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約 第一百零八章.攝政王

舊約 第一百零八章.攝政王

?西蒙反身靠在G區某根路燈下,點起支煙,唇際流淌進大紅星香煙刺喉上頭的焦油辛香,來往各處皆是匆忙喊叫提水滅火的工人。西蒙攔下了一個花臂小伙,問道:「拾荒廠怎麼起火了?」

小伙抹了把熏得漆黑的臉頰,略略打量了一番西蒙,說道:「嗨,聽說工廠上層的油燈摔了,剛好落進傳送帶里,老兄!趕快去滅火!老傑克說只要參加了滅火,一人發二十元!」說完,小伙便興沖沖地拎着灑了一大半工業廢水的鐵皮桶趕了過去,好似巴不得廠子再燒一會兒。

「謝謝提醒。」西蒙揮揮手道了聲再見。五千元買我?拜託,是海德拉要這個廠子燒了,就算給我五十萬也不敢逆着放你一馬啊。西蒙順便去阿多菲娜家樓下吃了頓湖鮮晚餐,被他痛揍過一頓的奸商店主忙不迭地遞煙送酒。西蒙慢吞吞地從左輪里取出兩顆馬格南子彈付了賬,硬幣不一定通用廢土,但子彈必定全世界流通。

「收尾乾淨了沒?」搭乘着高塔滑索回了格萊瑟姆酒館,自從上月起,M區街道簡直形單影隻,隨着一聲風鈴開門響,西薇薇安無所事事地坐在鋪了層米黃桌布的核桃木桌旁,自顧自地下着棋。

「按任務要求辦妥了,一支煙頭,反正議會那邊調查起來肯定也是監督員玩忽職守不小心點着了工廠,然而不幸的項目經理英勇就義唄。」西蒙反手拎過投石機砸掉了薇薇安的國王。「我贏。」他說道。

許是賓州土撥鼠事情幹得漂亮的緣故,薇薇安故作誘惑地吮着手指頭,牽着西蒙往後廚走。「來,我有個驚喜給你。」她的兩隻貓耳一動一動。

她是在勾引我?西蒙抗拒不了貓耳女僕爪子傳遞來的力量,活活被她拖了進去,但薇薇安哪裏是去后廚搞一搞曖昧,而是按凹了牆磚,露出通向上方的階梯暗道,抱着手臂,昂頭說道:「攝政王殿下點名要見見海德拉近年來血統儀式進度最快的新銳成員,對,你現在要去覲見偉大的梅利薩殿下,注意言辭舉動,不然我就吃了你。」

西蒙瞅著身高只到他肩膀,卻裝腔作勢呲牙前撲的薇薇安,習慣性揉了揉她手感極好的耳朵,歪頭道:「那你就看着店,去找老鼠當點心吧。」

薇薇安跳起來賞了西蒙一個板栗。

「進。」閣樓門後傳來一道毫無任何情感乃至語調的聲音,西蒙撥了撥被貓耳女僕搞亂的髮型,清了清嗓子,推開小門走進。

「阿多菲娜?這就是她說的驚喜?」西蒙一進門便看見了阿多菲娜標誌性的披肩紅髮,他大聲說道。

「阿多菲娜」緩緩轉身,蛇形豎瞳一瞬間的目光交匯立刻令西蒙如墜冰窟。「跪下。」她說道。

無形的力量壓迫着西蒙單膝跪下。「凡人視我,皆如心中所想,抬起頭。」難以抵禦的力量掰起了腦袋,西蒙失聲叫道:「安布羅斯上尉?」

上尉裹挾著戰雲雷霆,俯視着蟲子一般瑟瑟發抖的下士,臉龐每一道疤痕淌滿了黑色火藥,吐出第一個字時,驟然洶湧。「何故逃離?」

「我……我……」恐懼攫住了心靈,西蒙彷彿回到了他最不願回憶的法蘭克福戰場,他抖索著嘴唇辯解道:「我想要活下去!我有未婚妻等我!我不能死在這個狗洞裏!」

「這不是你放棄戰友獨自逃竄的理由,狙擊手,你玷污了遊騎兵的信條。」上尉駭人的面頰足可止小兒夜啼,燃著的烈火化作了槍。「西蒙·海耶斯,你臨陣脫逃,致使班組覆滅,我判決你,槍決!」

「不!」土撥鼠掙扎著試圖鑽進洞裏。「看,臨死了仍舊是畏縮本性。」上尉舉起槍。

「砰!」槍響煙散,西蒙睜開雙眼,安布羅斯上尉塵埃消逝,一位身材頎長發色墨黑到焦距不由自主陷入其中的人,他負手望月,西蒙無從判斷出他究竟是何種性別,海德拉的攝政王仍舊是不帶絲毫人類感情地說道:「阿多菲娜·莫爾芬,你愛之人,理查德·所羅門,你恨之人,威爾·安布羅斯,你懼之人,我說的對么,西蒙·海耶斯?」

「是的。」西蒙被釘死在了原地,只有眼珠與嘴唇能動。

「當我聽說莫爾芬選擇一個戰前純血人作為她的伴侶,我並不驚訝,畢竟,易形者向來我行我素,正式見到你后,我才發覺了莫爾芬是多麼深謀遠慮,你展示出了值得海德拉注目的潛力,三個月,你達到了開啟血統儀式最終端的資格,若是王於我前,定會親手賜予你海德拉之魂。」

「感謝您的厚愛。」西蒙說道。

「不。」攝政王否定這個字。「海德拉不存在感謝,該獲得什麼便是什麼,王未於座,作為海德拉攝政王,我代表至高無上的弗拉德·卡斯登陛下宣佈,正式承認你的海德拉之血。」

新月透過閣樓小窗,映照於陳舊木板,灰塵四起,西蒙將頭顱低地更深,說道:「我之榮幸。」

「很好。」攝政王轉過了身,但他的臉龐卻換做了維克斯·所羅門。「我之臉龐,即為你之慾望,成為海德拉,你有權追求慾望,但在此之前,欲有所獲,必有所舍,告訴我,西蒙·海耶斯,你是否願意以生命作為籌碼,添加進海德拉的榮光,你的慾望。」

維克斯清冷高傲的表情燃起西蒙旺盛的憤怒,復仇,性命操之人手,無力反抗的恨意。西蒙毫不猶豫道:「我願意,攝政王殿下。」

「很好。」攝政王第二次肯定道。「統籌官亞歷山大·風嚎將會告知你的新任務,並且,我提醒你,海德拉,憎惡背叛。」月光偏移,待西蒙重新抬頭時,攝政王已然憑空消失,空餘印痕。

「攝政王說了什麼。」待西蒙有些喪魂落魄地走下閣樓,薇薇安湊近了遞過一杯酒,好奇道。

西蒙仰頭喝盡烈酒,沉沉說道:「說了什麼?不,他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看穿了我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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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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