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守財奴
這兩天司南可累壞了，結束訓練后回了山洞倒頭就睡，也不管是不是應該快些和宋亦賢他們會合，畢竟她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余奕提着這幾天在野外幫司南做飯用的東西，和白嬰一前一後回到山洞，白嬰看到余奕手上的東西，只是笑笑道：「司南也是個遲鈍的，你這樣對她，她竟然也沒發現什麼，看來你未來的路會很辛苦啊。」
「魔主說笑了。」余奕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澀，「我也沒打算真的對司南說什麼，只是想在我還能見到她的時候多幫幫她，多為她想些事情，即便是微不足道，我也很滿足。」
余奕真的沒有那麼多想法，他明白自己和司南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而且跟司南交談的過程中也知道，她或許早就有了意中人，像司南這樣的人，一旦選擇了要共度餘生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你倒是深情。」白嬰長嘆了一聲，而此時兩人正好走到要分別的地方，「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多謝魔主。」
看着白嬰逐漸走遠的背影，余奕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白嬰之所以會這麼極力的勸他，讓他不要跟司南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白嬰曾經的妻子，就是人類，而且跟司南不一樣，白嬰的妻子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不是修士，也沒有武功，他們兩個能相愛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好在結果是好的，她的妻子不顧家人反對，最後甚至被整個家族逐出后，兩人終於成了親，但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真的能夠在一起嗎？
相戀時，甜甜蜜蜜你儂我儂，雙方可以不顧一切的為對方犧牲，但成親後面對的更多都是實際的問題。
像她一樣的小白兔到了鬼界只有被人欺負的份，白嬰徹底有了軟肋，之前他在鬼界得罪的人一再苦苦相逼，最後他不得已做出移居東海的選擇。
這些都不算什麼，長久以來和人類的分離讓他的妻子患上了抑鬱症，恰逢這期間又生下了他們的女兒，而產後的女子也是最脆弱的，所以她選擇在孩子出生那天自殺。
從那天開始，白嬰失去了他最心愛的人，他一直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他執意要娶她為妻，如果不是兩個人的感情，她也不會死。
所以東海有了這樣一條規定——鬼界之人不得擅自干涉人間，更不能與人間的人有過多接觸。
這是血和淚的教訓，更是白嬰藏在心裏最沉重的痛。
余奕心裏知道，也明白，像他一樣一直生活在黑暗裏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司南，她那麼乾淨，那麼純潔，他怎麼忍心破壞呢。
……
睡了三個時辰左右司南就被那小丫鬟叫醒了，她睜開眼睛時，小丫鬟正在布菜。
「司南姑娘，余先生讓我叫你起來吃飯，吃過飯之後魔主會見你。」小丫鬟很有眼力勁，見司南在揉眼睛，連忙把一塊乾淨的手巾遞過去。
「謝謝。」司南接過，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湯道：「這些飯菜又都是余奕做的？」
「是的呢，都是撿姑娘喜歡吃的做。」小丫鬟笑道：「余奕先生特意叮囑我，不要告訴姑娘，您一會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司南笑着點頭，可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飯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她知道余奕的心意，可就是因為知道她才不想這樣消耗，畢竟對於余奕來說，這終究是不公平的。
洗漱好，穿好衣服，司南坐在桌邊，看着滿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問了句：「余奕吃了沒，你去幫我問問，要是他還沒吃就跟我一起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這麼多，浪費。」
聽完那小丫鬟高興的不行，立馬點頭道：「好嘞，我這就去問問先生！」
沒一會兒，余奕就端著兩碗東西從外面進來，不打仗的時候余奕是個很溫和謙遜的公子，他沖司南淡淡一笑，語氣也很輕鬆：「怎麼想着找我吃飯了，良心過意不去？」
司南用筷子戳了戳米飯，也跟着附和：「可不就是良心受到了譴責，某些人這幾天都在忙前忙后的幫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感謝之情，只好借花獻佛，借你做的飯菜款待你自己了。」
「就你機靈。」余奕打趣她，說着又把手上端著的東西放下，道：「這是冰粉，采了山間清晨的露水制的，又在冷庫里凍了好幾個時辰，冰冰涼涼，好吃的緊。」
司南挑眉，接過那碗冰粉，挑眉道：「沒想到咱們的余大醫師還會做甜品，厲害啊。」
「小意思。」
兩人開始吃飯，兩人本就不陌生，再加上司南本身就有這樣一種氣質，凡是跟她相處的人都會覺得很自然，很舒服，所以兩人只見的氣氛也不算差，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可是當提到感情問題的時候余奕的神情卻不大自然，司南當然也敏捷的捕捉到這一點，問道：「怎麼了？被人傷過啊。」
「那倒不至於。」余奕笑笑，說自己一段感情沒談過是假的，但雖然每一段他都認真對待，可是卻總是覺得無趣。
「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余奕，我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司南低頭看着碗裏的紅燒獅子頭，用筷子戳了戳。
「你本來就不是，我是鬼界的人，你是人間的，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這個我清楚，所以……所以……」余奕有些急，他覺得自己心底深處的某些東西好像被發現了，他口不擇言，說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所以……我是想說，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
司南噗呲一聲笑了，她看着余奕擺了擺手：「你緊張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司南重整了一下，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說，我跟你們所有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換言之不管是天界也好，鬼界也罷，就算是人間，都不是我的歸屬。」
余奕一愣，疑惑的看着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嗯，怎麼說呢……」司南斟酌了下，道：「我這樣說你可能不太會相信，這麼說吧，以前的司南做了個夢，然後再醒來的時候她就變了個人，這個世界上不在有做夢前的司南，而是變成了做夢后的司南，我跟她的性格截然相反，而只有我知道，我是另一個空間的人，我被夢境帶到了炎武大陸，所以我根本不屬於這裏。」
余奕撓頭，半明白不明白的，他笑了笑：「我發現你真的是個很古靈精怪的丫頭，總是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做些別人意想不到的事。」
司南只是嘿嘿一笑，「這麼說吧，你就當我的樣貌是『司南』，而體內的靈魂卻是另外一個人，這樣能聽明白了吧？」
「這個我知道，鬼界有一個禁術，叫做『借屍還魂』。」余奕點點頭，然後又看着司南道：「但是我卻不這樣認為，因為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性格，本質上來說沒有什麼變化，我也感受不到，所以於我而言，你就是司南。」
司南一愣，沒想到余奕竟然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一時間讓她有些難以釋懷，畢竟不管怎麼說，自己坦誠承認說是穿越過來的，就算是被迫對於當事人講都是一種欺騙。
她放下筷子，沉靜了良久后道：「謝謝你余奕，我知道你是拿我當真朋友對待的，所以我也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日後你若需要我，我定盡全力。」
余奕點點頭，沒說別的，因為他的心思全在那兩個字上——朋友。
就算明知道是這樣，就算明知道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但不知怎麼的，當聽到司南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余奕還是心中一顫，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刺中心口一樣，疼的喘不上氣來。
朋友嗎，只是朋友，除了朋友還能是什麼呢？自己到底在奢求什麼？
他笑：「喂喂喂，這樣說就見外了不是，不過就是做幾頓飯而已，至於這樣嗎，你要是喜歡吃歡迎隨時來鬼界找我。」
「我這人可從不客氣，你要說出口，我肯定會去找你的，到時候可別說煩我啊。」司南開玩笑道。
兩人吃了飯，簡單聊了一會兒，司南就起身去找白嬰。
到了山洞門口，還沒等到她敲門，那門自己就開了，裏面傳來白嬰熟悉的聲音：「進來吧。」
司南抬步往裏面走，正廳中間還是放着那塊熟悉的屏風，白嬰坐在座上，示意司南：「坐下說，我這裏上好的茶就剩這麼一點了，可就都煮給你喝了。」
司南笑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榮幸至極。」
「司南，我也不想跟你繞圈子，簡單來說就一個要求，幫我把東海重新沖鬼界的手中爭回來。」
其實司南早就想到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白嬰願意把那麼重要的水之靈石融合到自己體內，就說明自己也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東海的管轄區，這個交易條件也算合情合理。
她點頭，頓了下道：「我接受，但具體怎麼做，我想還要跟大佬商量。」
白嬰長嘆一口氣，他雙手交叉放腿上，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東海結界被破壞，無數原來為禍人間的妖魔鬼怪要逃出來，放任這些妖魔鬼怪顯然是不可能的，這就需要找一個地方，把他們都關起來。」
「找一個比東海更安全，更可靠的地方？」司南一邊分析一邊道：「據我所知，擁有強大封印能力的，整個炎武大陸除了東海和浮生庄就沒別的地方了，所以把東海排除在外，只剩下浮生庄。」
「確實有一定難度，那裏是天界管轄的地方，也是三界之中最純凈、最接近終極絕境的地方，所以天界才會一直嚴防死守，把浮生庄掌控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