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滿月

第169章 滿月

到了出月子那天,她好好洗了一個澡,從散不掉酸臭味的產房搬回了正屋,其實就是隔壁。平王在屋裏等着她,看到她進屋時還有幾時忐忑,生怕她到現在還不想看到他。珠花莫名煩悶的心情已經散了許多了,她朝平王笑了笑便進了屋子,四下張望了一眼。

「倒沒怎麼動過。」

「這是自然了。」平王連忙說,抱着這會兒剛睡醒的女兒,走到珠花身邊,「團團是越長越好看了。」

「以後不能誇孩子好看,只能誇她懂事誇她乖。」珠花馬上說道。

平王受教地點頭,「是是是,團團也不鬧人,真是越看越乖巧。」

「她這會兒只知道吃和喝,自然乖巧,過些日子會認人了可就難帶了。」

「你放心,有我呢。」

珠花扯了扯嘴角,不想說些掃興的話。在她看來男人帶孩子就是三分鐘熱度的事,如果沒有下人,真讓他半夜起來哄孩子什麼的,一天兩天還行,再多幾天怕是要撐不住。不過有下人在,珠花也用不着挑剔這事。進入卧室,她看着諾大的床猶豫了一下,看向了平王。

平王馬上說:「要不我睡在外間榻上?」

「倒不必如此,咱們可以分兩床被子。如果你確實想跟我同床的話……」

「想。」平王迅速答道,倒讓邊上收拾的丫頭們低下了頭。

珠花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待下人收拾好后,才朝平王招了招手,和他一起在床上坐了下來。

「我這陣子身子不爽,你多擔待。」

「應該的,你生團團辛苦了,如今身上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去請御醫來瞧瞧?」

「不必這樣,這都是小事,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可要去別的屋子放個什麼人?」

「不用,我就想跟你呆在一個屋子,還有我們家團團。」平王答道,又伸手抓住她的手,「你瞧著都瘦了。」

「少哄人,明明都胖了一圈了。現在胖就胖吧,等到天熱再瘦。」

「不用如此,珠花不論胖瘦都很好看。」

珠花自然不能信了這樣的話,但還得笑了笑。平王見她神情比前些日子又開郎些,倒是鬆了一口氣,他仍不知道珠花為什麼忽然不想見他了,也許珠花自己也說不出緣由來,但他願意看着她偶爾發發脾氣,只要不傷着她自己就好。

團團滿月當天,他們白天照例得進宮讓楊成堅見見這新出生的孩子。

珠花早早起床梳洗,哪怕在梳頭髮時發現自己的頭髮掉了許多,也沒顧上發火。她覺得自己好像發了一個月的脾氣,現在都發不出什麼火來。兩人進宮后,在楊成堅的寢宮外等了許久,進去傳話的內侍久久沒有出來,後來才出來說楊成堅並沒有空見他們。好在三月的天氣並沒有那麼寒冷,孩子也包得嚴實,兩人倒不怕在外面久呆。

之後兩人又帶着孩子去淑妃那坐了坐。淑妃倒是喜歡團團,如今紀王妃懷着孕,她見平王妃生的是個女兒並沒能生齣兒子來,總是不由鬆了一口氣,想着怎麼着也得紀王先生齣兒子來。

珠花倒沒想到這一層,就是想着這個孩子好像不得爺爺奶奶喜歡,不過沒事,她的外婆外公稀罕她。與平王相處久了,她也沒有時刻想着平王王爺的身份,甚至也不管他生母身份低微的事,這就是一個大家族中不受寵的孩子,僅此而已。

前世這樣人她也不是沒見過,有一些變壞了,也有一些自強不息闖出另一番天地來,平王好似相邊都不沾。但是現代和古代畢竟還是有差別的,平王總不可能拋開他的身份去商海闖蕩,也沒有什麼娛樂圈之類的可以讓他進。對珠花來說,平王是一個顧家好男人,她覺得知道這個就足夠了。如今孩子都生了,她自然是想跟他長長久久過一輩子的,其他旁的東西都不重要,珠花也認為沒必要時刻為之憂心。

「咱們早些出宮也好,晚上是孩子滿月酒,家裏還有好些東西要準備呢。今天家裏的人都會來,又是在自己家,就准你喝點酒。」珠花朝平王笑道。

兩人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馬車走在漸漸熱鬧的街道上,馬車上的掛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平王伸手頓頓她的臉,招得珠花皺眉恐嚇,他暗笑,說:「沒事,我不喝。今晚六哥也會來,府里會很熱鬧。」

「你很喜歡熱鬧吧。」

「只要你在都是熱鬧的。」他知道珠花在為他可惜,可是他對自己的父皇早就不抱什麼期待了。握著珠花的手,他淡笑着問:「剛剛在風裏等了這麼久,你冷嗎?」

「我穿得厚實,怎麼會冷,再說了,還有我身上的肥肉擋着呢。怎麼辦呀,晚上我姐姐們來了,一定會說我胖了,我本來也不高,現在該圓了。」

「才沒有。你比六嫂瘦多了。」平王促狹笑道。

珠花朝他露出詫異的表情,兩人相視一笑,都心知在紀王妃面前是絕不能提這個了。

紀王妃自從喜歡上平王府的飯菜后,已經胖了一圈,等到珠花坐月子的時候,原想着府里飯菜的口味都變了,她也許會吃不慣也就不會再來蹭飯,說不定還會因為不喜歡紀王府里的飯菜又瘦下來。紀王為防這個事發生,已經向平王借了廚子,平王倒不介意,反正珠花坐月子的時候吃的東西都是她身邊的丫頭另做的,府里的廚子閑着也是閑着。沒想到紀王妃看到珠花的月子餐后,對此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這種在珠花吃來稍顯清淡的補湯,實在太合紀王妃的口味了,於是下人幫珠花準備月子餐時都是準備了兩份,一份是要送去給紀王妃的。經過一個月的滋補,又加上紀王妃不好動,她胖了不少,至少比坐月子的珠花胖得都多,珠花擔心她的孩子補大了,已經不再繼續供湯水給紀王妃了。

回到王府時,已經過了午時,兩人匆匆吃了菜,便聽說忠國侯府的人來了。珠花還想着孫氏怎麼會這麼早過來,等看到腸子像陣風一樣跑進屋裏時,才反應過來。

「今天不上課?」珠花挑着眉問。

「呀,姐,這大喜的日子,能別說這掃興的話嗎?」腸子腳步一頓抱怨道,馬上又朝屋內張望,問:「我外甥女呢?」

「還睡着呢,正好你來的早,來來來,讓你姐夫考考你功課。」珠花微笑地朝他招招手。

「姐!」腸子又抱怨了一聲。

「你小聲點,團團還睡着呢。」珠花瞪了他一眼,正好去內室看孩子的平王出來了,便朝他笑着示意。

平王在內室已經聽到兩人說的話,點頭相應后,溫和地問腸子:「阿寶,你們先生教到哪兒了?」

跟在他後面的大寶二寶見狀偷笑,正好讓珠花瞧見了,珠花也朝兩人招招手,說:「你們也過來等著,等三姐夫考完了腸子,再來考你們。」

大寶倒沒什麼,二寶卻苦着臉啊了一聲,逗得珠花失笑。

「你們以為逃課是這麼好逃的。」

「我們才不是逃課,是想早點來看看你,看看外甥女。你坐月子的時候,都不讓我們見。」腸子堅持道。

「你們是外男,自然是不能進產室的。」

「我們怎麼是外男,我明明是你的親弟弟。」

「那也是外男,你看大姐二姐生產的生完之後,你們是不是也不能進去,頂多讓你們在外間看看孩子。」

「孩子有什麼好看,不就一個樣,跟個猴子似的。」腸子抱怨道。

平王一聽當然不能同意,在他看來他家團團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嬰了,當初紀王抱着剛出生的大鵝還跟他炫耀說有多漂亮,但是剛出生的大鵝比起團團差遠了,他家團團是最乖最漂亮的,怎麼會像猴子呢?想罷,他朝大寶二寶笑道:「留仁、留德,你們和阿寶在同一個學堂里,他這一向學得可還好?」

留仁留德是大寶二寶的大名,是學堂的先生為他們取的。這位金先生是位有才之位,就是沒有考運,學識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氣。他倒是一向喜歡大寶勤勉,哪怕身邊跟着一個二寶一個腸子也沒把學業耽誤了,當大寶滿十四歲時,他便跟大寶說想收他為弟子,這弟子可不同於一般的學生,教的東西也不再是一些寬泛的內容。

大寶二寶在外面都被稱為程大山的義子,他們若要真的從師,是可以找到更好的,至少有官職在身的,但是大寶回來跟家裏商量后,還是答應了拜金先生為師。珠花曾在武幗公府見過金先生,想了想也就答應了。大寶拜師之後,金先生給他取了一個正式的名字叫留仁,而二寶也跟着得了一個大名叫留德。大寶二寶如今就當是他們的小名,只在府里叫叫。

如今大寶也十六歲,走在外面已經有女子向她扔過荷包,十三歲的二寶也有了幾分清秀少年的模樣,看着他們,珠花真的很難想像他們會是那個老黑叔的兒子,老黑的長相她現在其實也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是一個皮膚黝黑喝醉會打老婆的人。

大寶二寶對平王可沒有腸子對他那般隨意,想了想大寶還是老實地答了。這一向沒有珠花在府里盯着,腸子在功課上鬆散不少,上面先師還說過他。

大腸在邊上聽着,默默朝門口退了一步,可是珠花不錯眼地盯着他,他想跑也不敢跑,再說了這是平王府,他也不知道要往哪兒跑。

「你先去背書去,要是等娘到了你還沒有背出來,今天的烤肉,你就在邊上看着。我會讓人準備幾根蘿蔔,你就吃烤蘿蔔吧。」

「蘿蔔能烤嗎?」腸子不怕死地問。

「怎麼不能,反正吃不死,多吃蘿蔔對身體也好。」

腸子最不喜歡吃蘿蔔了,聽罷只得老實地去邊上屋子背書去了。他一走,珠花就把目光看向了二寶。

二寶一向老實,馬上有:「我也有章書還沒有默會,我去默書去。」

等兩人一走,平王倒是和大寶認真地說了一會兒學問。

珠花在邊上聽着,等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她便問大寶:「你是不是也要開始科考了?」

「先生讓我明年回鄉去,把秀才舉人先考下來,其餘的等過了二十再說。」

珠花點頭,笑道:「你有數就行。你們繼續聊著,我去廚房看看。」

平王和大寶又聊了一會兒,就去了隔壁屋子看正在乖乖讀書的腸子和二寶,大寶倒是默默嘆了一口氣,還是得有珠花壓着他們,平時在忠國侯府可不見他們這麼乖。等腸子把書背出來之後,孫氏總算也到了。進了王府,她就朝裏面張望了一眼。

「那三個小子已經到了吧。」她問來門口相迎的珠花。

「早到了,被殿下看着念書呢。他們近來在府上可乖?」

「乖?昨天在路上又跟人打了一架,問他們跟誰打的也不說。不過他們說是對方先找上門的,打了也就打了吧。」

「娘,這可不成,說不定就惹事了。」珠花說着已經和孫氏走到了內院,正好瞧見背完書跑出院子的腸子等人,他們正說着要去幽院那邊玩耍。珠花忙向平王揮了揮手,說:「你攔着他們,問問昨天打架是怎麼回事!」

「哎呀,我們又沒輸。」腸子遠遠聽見便回道。

「過來。」珠花朝他勾了勾手,等他不情不願地走近時便說:「去你姐夫那兒,聊聊你們男人打架的事。」

腸子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珠花也不理,笑着朝他努努嘴,「去吧,姐等會兒烤魚給你吃,幫你把魚刺都挑了。」

「不用,這些小事讓下人去做就是,你下回給我做個千層餅吧。」

「成。」

雖然珠花答應了,腸子也沒有多高興。三人又垂頭喪氣地進了屋子,讓走在後面的平王暗暗想笑。等他問了幾句后,便先出了屋來,對蕭林吩咐了一句。

「你去把他們的隨從都領到邊上屋子好好教教什麼叫深淺。」

「是。」蕭林應道,倒不知昨日忠國侯府的公子是跟哪家公子打了架,竟讓平王難得板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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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別怕,王妃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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