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脾氣好？

「怎麼樣，辛不辛苦累不累？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最近有人惹你發火嗎？」

程大山一回府就拉着孫氏問東問西，生怕他不在的期間孫氏受了什麼委屈。

孫氏開始還挺感動，後來有些煩了，忍不住一皺眉朝他瞟了一眼，程大山頓時乖乖收聲。之前孫氏懷過三次孩子，從那三次里，程大山得出最大的經驗就是孕婦脾氣很大，跟懷孕時的孫氏一比，平常的孫氏堪稱小鳥依人。可是哪怕懷了三次孕，孫氏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脾氣差，她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講道理的孫氏因為飯桌上三人夾了一塊豬腸變了臉色，珠花本來也想夾，看到孫氏臉陰下來了，默默縮回筷子去夾了邊上的菜，順便拉拉金花的袖子阻止她再夾第二夾。

「怎麼了？」金花小聲問。

餐桌能有多大，她再小聲，邊上的人也能發現。珠花無奈，只能一派天真地說：「這個豬腸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好吃，娘親最近最愛吃這道菜了，沒有這個連飯都吃不下。」

「是不錯，阿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你下次多做點。」程大山一邊誇一邊夾了兩段。

「啪」的一聲孫氏把筷子放桌上一邊。

程大山嚇得手裏碗都差點翻了，勉強抓緊后，他把留在筷子上的豬腸先塞嘴裏免得掉了，然後自以為機智地說：「不過這個豬腸還是你娘做的最好吃。你娘的廚藝好，人好，脾氣……也好，總之什麼都好。」

孫氏不為所動地冷眼看向他，他心虛地轉過頭，傻笑着問：「夫人想吃什麼，我幫你夾。」

孫氏哼了一聲，拿里盛飯的碗一倒，把裏面的飯都倒進裝豬腸的沙鍋里，拌了幾下吃了起來。一直看着孫氏的四人不由吞了一下口水，不是饞的，是嚇的。

「阿珠呀，明天多做點。」程大山虎著一張臉說。

「大夫說要適量，只能隔天做一次。」阿珠淡淡地說，暗嘆，她竟然連一塊也沒吃到，她都不想做了。

不管她想不想做，她還是得做，因為其他人做的孫氏不吃，她就是認準珠花做的，還必須是珠花親手處理的，因為別人處理的她不吃，她就是不吃呀！

珠花感覺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如今能拯救她的就是她病了不能處理，可是說好的身體弱呢，她以前到了冬天十天半個月的就會小病幾次，現在怎麼不病了，難道洗豬腸還能改善體質不成？

經過了一個「香氣四溢」冬天，等到春天孫氏總算不再迷戀豬腸了。就算如此，珠花依舊沒從廚房邊上脫離，因為孫氏會忽然想吃什麼東西，廚娘和三姐妹都時刻準備着為她服務。她的肚子已經懷胎五六個月，看着還是不顯，珠花估計著這孩子吸收不好，營養都到孫氏身上了。

過了新年，王嬤嬤也教滿了三年，三年內三姐妹都學得很用心，至少出去參加宴會不會被人笑話了。王嬤嬤對她們還算滿意，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尤其是三小姐珠花，這孩子看着挺乖，人前規矩也挺好，卻總有一絲狡詐的氣息。她如今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又是從鄉下出來的，裝也裝不到哪去，王嬤嬤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王嬤嬤可能沒發現，跟在她身邊的雀兒卻瞧得明白。她好幾次都看到珠花趁王嬤嬤沒注意，露出不雅的表情，不過她不想說，她到現在還記得兩年前孫氏一時手滑扔飛的刀。她只想平平安安地離開程府，至於珠花本性如何，她不想管，連王嬤嬤都被她瞞過去了，將來騙騙一般人家還是容易的。

王嬤嬤離開時，府里包了一份厚禮，三姐妹恭敬地將她送到大門口。等人一走遠，珠花進了二門，便拎着裙子蹦蹦跳跳地回院子。

「你這是什麼樣子？」銀花皺眉教訓道。

「你管我呢，又沒外人在。我現在還是九歲的小姑娘，正是天真活沷的時候，沒有什麼能壓抑我的天真，沒有！」

話剛說完，珠花就聽到正院裏孫氏喚了她一聲，「珠花~」

「哎~」珠花連忙應了一聲，正了正臉色，踩着小碎步去了正院，行過禮后，她試探著問：「母親大人，叫女兒來所為何事？」

「肉夾饃。」

「是，女兒這就去做。」珠花很是乖巧地說。

孫氏皺了皺眉，指了指她，「裝什麼裝，說人話。」

「娘，我說的就是人話呀~」珠花無奈地叉起腰。

孫氏仍皺着眉，「該端的時候還是得端著。」

這標準好難，珠花腹誹，重新端正站好，說：「娘且等等，我這就去做肉夾饃，很快。」

金花和銀花仍站在正院外的，銀花見了她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說：「被訓了吧。」

「沒有，娘想吃肉夾饃。走走走，我們一起做去，向娘獻孝心的機會怎麼能讓我一個人獨佔呢。尤其是二姐，你做的最少了。」

「哪有。」雖是這樣說，銀花還是跟她們一起去了廚房。

這吃食上的事有三姐妹和白大夫把著關，白大夫還介紹了醫女和京中有名的穩婆，但是府里如今沒個長輩坐陣總是不好，孫氏就和程大山商量等她要生的時候把李嬸接來，說是商量其實只要是她說的，程大山馬上答應。正好三月的時候正逢清明，李叔又要回鄉下一趟，李嬸正好帶着小丫過來住段日子。

這次李嬸的房間安排在正院，離孫氏也近，有什麼事也好幫忙。李嬸一來，三姐妹便想帶她去街上逛逛，主要是為了帶小丫出去玩，她還是第一次來京城。

在莊子裏住了幾年，小丫圓潤多了，不像以前乾瘦乾瘦的，連個子倒也長高了一點，哪怕比金花還矮半個頭，還是讓珠花羨慕不已。為什麼只有她不長個呢，不長肉倒是挺好的，她心下想。小丫怕生的性格倒是沒變，哪怕跟金花和珠花都挺熟，她也不會主動跟她們說話，每當她需要答話時也總是低着頭看着地面。她模樣平平也不愛打扮，三姐妹說帶她上街，她硬是不肯，還是李嬸開口勸了她才勉為其難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