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七寶珠串

珠花給原泰做的掛飾是一串蜘蛛君，他們每個都乒乓球大小穿着兵士的衣服拿着武器沿站一條繩子往上爬，爬在最上面的是戴着頭盔的將軍蜘蛛，底下的是一般的兵士蜘蛛。她做完后，正巧平王進來，還以為珠花又做東西送她，還摟着她跟她親香一番。

「大白天，快放手。」珠花將他推開，怕他多想，馬上說：「這個是要給阿泰的，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弄一串穿文士服的。」

「太辛苦，還是別做了。」平王握着她的手說。

「真不要？就算你不要，家家也是要的。」珠花打趣道。

平王一聽，便對上她帶笑的眼，無奈說：「那就也幫我做一個吧。」

珠花點頭，假作賢惠地說：「夫君有令，妾身莫敢不遵。」

「這話你若夜裏說就好了。」平王頓着她的下巴打趣道。

珠花氣得拍開他的手，假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正經，在喪期呢。」

「是。」平王乖乖應道，將珠花摟進懷裏。

晚間，原泰看到珠花給他新添的行李也是哭笑不得，他也不是孩子了，帶着這個上戰場怕是會被人笑的。雖然他的確挺喜歡蜘蛛君的，他屋子裏有好幾個蜘蛛君的抱枕，因為太大了，他都沒法帶去，這個掛件大小倒是合適。

「你若是怕人笑，不帶着也行。」珠花想想原泰也十九了，也許並不喜歡這些幼稚的東西。

「大哥哥若是不要，可以給我。」家家馬上在邊上說。

「誰說我不要。」原泰朝家家挑了一下眉，就把掛件收入了懷裏。

珠花看他懷裏鼓出了一塊，也覺得這掛件做大了，腦子一轉就給它找了一個新用處，「你要是不能掛刀劍上，也可以掛馬上，或者掛床頭也行。」

「他有數的。」平王笑着寬慰道。

珠花也覺得自己太操心，便笑着揮了一下手，不想再管這個事。

家家見這東西沒有他的份，就巴巴地看向珠花，「娘，我想要一個掛書桌上。」

「成，娘給你做一個穿文士服的，從秀才到狀元，你拿着要好好讀書。」

「是。」家家乖乖應道。

等原泰隨軍出發之後，家家這串穿着文士服的蜘蛛君也做好了。他一向喜歡珠花為他做的東西，也沒有把這東西就這麼掛在家裏的書桌上，而是放在隨身的書袋裏。他本來想掛在書袋上的，後來怕旁人見了來亂動，就沒掛出來。

但是這天他收拾書袋要下學時，發現放在書袋裏的掛件不見了。四下看了一眼，他隱約見幾個同窗行色匆匆，神色有些不對，他知道他們是林家的人，是陳王妃娘家的侄子，自他入學后就一直跟他不對付。家家也不好上去攔下他們，就先在學堂找了一圈，正好遇上了下學的歡歡他們。聽說家家的東西不見了，他們也一起幫他找。

歡歡一向沒什麼耐性，找了沒一會兒，就懶得再找。

「是不是又是林家那小子？」歡歡問道。

家家不敢哼聲，上回林家的小子找他麻煩，被歡歡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他瞧著都覺得有點慘。

「我知道了，你們慢慢找著。」歡歡說。

「等等，算上我。」豪明也不喜歡找東西，知道歡歡要去做什麼，也就跟着去了。

過了許久，天都要黑了，兩人總算是一臉笑容地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家家丟的蜘蛛君。原來林家那小子拿了之後也沒捨得扔，就給帶回去了，在歡歡的教訓下最後乖乖地交了出來。

「小姨可真偏心，這樣的好東西以前也不見她給我做。」歡歡抱怨著就把東西還給了家家，說：「好了，回去吧，這事先別跟小姨說。」

「哦。」家家點頭，小心地把掛件放回書袋裏，也不敢去問林家的幾個孩子現在如何了。

國子監門口，接家家放學的車夫和隨從早就等急了，見家家出來，隨從連忙迎上去接過他的書袋，又跟幾位表少爺行了禮。

「少爺，您可算是下學了。」

「和幾個表兄玩了一會兒，沒記得時間，讓你們久等了。」

「少爺言重，還是先上馬車吧。」隨從連忙說道，扶著家家上了馬車，再跟幾位表少爺告了罪后就坐上馬車回府了。

歡歡目送馬車離開，也上了忠國侯府接送他們的馬車，轉頭他朝豪明招了一下手。

「改天請你喝酒。」

「我記着了。」豪明笑着應道。

歡歡和樂樂回到忠國侯府後，孫氏倒沒有問他們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兩人按時回家的日子實在太少了。

這天腸子在宮中當值沒在府里，一家人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門房忽然來報說陳王妃的娘家來人要找大表少爺理論。孫氏抬了抬眼皮朝歡歡看了過去，歡歡馬上站了起來。

「外婆，沒事，就一點小誤會，我出去解釋一下就行。」

說着，他就放下筷子匆匆出去了。程大山一看也想跟出去，卻被孫氏攔了下來。正值喪期，程大山忍不住酒癮，剛剛偷偷喝了一杯，這要是出去露餡了非被人蔘上一本不可。

「外婆，我出去看看。」樂樂知道外公去不得，又不放心哥哥一個人在外面，便跑出來，他心下猜着估計是哥哥把林家小子打得太重了，林家人又來鬧了，這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大人知道了。

喜喜見了也想去，卻被孫氏輕咳一聲阻下了腳步，不得不和程大山一樣在位置上乖乖坐好。孫氏想着前面只有孩子也不行，只能站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她到了門口，歡歡和樂樂正往回走。

「林家的人呢？」孫氏狐疑地問。

「走了，我解釋清楚了，他們就走了。」歡歡一派輕鬆地說。

孫氏看向樂樂，樂樂用力點點頭，就像歡歡說的是真的一樣。但是這話，別說是孫氏，就是府里隨便一個下人都是不信的，她這會兒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能暫且由他去。等到飯後，她找到剛剛在門房的小廝一問，小廝也據實回答。

「好像是大表少爺打了林家幾位公子，林府的人不服來尋事，大表少爺說是因為林家的幾位公子偷了平王府表少爺的東西他們才打的，還罵他們一家子都是賊，就把他們給罵走了。」

孫氏一聽，這事好像真不是歡歡的錯，他家的孩子還是很有分寸的，一般不會去主動找事，反而是林家那幾個孩子忒不像樣，估計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既然林家人自知理虧走了，她也就沒當一回事。到了夜裏，大寶忽然匆匆來了，他在刑部任值一向耳目靈通，聽說林家人晚飯時分去忠國侯府鬧過，現在又在聯絡御史，覺得這事不對，便過來問問到底是為了什麼。

程大山這會兒身上也聞不出酒氣，也從孫氏那兒知道了原委，便一拍桌子說：「這家子人還要不要臉，竟還敢去找御史，我非上門敲開他的腦門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這話他還是以前他從珠花那兒聽來的，什麼腦子進水腦子被門夾，程大山覺得這罵人的話有意思，以後就常用，現在京城到處在說的腦子進水之類的罵人的話，就是從他跟同袍玩笑的時候傳開的。

大寶怕他真的去，這事明天鬧得更大，連忙攔下他，說：「伯父，沒事的，我先去問問歡歡，再一起跟二姐夫合計合計，既然他們不佔理，我們也不怕。」

「是，你去找歡歡吧。」孫氏一邊說一邊拉着程大山。

大寶去了歡歡那兒把事一問，就帶着他去了徐府，一直到深夜才跟他回來。大寶見歡歡真是一點也沒在怕，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孩子真是在涼州野慣了，也不怕闖禍衝撞了什麼人。

等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御史台一向跟林家關係不錯的曹御史果然站了出來彈劾平王府縱子行兇忠國侯管教無方。在他的話里，秦大郎打了林家四個孩子是受平王嫡子的指使，而且秦大郎下手狠毒，四個孩子如今傷勢嚴重，怕是命不久矣。

等他說完，朝臣不由議論紛紛，要知道秦大郎上次也跟林家幾個孩子打過架，起因也是平王的嫡子；林家為何這麼做，朝臣們心裏多少有數，就是不知聖上會怎麼處置。

等曹御史一說完，徐木就站了出來。

「對此事臣有異議。秦大郎動手傷人的確有錯，但此事事出有因。昨天，平王嫡子帶了一串價值連城的七寶珠串，原是想將此珠串借自家表兄秦大郎一觀，誰曾想珠串在他包內不翼而飛。秦大郎問過左右後，聽說是林家兒郎拿走了珠串，故而上前討要。誰料林家兒郎仗着人多，想要強行逃走，秦大郎為了將他們攔下來才不小心打傷了他們。

事後，他和林家兒郎寫下字據互不追究，誰知夜裏林大人忽然去忠國侯府興師問罪，微臣倒想問問，林大人縱子行竊逞凶在先，上門鬧事在後，明明寫下字據自證理虧，還要在廟堂之上強詞奪理，如此卑劣，如何為君分憂為民請命。臣請聖上治林大人治家不嚴之罪，再治曹御史不察之罪。」

說着，徐木就拿出了昨天歡歡交給他的林家兒郎寫下的切結書。這還是打架久了歡歡自己想出的辦法，他想着只要寫下這個，這些孩子就不會去跟家裏告狀了，他們家裏不知道，他的外公外婆也就不會知道。可是他這次下手也的確是狠了一些，林家兒郎就算不說，旁人看也看得出來，再一問他的隨從就知道是他動的手。不過這些個孩子還沒來得及把切結書的事告訴自己的父親，也沒敢說偷拿東西的事，當時只說是秦大郎忽然在路上攔住他們把他們給打了。

林大人看他拿出了這個，又聽他如此說，一時也愣了愣。但是他愣了，為他出頭的曹御史卻不能這麼認下，他和徐木又在朝堂上你來我往地辯駁許久，反正他不認這切結書上的東西，堅持說秦大郎一向好勇鬥狠，打了人還逼人寫下切結書脫罪。

兩人吵了一個上午，愣了沒有結果。最後聖上雙方的罪都沒有治，只是在下朝後不久把家家封為了世子，免得他以後去國子監還被人欺負。

但是這在程大山看來根本不算是站在他們這邊幫他們說話，平王本來就家家一個兒子，他遲早都是世子，這個封賞根本沒有意義。下朝之後，他越想越氣，尤其是那個曹御史，根本就是不分是非。索性到家后他找了一個伶牙利齒的下人，讓他去街上好好說道此事，看看到底是哪家有理。

孫氏知道了也不攔著，還讓那下人帶着銅鑼在街上邊敲邊說，並派了侯府的侍衛去保護他。

就這樣，這位生得機靈的小廝敲著鑼上了街，每到一條街便說：「昨日林家公子偷盜財物被我家表少爺發現，表少爺為追回財物跟林家公子動了手，今日朝堂之上曹御史指責我家公子不該傷人，請問諸位若有人偷盜你的財物你會不會動手阻攔？」

周圍圍觀的人問了才知這是忠國侯府的小廝，他口中所說的公子是程大小姐的大公子。大家一想到那位程大小姐，便覺得那個敢偷她兒子東西的人是在找死，再一聽他說的是林府的公子，眾人的談興也就起來了。

長安百姓議論忠國侯府無外乎就是府里的女人兇悍，但是說起林府，那就說不完了，林府曾是顯赫的世家，府里哪一代沒出幾件讓百姓感慨好些天的事。嫡庶之爭呀、姐妹爭夫呀、兄弟鬩牆呀……一下午林府幾代的事就被長安百姓說了一遍又一遍，連那位曹御史也被扯出跟林大人互贈姬妾的事。

珠花收到消息已經是下午了，她恨不得上街去瞧瞧這熱鬧，又想着還在喪期還是要低調一些。等家家放學后，她倒是問了家家昨天的事。家家在國子監里已經知道這事鬧大了，大表哥也不准他說昨天拿的是一串蜘蛛布偶，而要說是家裏一串極貴重的有七個不同顏色的寶物組成的掛件，雖然這話細品也沒錯，蛛蛛君本來就是有七隻還分七個不同顏色，但是旁人卻理解成為由七塊寶石組成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