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學習
晚間三姐妹聽說了這個消息，都有些意外。金花倒沒有說什麼，銀花卻有些反對。
「清嵐頂多不就算是個通房嗎？」
孫氏皺了皺眉，在她身上拍了一下，「你現在說話這調調我是越來越不愛聽了。人家比你大那麼多，你一聲姑姑總可以叫，還有什麼通房，你小小年紀的，比你娘還懂，這些詞你都是多哪兒聽來的？」
說完，她朝銀花身後的人掃了一眼，「你可別正經的規矩沒學好，小家子氣那一套倒學了個十足十。」
「娘……」銀花不滿地叫了一聲。
「人家當了一輩子小姐，哪怕後來敗落了，也和你參加宴會時見到的小姐差不多。你以為穿件好衣裳再聽別人說的端個架子就是大家小姐了？外面人眼睛毒著呢。你且好好學着，等你及笄時能有人家五成的氣度，才勉強當起大家小姐的名頭。」
珠花聽了心下點頭，她那天見過四個美人，也覺得裏面清嵐氣度是最好的，人到底如何一時自然看不出來，不過趁程大山不在時多接觸一下也沒什麼關係。就是自家的二姐，那股藏不住的暴發戶味讓她都不知說什麼好，大姐平時就不愛說話，反而不會出大錯。難道真是被她身邊的丫環教壞了？珠花看了一眼跟在銀花身後的模樣出眾的夏芬，也看不出什麼。
清嵐這事定下來后，院中與她同住的其他三人皆很意外。她一向與人和善，她們也大著膽子來問她，清嵐也直說不知，白天孫氏來的時候忽然提的這事，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也沒想到孫氏會這麼快把這事定下來，這才一下午的功夫。
她得了這麼個活兒，其他幾個還挺羨慕她，尤其是詩湘，等瓏玉她們回屋后，她便拉着清嵐悄悄說：「還是姐姐有辦法。」
清嵐知道她話里的意思，淡笑着說：「妹妹多心了。」
有沒有多心也只有她們心裏清楚。
從第二天起，三姐妹水深火熱的日子就開始了。因為不用做活房間又暖和，三人一冬天下來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金花稍微還好一點，她喜歡早早起來繞着院子跑上一圈活動活動筋骨。珠花則完全起不來，她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她還小要多睡才能長高。孫氏體諒她們早些年都吃過苦，也不強求，只是定了午飯前一定得起來還有一些重要的日子得早起。
可是王嬤嬤一來，她們就要開始晨昏定省。第一天，光是行禮的姿勢王嬤嬤就糾正了十幾遍，孫氏坐在上面都坐僵了。她本來就受不了餓早上一起要馬上吃早飯的，如今被她們行禮耽誤了吃早飯的時間，肚子餓得直叫。明明是為了展現她們孝順的禮節，為什麼她現在覺得她們挺不孝的呢？
行過禮一家人在王嬤嬤的監督下靜悄悄地吃了一頓早飯，還只吃了個半飽。王嬤嬤的理由很正當，吃多了會發胖，世間男子不喜歡太豐腴的女子。
說好的以胖為美呢？珠花絕望了，哪怕王嬤嬤看在她正在長身體的份上多給了她一個雞蛋也沒讓她開心起來。她本來就不愛吃雞蛋，尤其是水煮蛋。
吃了早飯，清嵐姑娘便過來西廂教她們習字，王嬤嬤則在邊上全程看着。雖然昨天已經聽娘親說過了，但是三人見了清嵐還是略有些尷尬。倒是清嵐不卑不亢地行了禮，三人慌忙回禮，銀花甚至躬身行禮，讓王嬤嬤狠狠皺了一下眉。金花點了點頭，珠花欠了欠身，又覺得不妥不由地看向王嬤嬤，見她面色不善便知三人三種行禮方式肯定不太對。
兩位姐姐也發現了，行過禮竟然不知怎麼開口，還是珠花回了一聲，「清嵐姑姑好。」
反正她還是個六歲的孩子，有哪裏做錯了也沒什麼。
清嵐並不是程大山正式的妾室，若是可以選，她也無心成為任何人的妾室，所以珠花這一聲「姑姑」倒是合了她心思。行過禮，她從袖中拿出三個荷包。
「奴家前些日子為三位姑娘做了三個荷包，一直想找機會送到前院來。」
荷包做的精緻，用的是同一塊布，只是上面綉著的花樣不同。一個繡得是魚戲蓮花，一個繡得是小貓撲蝶，還有一個類似聚寶圖，上面有幾隻金燦燦的元寶和府里正流行的元寶圖案倒是相配。珠花現在一看到這個圖案就一頭黑線，她當時真的只是那麼一說，誰知娘親能把元寶圖案「發揚光大」到這個地步，聽說外面也有不少人家愛綉這個花樣。她正想着，銀花已經手快地把有魚戲蓮花圖的荷包選走了，金花拿了小貓撲蝶的，旋即又覺得不妥。
「三妹，這個給你吧。」
「不用，我要這個。」珠花忍着淚把元寶的選走了，她一個現代人就不跟十來歲的小姑娘搶東西了。
「小財迷。」銀花輕笑道。
「哼，我將來要賺很多很多錢，一分也不給你花。」珠花負氣道，逗得旁人大笑。
不過這笑聲在王嬤嬤的輕咳聲提醒下馬上收住了，三個向清嵐道了謝，屋裏原來尷尬的氣氛卻好了不少。
「奴家原本在家也不過上了幾年學識得幾個字，得夫人不棄，讓奴家來給三位姑娘開蒙。若有不到之處，還請三位姑娘不要見怪。」清嵐溫和地說完，便開始教她們習字。
金花跟孫氏識得幾個字，銀花和珠花也在阿木那兒學過，當然珠花其實差不多的字都認得，就是書面簡繁體轉換不行。三個學了一個時辰，主要是練字。一個時辰到了，清嵐就告辭了，然後就是王嬤嬤可怕的禮儀指導時間。
珠花不知她的記性怎麼能那麼好，竟然把早先她們動作出錯的地方全都記住，依次指正了一遍。等指正完了，就該吃午飯了，這才是最難挨的時候。哪怕珠花覺得自己才六歲出點錯沒什麼，在王嬤嬤的目光下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端著架子。最慘絕人寰的是，三人中午依舊沒有吃飽。
下午，清嵐會再過來教她們識字，也是教一個時辰。她一到就發現三人的禮儀比早上齊整多了。她以前就聽說過王嬤嬤，她認識的某個官家小姐就是王嬤嬤教的規矩。程夫人能請到她，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她既打定了主意要教導她們，自然是盼着她們好的，所以下午教完一個時辰后，她跟着王嬤嬤一起指點她們針線。
王嬤嬤要教的自然不止是規矩，一個女子出嫁前應該會的她都要教，其他琴棋書畫之前的本事則不是她負責的，她去過的其他府上都會請一到二位先生授課。相處了半天，她也看得出清嵐的姿容學識比起那些先生並沒有不足，不愧是曾經禮部尚書家的嫡女。
在中間休息吃點心的時候，清嵐適時說了京中哪幾家點心好吃，又有哪幾家有秘傳的點心方子，還有什麼點心要配什麼樣的茶。王嬤嬤則盯着她們吃茶吃點心的禮儀，光是吃點心不掉屑這一項就足夠讓本來肚子餓的三人只吃了一塊就不想再動了。
吃了點心，三人又開始學女工，三人的侍女也都在邊上看着。王嬤嬤顧不過這麼多人，清嵐就在邊上打下手，等教了近一個時辰后清嵐才回去。三人換了一身舊衣服后被王嬤嬤帶去了廚房，廚藝也是她們要學的。這個她們倒不怕，畢竟是從小在家幫忙做家務的，就連珠花都能揮幾下鍋鏟。本來大家小姐下廚，洗菜切菜什麼的都有下人在做，她們只負責調個味，王嬤嬤也沒有要求她們太多，姐妹三個挺失望，好不容易有能拿得出手的強項竟然沒能震住王嬤嬤甚至也沒被王嬤嬤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