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出事

老黑趕到家時，心氣還挺不順，用力敲了一下門想讓裏面的人開門，誰知門卻一下子開了。老黑愣了一下，拔出手中的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他心裏想着莫不是家裏遭賊了，畢竟這段日子城中有災民出沒，相臨有戶人家之前也被偷過。但是一間間屋子看過去，裏面的東西都好好的，只是牆壁都是涼的，像是沒人在，不然這大冷天的不會連炭盆子都沒用。

等他走到兒子們住的小屋時，發現小屋外面落了鎖，他把鎖一把扯下來，走進屋裏一看發現兩個兒子被人綁着床上塞著嘴，看着像是沒氣了。他當即慌了，把刀一扔，探了探他們的氣，發現還有氣息在便連忙幫他們解開繩子。

「大寶，二寶！」他一邊叫着，聲音有些發抖，畢竟是自家兒子他怎麼可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等繩子解完了兩人還沒有醒，他便拿過被子把兩人一包，抱着去了醫館。

因為前些天一場雪，醫館里來看病的人還不少，老黑着急沖開人群，嚷着叫大夫。被撞到的人不服氣，叫罵道：「急什麼急，上趕着做死呀！」

老黑一聽到「死」字就炸毛，回頭瞪着那人，恨恨地說：「你他娘的再說一遍？」

那人臉色發白卻不服氣，嘴皮子抖了幾下，正想說呢，就聽邊上有個小丫頭說：「這不是黑校尉嗎？這是怎麼了？」

說話的是珠花身邊的秋初，剛剛為災民辛苦幾天的程大山回來了，人瘦了不少，珠花難得地想展示一下孝心就想燉鍋羊肉給他補補，結果裏面要用一昧配料沒有了，珠花便讓秋初找人去買。秋初正想出府透透氣，便親自跑了一趟杏林堂。她一向是個愛湊熱鬧的，付錢出來時看到有人抱着兩卷棉被衝進來，細一看竟是在府上遠遠見過幾次的黑校尉。關於黑校尉家的事，愛打聽的秋初門清，她遲疑了一下，便跟着進去看看有沒有她能幫忙的。

老黑沒理會這個忽然蹦出來的十來歲的小姑娘，也沒有發現她身上穿的侍女服是程府的。

自從銀花幫着金花管家后，府中侍女服飾這一塊是她負責的。雖然她在太后孝期內給全府下人弄了一身全白的衣服遭到眾人吐糟信心大挫，但是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站起來，這不太后孝期過了，下人又要做新衣服了，這次選顏色的範圍就大了，她覺得自己一定能配出一套好看的。不過她的眾多設想，在考慮到預算為主的若干實際方面的問題后，很難實現，無奈下她就去孫氏布莊逛了一圈，在那裏她邂逅了一批染壞了的藍色處理布。

是的，作為程家的一份子，她當然擁有程家的傳統美德——勤儉！當即她就把布全包了用來做丫環的襦裙和小廝的長衫，因為買這批布料省了錢，至少丫環的襦衫和外衫可以用得上好一點的料子，至於小廝要用的其他衣料么……因為那批處理布實在有點多，小廝的衣服除了裏衣全是用處理布做的。

孫氏雖然看到布料時倒吸了一口氣，但是聽到布料的價格時便不再說什麼。有新衣服穿就不錯了，當年她們在鄉下穿的衣服都是補丁加補丁。珠花看到布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她還挺喜歡這種不規則圖案的料子，她還討了一塊準備做條裙子以後可以裝成程府下人逛街用。

裁布料時，她給自己的三個丫頭選了一些圖案特別的，做成襦裙后，她又指導三人在圖案處加刺繡，於是三條襦裙上的圖案變成了空中飛鳥、江邊蘆葦和落英繽紛。

本來有些無奈想要藉機勸孫氏有些地方不能省的高管家，看到這三條襦裙后便放棄了，府里其他丫環看到也紛紛效仿，小廝的衣服都是分給丫環做的，珠花便讓她們剪裁的時候注意些，盡量把有圖案的部分用在背上，所以從正面看，他們穿得很統一，背面看卻各不相同。如今，程府的人上街馬上就能被認出來，有不少人覺得她們的衣服很別緻，當然也有不少人覺得她們的衣服透著窮酸。

杏仁堂的人認得秋初，倒不是因為她的衣服，而是珠花時不時的生病，都是杏仁堂的白大夫出診去看的，就連程夫人的調養身子的方子也是白大夫開的。孫氏懷孕后，也有人來問她做過什麼吃過什麼方子，她就把白大夫推了出來，如今來找白大夫看病的貴婦增多了，白大夫對程府也更盡心。知道秋初認得這黑校尉，而且他抱着的孩子看着實在不好，白大夫便連忙上前替他們摸了一下脈。

「不好，快搬到後院去。」白大夫沉聲道。

「是。」老黑好聲應着，跟着引路的小廝去了後院。

秋初張望了一眼，朝白大夫行禮道：「有勞白大夫了。」

白大夫擺擺手便急忙去了後院，秋初倒想再看看，可惜手上的葯珠花還等著呢，她只能先跑回府里，把這事給珠花一說。珠花聽了便拉着她去了正院，把這事告訴了孫氏和剛泡完澡出來的程大山。

「秋初說她在杏林堂看到了老黑叔，他抱着兩個孩子很是着急，那兩個孩子瞧著不太好。」珠花說，又讓秋初把事情完整地講了一遍。

等她說完了，珠花便問：「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當然要。」程大山馬上應道。

「要不要派個丫環去，他家的婦人也沒跟着，也不知是不是也不好了。」珠花看向孫氏，兩人猜想這孩子都病成這樣了，老黑估計是不會放過那個婦人，卻沒料到那個婦人早跑了。

孫氏點頭，看向就在門邊站着的如燕，「就你去跑一趟吧，去前面叫上高管家一起去。」

如燕就是原先正院的燕兒，她為人機靈又勤快，不像如願是個眼皮子淺的只愛挑有油水的活，去年孫氏懷孕時就提了她當一等丫環。如燕應了一聲，便挑起帘子出去了。這時程大山的肚子叫了起來，他笑呵呵地看向珠花。

「雞湯麵已經好了，羊肉煲還燉著呢，我這就去拿。」

「給你老黑叔也送一碗去。」孫氏吩咐道。

「好。」珠花應了一聲就帶着秋初快步下去了。

如燕說高管家把事情一說，正要出門，廚房的小丫頭就拎着食盒趕了過來，高管家聽說是給黑校尉的便讓如燕拎着去了杏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