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年少時光
團團圓圓看到來了兩個生人跟她們一起晨練，也沒有驚訝。團團不驚訝是因為淡定，圓圓則是因為她哪怕蹲著馬步也不睜眼。等一個時辰后，她總算是睜開了眼，然後就看到了兩個生人，愣了半晌后她馬上淡定地打了個哈欠回屋補覺去了；沒有什麼事能打斷她補覺。
看樣子還得練得狠一點，姚娘子看着圓圓的背影想，現在如何能在訓練中讓圓圓清醒，是她短暫教學生涯的一大難題。同樣的難題，也擺在洪先生的面前。洪先生本來只是負責教原泰的，但是從小團團就愛在邊上旁聽，聽着聽着也就順便啟蒙了。洪先生見團團十分聰慧，也願意教她，珠花見了也把圓圓塞了過來。
跟團團長得有些相像，甚至比團團眼眉間更透著機靈的圓圓卻一點也不好學，她每次都在洪先生教學的時候睡着，讓她寫字她也寫得歪七扭八，可是讓她背書她卻背得很通順，就連其中的含義她也能講出一二來，讓洪先生也不知怎麼罰她。而且跟有些淡漠的團團相比，圓圓嘴巴很甜，她一知道洪先生像是要罰她了，馬上就能說一堆好話出來。洪先生膝下無女，家裏就三個兒子，個個皮得不得了，圓圓跟他們一比不知懂事多少倍。見她如此，洪先生也捨不得罰她。
就連珠花去年請來的王嬤嬤對圓圓也很寬容，圓圓除了時不時地犯個困，其他的舉止也挑不出大的錯處。見王嬤嬤都不說，珠花也就沒怎麼去說她，她知道圓圓這孩子精明著呢，就是有些太精明了，讓她擔心將來反倒容易不小心吃大苦頭。
天亮后，珠花叫了豪明和穆臨過來問他們怎麼打算？其實兩人原本打算在秦府借住幾天，然後在京中買一間宅子，但是不知為什麼，這個時節京中的宅子貴得離譜，哪怕他們願意多花錢，出售中的宅子也不多，他們也就只能租，可一時也租不到好的。
珠花一想便說：「明天是考年，現在這個時候是租不到什麼好房子了。這樣吧，你們要是不嫌棄就住在平王府，這兒離國子監也近，明年說不定歡歡喜喜樂樂也會住過來。」
兩人對看了一眼，其實來長安前徐青青跟他們說過，若是珠花留他們住他們若是願意就住，也跟他們說護國侯府是不能去住的。想着母親囑咐的總沒有錯，兩人便答應住下來。
過了幾天，余泊琰過來跟原泰討論學問，也認識了兩人。余泊琰自從和原泰結識后兩人常有來往，他有時還會帶原泰去參加一些學子之間的聚會，原泰會隱藏先太子庶子的身份。余泊琰也知他的顧慮，挑的一些聚會都是一些寒門學子為主的，原泰在裏面也交了一二談得來的朋友，不過關係最好的還是余泊琰，這些人中也只有餘泊琰他會請到平王府做客。
余泊琰和原泰同齡，與豪明兄弟年紀相近，雙方也有話聊。聽說兩兄弟明年要到國子監讀書，余泊琰還跟他們說了一些國子監的情況，兩人正愁找不到人打聽，倒是拉着余泊琰說了許多話。尤其是知道他是安國侯世子的兒子時，兩人與他也更親近了。
他們離開西海來長安時，母親提到的長安城中他們可以相信的人，除了程家一家人外就只有安國侯的世子夫人。到達長安時，兩人還曾去過安國侯府送禮，只是那天余泊琰沒在，雙方沒能見到面。
當天余泊琰回到家時，也跟母親說了兩兄弟住在平王府的事。
「西海郡王妃和平王妃在出嫁前關係不錯，聽說兩人還曾玩笑說過要結成兒女親家，也不是這話如今還當不當真？」謝珍妍調侃道。
余泊琰聽了臉色微變，默默記下了這話。
豪明個性爽朗，穆臨脾氣耿直，家裏多了兩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原琰覺得熱鬧了不少。以前在府上能跟他對談學問的只有團團，哪怕團團偶有妙語，但是有些事總不好跟她談。余泊琰學識廣博，卻也不能常來府上相伴，不像豪明兄弟住在他院中來得親近。
兩兄弟原先在家裏也跟着府里請的先生讀書，這次進京這位先生也跟着一起來，另外還有九個下人，裏面有一個林嬤嬤是負責照顧兩人起居的。這個婦人當年也是當家主母，後來因為家中獲罪全家被流放到了西海。到了西海不久，她的兒女被當地一惡霸折磨而死。她忍辱偷生，直到西海郡王上任，她才輾轉求到了徐青青那兒，替兒女報了仇。之後，她便在徐青青院中為奴，徐青青見她辦事得體，流放的年限也到了，就讓她跟着兒子來長安。
其實兩兄弟來長安求學，裏面也有聖上的意思。聖上對西海郡王總歸是不太放心，才想把他的兒子們留在京城，西海郡王一家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不過兩兄弟能去國子監讀書，對他們也是有益處的，要是他們一直留在西海，又怎麼知道天下還能有那麼繁華的地方。
只是在他們見識到繁華之前，他們就先見識了人心險惡，這樣的事他們在西海鮮少聽說，若不是林嬤嬤那天晚上留了一個心眼，他們這回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樣一對比，平王府便讓兩人安心多了，他們也喜歡跟原泰相處，還跟着原泰一起在竹暄院聽洪先生講學。跟他們一起來的先生也偷偷去聽了幾回，回來便跟他們說，要跟着洪先生多學。
洪先生倒不介意又多了兩個學生，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他只講他的，不過他倒也趁機向平王妃討了一張畫。自從邀請洪先生去鄉下避暑結果他賴在鄉下呆了兩個月才回后，洪先生和平王府的關係親近多了，珠花這才知道張國舅請的這個先生拿着張國舅那邊的薪水，但也不見得對張國舅有多服從。
本來平王府還想跟張國舅請來的這個先生保持距離的，但這距離一打破，兩邊都發現對方也不是不能來往。珠花現在只希望洪先生可以稍微客氣些，不要以為她開着玩偶鋪子就老想着讓她免費提供玩偶給他的兒子們。近來也不知洪先生是不是知道了珠花就是他鄉客，還會向珠花求畫，讓珠花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她畫了張蜘蛛君在樹下聽老爺爺講課的圖，洪先生一看就知道這講課的其實是他，而裏面睡着的蜘蛛妹就是圓圓。他家裏的孩子一直都很喜歡蜘蛛君的畫本，他把這張畫拿回家后，原來皮到天天上房揭瓦的幾個兒子總算是乖了一些，還知道乖乖練字求獎勵了。他們要是獎勵，當然是更多的蜘蛛君的畫。不過畫畫的是平王妃，洪先生倒也不好總是平白無故地去要，他就盼著珠花能給他添點麻煩，好讓他有理由求畫。
豪明和穆臨規矩極好，上課的時候乖乖地聽，下課的時候倒是會跟原泰爭辯。團團在邊上聽說，偶爾也會說幾句，她年紀雖然小，但是學識卻不差，至少年紀比她長一歲的穆臨學問還不如她。穆臨發現自己的學問比小他一歲的姑娘家還差，心裏就有些不服氣，然後他就看向了一邊聽他們討論一邊在打瞌睡的圓圓。
「二妹妹，剛剛先生說的你都記熟了嗎？」穆臨假裝一本正經地問。
團團和原泰一聽，目光都轉了一圈，邊上正在喝茶的洪先生也用餘光看了過來。圓圓本來在半睡半醒之間是，聽到有人叫她，就撐開了一隻眼睛，看着這個還不怎麼熟的小哥哥。
「哪一段？」她撐著精神問。
穆臨想着她肯定是沒有弄懂，連忙把剛剛他們正在討論的說了一遍。
圓圓聽完打了一個哈欠，說：「這一段呀，我知道……」
她斷斷續續地原文背完，然後又說了剛剛原泰三個講的體會，最後看向了穆臨，「小哥哥好像是連原文都沒有背熟，更沒提其中深意了。以後上課，還得要用點心，不能辜負了洪先生的教導。」
穆臨聽完愣了半晌，有些委屈地看向自家哥哥，他明明挺用心的，只是這邊上課的進程比他學的快太多，他一時沒有跟上罷了。邊上洪先生聽了倒是樂呵呵地把杯子放下，儘管圓圓這孩子懶得讓他頭疼，但是她的確聰明，若她是個男子，他說不定會重點教導她。可惜她是個女子，不過也幸好她是個女子，平王的兒子若是太出挑，將來說不定會礙了誰的眼。
洪先生又坐了一會兒，就又回來繼續講課，圓圓也繼續在她的位置上半夢半醒。儘管團團和原泰都安慰穆臨，但是穆臨覺得他們的安慰如隔靴搔癢，根本沒能讓他咽下這口悶氣。到了第二天早上晨練的時候，他總算髮現了自己的一個強項，他的武功在團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