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新年

臘八一過，這一年的大事算是落幕了。關於太子關於太子妃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在議論，大家都在說着明年的事，等明年開朝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提醒一下聖上立新太子的事？這麼多位成年的皇子在邊上看着，再說了要是太子之位一直空着也不好，哪怕是要立皇太孫也是好的。

開元十六歲，從這一年從一開朝楊成堅的心情就不太好。大臣們時不時地跳出來讓他立太子，問他們想立誰，他們就在朝中扯皮，扯得他看着都頭疼。不過除了一些個早早就站隊的，許多大臣還處在觀望階段，平時聽到有人相爭他們就在邊看和稀泥。張國舅這一年卻一直是一幅眼觀鼻鼻觀口的樣子，好像他們在朝上所爭之事與他無關。

朝中鬧得最凶的就是他的霍王蔣王和秦王，楊成堅看着他們就頭疼，還有老不成器的紀王。好在有長樂公主能稍微寬慰他，或是長樂身為男兒身就好了，她對有些事情的見識比不起她幾個皇兄淺，楊成堅想到這個就有幾分可惜。

也不知是不是年歲漸長的緣故，楊成堅越發喜歡身邊有親人的陪伴，如今四海昇平，他倒是比以往清閑不少，趁著天光正好的時候也會在宮中設宴。這些時候翰林院的人和長樂公主必定是會出席的，孔駙馬有時也會來，有時也會有皇子出現。楊成堅並不曾厚此薄彼，哪怕是紀王也輪到過幾次，平王也參加過，還為楊成堅畫了一幅舞蝶圖，還得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誇讚。

只是到了四月春光最好的時候，平王卻鮮少來應宴了，珠花又懷上了，他得多在家裏陪她。

這一次珠花見月事遲了兩天，就連忙去請了大夫來，一確定自己懷上了，差點沒有喜極而泣。太好了，她總算能擺脫粘人的平王一陣子了。太子一年喪期一滿，珠花就過着每天夜裏水深火熱的日子。一年份的熱情還真的不能小瞧，哪怕珠花有心理準備，也被折騰煩了。

不過，在她身邊還有一個跟她一樣深受壓迫的人，那就是紀王妃。從紀王妃有天起身時扶了一下腰的小動作看來，她每天夜裏也過得很不平靜，兩人當下交換了一下目光，哪怕什麼也不說，各中的苦卻感同深受。不過現在珠花懷孕了，至少在前面幾個月時，她可以好好睡個覺，當然若是順便達成跟平王睡的小目標就更好了。

可惜這個小目標似乎比賺一個億還難，她剛跟平王提了一點這個念頭，平王就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是懷團團的時候，我做錯了什麼嗎？」

呃，要這麼說還真沒有，珠花扁著嘴想。

「外面那些人總說珠兒兇悍，要是咱們分房睡的事傳出去，肯定會有人說是我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我豈不是太冤枉了。」

珠花想了想，覺得這事不對呀，「這冤得不是我嗎，我明明這麼好說話，怎麼會兇悍呢？」

「就是就是，珠兒又溫柔又體貼，一點也不凶。你嫁過來也有三年多了，這三年除了岳母受傷那會兒還有你坐月子那會兒，我們都是同吃同睡，我都習慣醒來時就看到了，這忽然要分床睡，我怕會不習慣。」

「不會的，你前面二十幾年不都一個人睡過來了嗎，哪有什麼不習慣的。」

「可是跟你成親后，我就再也沒法一個人睡了。你懷團團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分床，你那會兒夜裏胃難受還是我守着你的。你現在晚上不用我守着了嗎？」

珠花是不喜歡麻煩人的性子，晚上就算外間有下人守夜，她有些起床倒水的小事也會自己悄悄來。像胃難受這樣的事，她想着自己熬過去就好了，何必麻煩別人，別人也幫不上多少忙，但若是平王這個時候能忙前忙后地照顧她，她心裏還是會好過一點。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怎麼能只有她一個人難受讓當父親的在邊上偷閑，從懷孕到生，她這個當娘地可得受不少累，那平王這個當爹的若是不能跟着受累，她心下多少會有一點不舒服。

她也是個有脾氣的凡人，有時性子也彆扭，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好說話的。就像這個時候，見平王真的不想搬出去住，她也就心軟同意了。不過等她過幾天回過神來時，便開始想到底這次要用什麼的借口讓平王搬出去。

在珠花查出有孕的沒幾天，銀花也查出懷孕了。

小老虎已經五歲了，若是跟其他人家比，徐木家裏也是該添人，但是徐家數代都只有一個男丁，銀花就算再生，估計也是個女兒。這樣想着，哪裏她懷孕的消息傳回了李家村，徐父徐母也沒有多高興，也就讓人意思意思送了一些補品進京。其實徐母原先有讓徐木納妾多生幾個孩子的意思，家裏只有二老實在太冷靜了，可是她實在是怕孫氏會發彪，想到現在徐木還在京城，要是孫氏動手連個擋着的人都沒有，她也就不敢提這個話。這當中，銀花又懷孕了，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銀花早就想給小老虎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前些年她因為生小老虎的時候吃了苦頭，便想着遲幾年再懷，後來又撞上了太子喪期，徐木好歹也是官員也得守着，這一拖她懷二胎的時間就跟珠花撞上了。對孫氏來說倒是方便了，這個女兒要用的東西那個女兒一樣也用得着，這樣一備就可以備兩份，要是兩人時間錯開，她還得多花心思。

照大夫診出來的日子，雖然是珠花先確診，但是銀花卻比珠花懷得早。她怕這一次孩子也太大生產時受苦，打定主意懷孕的時候不多吃，再說她這幾年下來，比當姑娘的時候胖了不少，在吃食上是要節制一點。原先她是想過少吃一點讓自己重新瘦下來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後來她索性也不管了，反正她怎麼得也要再生兩個，等她生完三個之後，再想着怎麼瘦下來吧。

儘管為了生孩子順利，她想要少吃一點，但是在經歷昏天暗地的孕吐后，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等她不吐了，一定要損失的份都吃回來。

相比之下，珠花吐的就沒有那麼嚴重，她有一個預感，這一胎可能又是女兒，她的各種反應跟上次都差不多。

怎麼會，又是個女兒，她記得聽一個喜歡這類小說的朋友說過這些小說的主角不是生兒子就是生雙胞胎兒子或者龍鳳胎，像她這樣連生兩個女兒的，也太沒有主角光環了。不過她也安慰自己，可能是她想錯了，生活就是會時不時地給她一點驚喜才好，說不定她現在一心認定自己懷的是女兒，到時候就能生個兒子出來。

關於她和徐青青的那個約定，她已經想好了，將來徐青青要是真提這事，她就說團團的婚事得讓武幗公來定，她是沒份講的。她要這麼說，也不算是騙徐青青，照武幗公對團團的寵愛程度，說不定將來還真會盯着想娶團團的人。但是要是她又生了個女兒，總不好再拿這個事情當借口了……

珠花和徐青青玩笑定下婚約的事，平王也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甚至連楊成堅也聽說了。若是這一次珠花再生下一個女兒，楊成堅也許會動念將來這一位郡主嫁過去，至於團團，這位郡主太尊貴，還是不要嫁去蠻族的好。平王也猜想楊成堅為了穩定西部，說不定會犧牲他的女兒，但那也是十多年後的事了，到時候世情如何，誰也無法預料。他倒是打聽過博哈爾的兒子女兒，他們如今跟着一位大儒學漢學，平時也修習武術，現下瞧著倒不比中原的男兒差。

為着這個，平王有次在摸著珠花肚子的時候說：「咱們團團是個愛讀書的，也不知這個孩子是跟她一個性子，還是跟她反著，將來會喜歡舞刀弄劍的。」

這話一說，倒勾起了珠花的武俠夢。康朝是有豪俠的，她曾在武幗公的府上見過一個，叫公孫大郎，曾在前朝時殺過不少貪官，近年來倒是收斂了一些，只聽說過他跟比劍的又贏的事迹。不過那種電視劇中的武林盟主呀、或者少林武當呀，這會兒都沒有，許多大俠都是獨來獨往，而且有許多叫得上名號的大俠，像什麼紅塵劍客之類的，當初投靠了康王成了他麾下的將領後來戰死了。

江湖和朝廷的界限似乎很模糊，也許像這樣的太平年間，各種江湖俠客也就自然而然地少了。可這並不妨礙珠花想讓女兒成為武林高手，她自己做不到的，便想着女兒可以做到，畢竟在古代女人提高武力值並不是什麼壞事。

「不管肚子裏這個是什麼性子，武功是要學的，就連團團也就學，免得將來跟夫君打架時輸了。哪怕嫁個打不過的，至少要讓她擋個一兩招讓她逃回來報信呀。」

平王不曾想自己一句話，連團團也得跟着學，不過珠花說的也沒有錯，是得讓女兒學點武，就當是給將來的女婿體會一下他這個岳父的艱辛。

得到他的贊同后，珠花又說：「這事你不用管，我去跟武幗公說一聲，她底下肯定有些高手，咱們請一個過來讓她給團團當武學師傅。」

「行。不過你還是再等幾年，現在團團還小呢。」平王看着珠花興沖沖的樣子就忍不住說。

珠花聽着便點了點頭，要是平王不說，說不定她這會兒就過去武幗公府跟她要人了。可是隔了幾天，珠花還是在別宅跟武幗公碰面時說了這事，武幗公自然答應了，隱隱還有把團團訓練成高手的意向。

因為武幗公府跟平王府相隔甚遠，珠花帶着團團過去不是很方便，尤其是她現在又懷孕了。武幗公不便總是往平王府去，免得讓人多生猜測，便讓人在平王府後面買了一間宅子用來專門跟團團玩。這間宅子已經改成了小孩子遊玩的地方，裏面有木馬有滑梯有鞦韆有轉椅……就像現代的小型兒童樂園，當然圖紙是珠花提供的，哪怕是高冷的團團到這間宅子裏去也特別開心，也就更期待每隔數日跟武幗公見面。

管理宅子的人認得珠花，有時武幗公不在，她也會帶着大鵝他們過去玩，後來紀王妃索性也在紀王府弄了一個院子改造后當成孩子們的遊戲場。她娘家的侄兒多，也可以讓他們來玩玩。

平王府和紀王府關係密切，就像紀王一家來團團的周歲聚會和珠花娘家那邊的人認識了一樣，珠花也跟孟家的人關係不錯，有時候做玩具也會多做幾分，讓紀王妃去送給她的侄子侄女。她家中有兩個同胞哥哥和一個庶姐庶弟，平常會往紀王府來的多半是她的嫂嫂，有時她的庶姐也會過來，這些人珠花都見過。

珠花和平王一般去宮裏的宴會習慣扮透明，但在紀王府的家宴，倒會跟孟家的人說會兒話。紀王妃造了一個遊戲場后，年紀小的幾個孩子過來得也更勤了。珠花倒沒帶着孩子去湊熱鬧，她聽說要進紀王妃的遊戲場玩，這些孩子得先背一段書，她家還沒有啟蒙的團團還是算了吧。

團團也不太喜歡跟陌生人面前玩這些，她就喜歡跟武幗公玩，還會跟武幗公一起玩蹺蹺板。珠花在邊上看着，依舊覺得她家偶像就是好，看，這多有愛心多有親和力呀，為什麼後世會有很多人給她惡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