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親人

等孫大牛的病一好，就纏着周氏說要上街。周氏見孫氏那兒時不時有人進去問事，也不敢冒冒然去問。倒是孫氏還記着這事，等孫大牛的病確實好了才帶他出門。孫大牛上了街，雖然這邊看看那邊望望，但沒有跑來跑去的，讓隨行的珠花鬆了一口氣。她真怕孫大牛玩瘋了不好控制，在現代在商場常會看到追逐打鬧或者撒潑打滾的孩子，珠花自認沒有這麼高的情商可以跟忍受。像孫大牛這種看着活潑頑皮，又不會太失分寸的孩子才可愛。

珠花是個大方的，逛了沒一會兒就給孫大牛買了一堆東西，有吃的有玩的，她還特別說了玩具回村的時候得叫小夥伴一起玩才好玩，孫大牛連連頭，現在他對珠花是言聽計從。

「等會兒我也陪小姐姐玩。」

「行呀。」如果陪玩可以讓她從學規矩中解脫出來，她願意一直玩。

作為一個六歲的孩子，她就算有許多想做的事也沒法去做。不過她把這些都都一一用拼音記了下來，免得再過七八年都忘記自己要做什麼。

一行人到了孫記布莊，正想進去就被門口守着的夥計攔了下來。夥計認得孫氏，知道她是程將軍的夫人，府里用的料子也是選他們布莊的，更覺得不好意思。

「程夫人，裏面來了一位貴人正在選料子，其他人等不能進去。不如程夫人去前麵茶館喝壺茶稍等一會兒，茶資小店自會奉上。」

正好她們也走累了，孫氏便點頭答應，去不遠處的茶樓放下東西，略坐了坐。珠花好奇地盯着布莊門口，想知道是哪位貴客上門那麼大排場，周氏也偷偷問了孫氏。孫氏如今去各府參加過幾次宴會，倒知道一些，看了看停在布莊不遠處華貴的馬車，她便猜到了幾分。

「許是哪位長公主吧。」

皇上有好幾位異母姐妹，都被封了長公主。照例駙馬不能擔任要職，所以這些不受皇上看重的長公主雖然尊貴但是地位不高，甚至有傳言說有幾位長公主的生母原先在王府挺不安份，還曾頂撞過太后。不管事實如何，百姓對這些皇親都是敬著的，連宴會時碰到這幾位公主，在場的夫人也不願得罪她們。

孫氏與這些公主都沒什麼交情，她們對出身草莽的官員及其家眷都看不上，孫氏等人與她們見禮時，她們頗有些不屑一顧。孫氏也不至於為了這點事與她們爭吵，她早就習慣了宴會上那些自詡身份高貴的夫人勢利的嘴臉，在她看來她們與村裏一夜暴富后就鼻孔朝天的婆子媳婦沒什麼差別，她一點也沒感覺到她們有多高貴。倒是有幾位夫人，明明看不上她，與她說話時還和顏悅色的，倒比她們知禮的多。雖然孫氏對這些夫人更沒有好感。

誰能對看不起自己的人有好感，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私底下的，她又不賤。

等了好一會兒，裏面的人總算出來了，孫氏望了一眼，就跟周氏小聲說：「那是衡陽長公主，行事最講究排場了，駙馬是個馬商，家裏賊有錢。」

周氏點點頭，不由多看幾眼，想不到竟能在街上看到長公主，那可是皇上的親妹子，回去可得跟村裏人炫耀一番。等夥計過來相請，她們才起身去了布莊。周氏主要是挑些實惠的布料，孫氏也是如此，金花和銀花沒有跟來，珠花就擔起監督孫氏的重責，因為孫氏挑的布料實在不合她的審美。

就拿紫色來說，上次孫氏給三姐妹挑的是一種非常暗的紫色，還略有些偏紅，有點像絳紫色。上面的花色是很大朵的牡丹花。珠花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孫氏會給幾個未成年的孩子挑這款布料，直到夥計上前才給她解了惑。

「程夫人，我們這邊又有幾款不錯的布料降價了，您要不要看看？」

「好。」

孫氏就喜歡降價的東西。巧得是珠花也喜歡，哪怕夥計推薦的是一言難盡的布料。

「這塊不錯，可以給你爹做身衣服。」孫氏拿起一匹藏青色配土黃色元寶圖案的緞子說。

珠花附和地點頭，反正她爹穿什麼都是一股土味，這料子再土他也不怕，再說了這還是上好的緞子呢，他有什麼可不滿意的呢？這緞子的圖案和前些日子家裏的元寶紋樣差不多，既然那個能穿這個為什麼不能？

「這塊也不錯，都是花，你們小女孩穿正好。」孫氏又拿起一塊墨綠色配小粉花的緞子。

珠花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難以想像自己穿這塊布料會是什麼樣。

「夫人好眼光，這塊料子現在的價錢只要原來的一半，你看都剩下沒多少了，三位小姐每天做一身外衫就差不多了。」

「好，我要了。」

想要開口阻止的珠花，遲疑了一下閉上了嘴，那可是是半價呢，剩下的不多了，誰能不心動。她可以做成半臂，裏面搭素色衫裙，正好明年春天可以穿，春天穿點綠底小花的衣服挺清新的。在夥計的推薦下，孫氏選了好幾塊降價的料子，在離開布莊之後，珠花馬上就後悔了。她到底是怎麼把的關，這樣的料子她可怎麼穿呀？

但是想想省下的錢，她就不慌了，反正她不出門，衣服丑點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大姐。

買了一圈東西后，一行人去酒樓吃了一餐飯便高高興興地回家了。長安城效寺廟眾多，孫氏如今每個月都會去廟裏進香，一來保佑程大山平安，二來也是為了求子。每次去孫氏都會帶上三姐妹，她們去的日子都是避開人最多的初一十五，一路上還能順便欣賞風景散散心。

之後幾天，孫氏帶着孫石頭一家逛了好幾處寺廟，還去看了一場戲，連帶三姐妹也跟着沾光。本來銀花還怕跟着她們出去丟臉，結果去了一次寺廟后，也沒遇到讓她覺得丟臉的事，她便放下了顧慮開始跟姐妹一樣盼著出門。

孫石頭住了半個月便要走，孫氏勸他多住些日子，他怎麼也不肯，孫氏只得放他們回去，順帶給他們帶了三車東西，裏面有一些是要給族裏的人。等他們一走，三姐妹又要重新回到學習中來。珠花又體驗了一把放完小長假后不肯讀書的心情。她好想逃學，就像金花那樣找個地方躲一天。後來金花受到的懲罰不過是少吃東西，那她呢，珠花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弱點，她就是有點擔心孫氏會罰她的月例。她的月例本來就比金花少，再罰就沒有了。為了自己的荷包，她還是收心繼續學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