼此慢慢都會互相理解的！同樣的道理，我相信綉綉姐以後也一定會開心生活的！」
「我……我明白了！」雖然不知真假，但是月明樓依舊重重地點了點頭！咳！信果哥的，一準沒錯！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沒有人生來就是人生贏家！既然不太確定……那我們最後同樣也可有成為人生贏家的可能性呀！」物極必反，樂極生悲，害人果雖然說得天花亂墜，沒想到最後一不小心竟然吹過了頭！「看看趙叔叔與小葉就知道了……不一定陞官發財就是人生贏家，只要我們心中坦蕩，開心過活，同樣也是人生贏家呀！果哥很窮……可是果哥照樣每天都活得很快樂呀！」
「呸！窮歡樂而已！小壞人身上連十兩銀子都沒有……最後還要找戰勝去陪聊才能賺到……人生贏家不見得，人生窮家肯定就是跑不了了！」伍果一陣亂吹，別人雖然半信半疑，可是一邊的傲嬌女王就是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