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自然輪迴

「你紀王嬸嬸去世了，現在埋在山上，那時爹爹不是還抱着你去送嬸嬸了嗎？」平王連忙替珠花答道。

不過那個時候圓圓睡著了，而且紀王妃是橫死，益陽長公主也不准他抱着孩子靠得太近。

圓圓困惑地歪著頭，又問：「她要一直在山上嗎？不回來了嗎？」

「是呀。」珠花接過說，淡淡地說：「你紀王嬸嬸過世了。人過世了，死了，就要被埋在地下面，再也出不來了。生死是人世間最正常不過的事，就像家家從沒有到新生，自然就會有人從這個世上消失。只是有些人能活很久，有些卻年紀輕輕地就消失不見了。」

「人都會這樣嗎？」圓圓瞪大眼睛問。

平王原想安慰她，珠花卻攔下他說：「是呀。就像娘親和爹爹總有一天也會消失在這個世上，那也許要很久以後，那個時候圓圓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自然會難過，但卻得繼續好好活着。這本就是很自然的事，就像日升和日落一樣，就像一年四季輪替一樣。你不必把它想得很重，重要的是我們在的時候一直渡過的日子。」

「可我不想你們不見。」圓圓上前抓住珠花的衣服說。

「你若是乖乖的少氣我們一次，我們或許就能多活一個時辰。」珠花假作認真的說。

原本聽得正感慨的平王，無奈一笑。

就連圓圓也鬆開了手，有些不高興地嘟著嘴，「我一直很乖的。」

「是，我們圓圓是個乖孩子。」平王安慰道，又把一邊正在思索的團團摟進懷裏，「團團也是個乖孩子。」

回到王府後，一家人親親熱熱地也沒有再說這個事。等屋裏只有珠花和平王兩個人時，她倒是轉了話頭提了另一件事：「淑妃娘娘倒真是一心盼著孫子，也不知幾時能如願。明明女兒就挺好，她對長樂公主也很寵愛呀。」

「自己生出來的女兒，自然不一樣了。長樂公主又得聖上寵愛，又是母妃親手照顧長大的。」平王說道，從後面圈住她，還在想着有生之年多跟她這樣好好在一起。

珠花無奈轉頭親了他一下，回頭想着紀王生兒子的事跟平王府關係不大，她就別跟着瞎操心了。

一到年底時間就過得特別快，紀王的婚事一落幕，眼看着就要過年了。這一次，珠花也捨得出錢，買了一堆鞭炮，等著大年初一的時候放，府里的人也都分到比往年還厚的紅包。

除夕這天，楊成堅興緻挺高，喝了不少酒，還一一誇了幾位王爺，就連平王也得了一句「友愛兄長」的誇獎。聖上高興了，底下的人也跟着高興，大家到最後喝得都不少。蔣王妃趁著熱鬧的時候，也向珠花舉了一下酒杯，珠花也微笑地應了，心下卻想着，這個時候來裝團圓友愛一家人有意思嗎？

等宴會散了回到王府，都已經三更了。孩子們早就睡著了，珠花跟平王一個抱着一個女兒，用厚厚的披風包着她們，帶她們回了府。

將女兒們放在床上后，珠花摸了摸她們的小臉，小聲說：「看來開年得先來碗熱辣辣的濃薑湯呀。」

「圓圓會哭的。」平王替女兒求饒道。

「沒事，她都大了一歲了，不會哭的。」

睡夢中的圓圓似乎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微微皺起眉。珠花伸出手指，在她的眉間輕輕撫過，待她再次沉睡時，才跟平王出了她們的屋子。兩人回屋略微梳洗后，靠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平王初一還要跟眾臣進宮朝見聖上，也睡不了多久。

兩人聊著聊著好像睡著了，又好像一直說着剛剛似乎說過的雞毛蒜皮的事，等時辰到了，兩人在家裏先祭拜天地，禮畢他才出門，珠花則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等她睡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今天是陰天，瞧著就是一個賴床的好天氣。

圓圓本來已經起床了，進來正屋后發現珠花還在睡，就上床鑽進了她的被窩裏。珠花想想，還是不能把女兒給教壞了，就掙扎地起了床，再把已經快睡着的圓圓拉了起來。

「難得穿着新衣服，不要睡了，我們起床吃午飯了。」

圓圓不情不願地起床，又去家家的小床邊上趴着。家家看到姐姐過來，就沖她笑着揮手，圓圓也逗了他一會兒，就跟梳洗好的珠花去了飯廳。等了一會兒，去大朝會的平王才回來。

「怎麼這麼遲，往年這個時間都到家了。」珠花在邊上問。

平王換下外袍，凈過手，便坐了下來說：「今年來朝賀的小國多，光是他們獻賀禮就用了不少時間。」

「這是好事。」珠花笑着，又看向邊上坐着的原泰，「你王叔也回來了，來，給你壓歲錢。今年有空都出去走走，若是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給她買朵花戴。」

說着，她從秋初那拿過準備好的綉著壓歲錢三個大字的荷包遞了過去。團團圓圓的昨天晚上都已經給過了，原泰是庶出，一直也沒有跟着他們進宮參加聚會，這些年聖上也沒有提起過他，像是真把他忘了一般。

原泰紅著臉接過荷包，說：「誰都沒們咱家妹妹們好看，我給妹妹們買花戴。」

「喲，那就是看過別家小姑娘了，你先說說那些不好看的小姑娘都有誰呀？」珠花打趣道。

原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能求饒，「嬸嬸莫笑話我，我也就跟着余弟出去過一次，都沒看到小姑娘。若是嬸嬸如此，以後我就不出去了。」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出去我以後不是沒得侄孫兒抱了。」珠花說着自己也笑了，說：「倒也是不急，你且多挑幾年，我要是年紀輕輕地就被人叫叔奶奶，可是不願意的。」

原泰聽了也笑了，紅著點了點頭。

倒是圓圓聽了一會兒，便問：「要是大哥哥娶親，新娘子是不是也要送東西給我們？」

賈氏當初給各家送上見面禮時，給圓圓送了一個華麗的荷包，讓她很是高興了一陣。她正是喜歡這些五顏六色東西的時候，還特別喜歡加了琉璃珠子亮閃閃的東西，讓珠花偶爾會擔心她的審美跟當年的銀花一致。

「會送的，那是你嫂嫂，當然是要送的了。」珠花說道。

圓圓一聽，便跟原泰說：「大哥哥，那你多娶幾個，每年娶一個。」

聞言，大家都笑了，珠花瞧著人小鬼大的二女兒，不由地說：「這性子好，像我。」

聽說大人在笑，不懂他們為什麼笑的家家也跟着笑了。

一家人吃了一頓輕鬆的午飯，到了午後，平王陪着原泰去掃墓，珠花和孩子們沒有一同去，而是一起在榻上橫躺着睡了個午覺。一覺睡醒，珠花倒想到昨日說的薑湯的事，便讓人煮了一大鍋，等圓圓午睡醒了一聞到味道，就往被子一鑽。

「我不喝。」

「乖，出來喝了，喝完我們晚上放爆竹玩，還煮好吃的牛肉火鍋吃，給你下一大碗麵條。」

圓圓在被子底下拱了拱，還是猶豫着不肯出來。

「你想想，喝這個是不是比喝苦苦的葯要好？」

圓圓是喝過葯的，不得不說，薑湯比苦死人的葯還是要好喝的。這樣想着，她就不甘願地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就著珠花端來的碗喝了一口，然後皺着整張臉朝珠花看了一眼，見珠花不為所動，她無奈地把剩下地都喝了。

「好孩子，晚上咱們放炮玩。」

圓圓哼了一聲，不跟珠花說話，等平王他們回來了，她就上去撲到了平王腿上。

「我要自己放炮。」

這會兒時間還早，外面卻已經黑了，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珠花朝外面看了一眼，又跟平王對看了一眼。

「沒事，也不冷，她都喝了薑湯了。」平王說。

珠花點頭，讓人把買來的爆竹運到前廳大院子裏，讓孩子們自己玩。原泰作為大哥哥也去點了一個，圓圓也被平王抱着去點了一個，團團並不想玩這個，卻被原泰勸著去點了一下，點完后把香一扔她就跑了，還有些害怕地扎到珠花懷裏。珠花笑着抵着她的腦袋，又抱着獃獃看着他們玩的家家，緊緊捂着他的耳朵。

家家呆了一會兒，開始看到哥哥姐姐很高興，也跟着拍拍手，後來他轉了一下眼珠，忽地哭了起來。珠花連忙把他抱進屋內，拿別的東西哄着他。外面快結束時，二鵝和三鵝跑了過來。

「就知道是你們在放，讓我也放一個。」二鵝在邊上氣喘吁吁地嚷道。

兩人聽到隔壁的鞭竹聲就想起年前圓圓說過家裏買了很多爆竹的事，她們當時也讓父親多買一些，但是大鵝不準，府里也就沒多買。等到爆笑聲響，她們就想過來看看，不知道叔叔會不會讓小孩子玩這個，雖然擔心着，但是兩人還是一路跑着過來，就怕她們把鞭炮放完了。

團團看到兩人，倒是揚著嘴角說：「我剛剛放了一個，可響了。」

「那我也要放。」三鵝馬上說。

在邊上大人不錯眼地監測下，兩人輪著點了一個爆竹，還點了煙花，玩得不亦樂乎。等鞭炮都放完了，珠花才抱着家家出來，望了望天，發現已經開始飄雪了。

「好了，也玩夠了，都進屋吃飯。你們兩個，要在平王府吃嗎？」珠花好笑地問兩個過份活沷的小姑娘。

「吃什麼？」二鵝問了一聲。

「牛肉湯鍋。」

「那我們就留下來吃飯了。」兩人不客氣地說，令人回去說一聲。

大鵝似乎早就知道兩人不會回來吃飯，聽到傳話也沒有驚訝，便令人開飯。在平王府吃飯，若是在偏廳，是一家人圍着一張大桌子一起吃；而在紀王府，一般是分席而坐。紀王聽說二鵝三鵝去了隔壁吃晚飯，也沒有說什麼，沒了她們在，飯廳變得極為安靜，很快他們就吃完了。

「我們去接你妹妹們，免得把你六叔家吃窮了，他回頭來告狀。」紀王對着大鵝說。

大鵝點了點頭，她早就已經吃好了。等紀王和她出了屋子后，靜靜坐在一邊的賈氏也站了起來，她出了門朝平王府的方向看去，看了許久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紀王和大鵝走近平王府的客廳時，就聽到裏面震天的笑聲。兩人進入屋去，見屋裏幾個孩子臉上都貼了紙片，也覺得有趣，尤其是三鵝，下巴那兒貼了一塊，遠遠瞧著像是多了一把鬍子。珠花見兩人來，頓了一下就讓人安排座位。

「六王叔，一起來玩吧，瑤妹妹可輸慘了。」原泰招呼道。

「父親，他們太壞了。」

紀王見她們每個人身後的丫頭都舉著一個字，倒不知他們在玩什麼。

「她們每個人身後的丫頭都舉著字，上面的字是她們絕對不到說到的，誰說到了一次就是被貼一張紙條，若是猜中了是什麼字就換一批字，要是猜不中就繼續玩。」平王在邊上解釋道。

他和珠花都沒有玩，就在邊上當裁判，圓圓也玩了，但是圓圓機靈不多話，比起想要勸人上當結果自己上當的三鵝，臉上要乾淨得多。

「六哥要不要一起玩？」珠花在邊上笑着問。

紀王點了點頭，「好的呀，你們別怪我期負孩子就成。」

「不過六哥要是玩，就不止是貼紙條了。」珠花說着，就拿了桌子放醬油的碟子，在裏面加了一勺牛肉湯又拌了一勺辣油，放到了紀王面前，朝他挑了挑眉：「敢不敢？」

「你可真狠。」紀王感慨道，「來來來，要是團團圓圓輸了，就讓小七喝這個。」

「行。」珠花一口答應，邊上的平王卻苦笑一聲，這事跟他又沒有關係。

大鵝也加入了戰局，想要幫妹妹挽回面子，只是她才剛玩，才一開始沒多久就說中了關鍵詞兩次，等她猜到自己身後的丫頭舉著的是個「妹」字時，她的兩邊眉毛後面已經被貼了兩片紙條。

「哈哈，長姐好笨呀。」三鵝笑道，也不想想在場受罰最多的是她。

大鵝聽着也認真起來，儘管有些對不住平王叔，她還是一心想讓團團圓圓入套。團團圓圓幾圈玩下來已經懂得說多錯多，又有原泰護著，竟沒有被罰到。最後反倒是紀王不小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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