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嬤嬤

不久之後，城裏便流傳連霹靂道長都覺得幽院邪門詭異，若是有人自認膽大盡可去那兒試試。那些平時自詡勇猛的公子哥開始還不信，去了一趟后個個都低調起來，讓幽院恐怖的名聲更為響亮。

幽院打出名堂后，珠花也就沒再去過去管着，畢竟她還沒有嫁過去。而且金花又生了，她在五月底生了一個十斤重的大胖小子，小名叫樂樂，大名叫修晨，珠花得去幫忙照顧月子。

珠花和平王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正月十三。孫氏早就猜到婚期會定在早春，便在金花生產前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免得金花生了孩子后她要忙着帶外孫騰不出手來。事實證明她這樣安排挺有道理，家裏如今可還有一個銀花呢，金花生完也就快輪到她了。

銀花和徐木小兩口如今住在秦三以前的房子裏，日子過得還不錯，家裏人少事也就少，徐木如今的職務也還不高，她也不用怎麼出去應酬。就是有時悶得慌，她會去金花家串門子，大部分的時候孫氏也會在。侯府太大，孫氏總覺得獃著沒意思，反倒喜歡以前程府的宅子，畢竟住了那麼些年也住習慣了。就是珠花不能跟她一起過來，一來有個容嬤嬤在，珠花來了也不好開口說什麼還不如不來，二來珠花如今顧著平王府的事，也抽不出空來。

每每想到珠花時不時地往平王府跑，孫氏便由衷地感慨女大不中留，不過見珠花如此上心，可見她對這親事還是滿意的，如此她也就安心了。等金花生下孩子，珠花倒沒怎麼去平王府了，也讓孫氏贊了一句這孩子也沒有太沒良心。

樂樂是個能吃的，為了供上奶，金花每天都會吃各種各樣的湯水。珠花倒也沒有把這事包下來，她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就是金花嘴刁，一定得喝上一碗她親手做的湯水，不然連其他湯水都不願意喝。樂樂也是個嘴刁的，每次喝了珠花做的湯水，金花餵奶也會特別順。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日日去秦府送湯水的日子，珠花倒沒什麼，容嬤嬤跟歡歡喜喜混熟了。不是珠花自誇，京城就沒有她家外甥這麼機靈的孩子。歡歡喜喜一開始知道容嬤嬤是來管着珠花的，便在她面前裝乖，後來找著機會就到容嬤嬤面前告珠花的狀，也是讓她哭笑不得。

「嬤嬤，小姨又拿我的糖了。」喜喜拉着容嬤嬤的衣擺可憐巴巴地說。

容嬤嬤看了珠花一眼，在珠花並沒有什麼表示的情況下，勉強說了一聲：「三小姐，你這樣可不好。」

就這句話在兩個孩子聽來就是幫她們出氣了，要知道哪怕她們找程大山告狀也收不到這樣的效果呀。記得上回程大山聽到孩子這樣說后，一句也沒有教訓珠花，倒是說要給他們再去買糖。可是珠花就在邊上站着呢，當即冷哼一聲。

「爹，你的酒還要不要了？」珠花至今扣着她從武香香那兒原是要來的給紀王的好酒，她說是要孝敬給程大山，卻遲遲不給他。

程大山一聽這話，馬上不說吃糖的事了，反倒說：「走，外公帶你們看兔兔去。」

兩個孩子對外公的威信是相當的失望，明明外公生得這般高大怎麼還會怕小姨呢。可是現在有人管着小姨了，聽到珠花被容嬤嬤訓了，喜喜馬上狗腿地說：「嬤嬤你真是個大好人，公正嚴明，青天大好人。」

也不知四歲的孩子從哪兒學的這話，如今也沒有電視呀。反正容嬤嬤被這兩個孩子一頓誇，有些找不到北，後來她還曾背着珠花偷偷給他們糖吃，要知道府里其他下人可都不敢。當然了，這事馬上就有人告訴了珠花，珠花能怎麼辦呢，容嬤嬤又不歸她管，她還得捧著容嬤嬤，免得她去靠陰狀呢。

「嬤嬤，這糖吃多了對他們不好，要不你弄點果子什麼的給他們吃，反正都是一樣甜甜的。」珠花好聲道。

容嬤嬤還是淡淡笑着，也不知有沒有生氣，或者別的什麼情緒，應道：「三小姐說的是，老奴記住了。」

珠花被她笑得心裏發寒，生怕她後面來找麻煩。後來想想她就算來找麻煩也沒有道理呀，歡歡喜喜是她的外甥，她教孩子為什麼還得被外人攔著？不過之後容嬤嬤倒是沒有再給他們糖果，倒是常給他們水果吃。府里一向也是有水果的，大都是自家莊子裏長的，味道不算差，但是跟宮裏進貢或者外面上等的果子還是有差距的。有天珠花見兩個孩子在啃哈密瓜，當即還一愣，要知道這瓜在京城賣出天價，她也就在武幗公的府上吃過，他們是怎麼吃上的？肯定不會是孫氏買的。

一問之後，她發現自己還真沒有猜錯，瓜是容嬤嬤買的。容嬤嬤是看着她問下人的，等珠花轉頭看向她時，她仍是笑得從容。

「老奴就是瞧著街上賣的這瓜極好，便買了回來，可是一個人又吃不下，便分給小少爺小小姐吃。」

「讓您破費了。」珠花由衷地說。

因為這個緣故，如今在兩個孩子心中，容嬤嬤的位置直線上升。當程大山問他們最喜歡的大人是誰是，他們便報出了「容嬤嬤」。

「誰？」程大山已經不記得家裏還有個嬤嬤的事，最近家裏下人變多了，他還沒有記全，只記得幾個要緊的管事。至於珠花身邊那一些，他一向倒是記得長相卻不知道名字。

等他知道容嬤嬤是誰后，他便偷偷問孫氏：「阿珠身邊那個嬤嬤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跟歡歡喜喜這般好？」

「都來了好幾個月了。金花坐月子的時候，珠花每天都去秦府，她們也就跟她混熟了。現在金花忙着奶孩子，兩個小的有空就送到這兒來，都是容嬤嬤照顧著。」

「她不是來教阿珠規矩的嗎？」

「她說阿珠的規矩挺好，沒有可以費心的地方，現在也不常跟着阿珠出門了。她說在府里閑着也不好，正好能幫着管孩子。我想着也好，我現在阿金阿銀兩邊也得顧著，還真騰不出手來，總不能老讓阿珠來管孩子侍候孕婦吧，她都快出嫁了。」

「那阿珠什麼時候出嫁？」等阿珠出嫁了，這容嬤嬤自然也就不會來了吧。

「不是說了嗎，正月十三。」

「怎麼還要這麼久？」

孫氏一聽倒是哼了一聲，說道：「我得把這話說給珠花聽，讓她把酒當成嫁妝抬過去。」

「別……我這也沒說什麼呀？」

自然孫氏也是說說，程大山之後也沒敢提讓珠花快出嫁的話，倒是盼著宮裏早點把容嬤嬤叫回去，別讓她把他的外孫們哄走了。可惜呀，珠花見她和這兩個孩子這般投緣，便問了她若是出宮願不願意到金花府里當教養嬤嬤，她總覺得金花府上缺個老成妥當的人，容嬤嬤是從宮裏出來的，若是她肯來就最好了。容嬤嬤當下沒應，心下卻動了念頭。

等夏季過去，平王讓人算了一下賬，發現幽院倒是賺了不少錢。他把數字報給珠花時，珠花心中的小算盤其實早就把收入算了一遍，發現平王倒是沒有虛報，借這個機會她也假裝無意地問了平王的收入。

問收入在現代婚姻的重要一環，前世她和老公訂婚前，就直白地問了他的收入，當時也說以後家中的花費是平攤的，她就想了解大概的數目，以便確定他最多能出多少錢，當她也拿出同樣的錢后，兩人能過上怎麼樣的生活。至於她的收入，她當時就跟老公說了肯定是比他高的，但是家裏的生活水平肯定以工資低的那一位的標準決定的。

她不知道古代的女子要不要知道夫君的月俸，她的娘親以及幾位姐姐倒是牢牢掌著家中的財政大權。平王倒也老實地說了，儘管他比不得其他皇子有母家幫襯置有產業，光是靠食邑八千戶維持日常開銷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比不得其他皇兄食邑萬戶，但是也算夠用。」平王有些忐忑地說道，他知道珠花有一些私產收益頗豐，也不知會不會嫌他的食邑低了，他要不要告訴珠花他的一些私產的事呢？

他可不是為了藏私房錢才瞞着珠花的，因着在珠花眼中他似乎並無這樣的智計還能想到經營私產的事，他也就不好意思開口。儘管他的鋪子收入不如珠花，但也經營的也不差。

珠花打量了平王一眼，也不知他是在怕些什麼，她就是問問又不會動他的錢，想着她不由又說：「你就沒想過用結餘的錢置些產業吧，你是有餘錢的吧？」

若是沒有餘錢，大概也就沒辦法佈置鬼屋了吧，還有後花園的那一群珍禽異獸，養起來也是花不少人力物力的，珠花想。其實那些珍禽異獸還真不是平王想養的，是紀王去宮裏瞧中了向楊成堅討要來的，為的是回家哄女兒。楊成堅對這些動物並不上心，紀王想要便給了他幾對。可是紀王得了卻不敢養在家裏，因為家裏只容得下天鵝，其他動物只能養在平王府，至於花費紀王也一手包了。

紀王府和平王府中間就隔了一道防火牆，兩人搬過來后，把牆各開了一道門中間建了一條通路，紀王常抱着女兒從這兒抄近路到平王府的後院看動物。珠花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事，也慶幸鬼屋並不在靠近紀王府這一側，不然都不方便開側門。

平王聽了珠花這樣問，自然是要說有的，然後有些心虛地接了一句：「就是不知該置些什麼產業。」

「多弄些莊子鋪面，最是穩妥，要是府里有信得過的人擅長經營，也可以讓他去找門生意做做。對了，我看府中有好些個屬官，他們中就沒有得用的？」

「他們都是父皇指派，並不會去做這些事。倒有幾個管事還算伶俐，珠兒要不要見一見，指點他們幾句？」

珠花一聽倒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讓我以後掌著王府中饋的意思？」

「總不會還有別人。」平王認真答道。

也是，要是把她也給剋死了，他就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珠花想罷，便說：「那咱醜話說在前頭，以後你的錢就是王府的錢，王府的錢就是大家的錢。而我的錢，就是我的錢，只能我自己用。」

「這是自然。」

珠花見他一點反駁的意思也沒有，心下倒也詫異，後來想想也許是這人不愛管錢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的緣故。有個不愛管錢的老公多好，她就能名正言順地管着他的零花錢了。至於私房錢，她從過去的種種經驗得出，男人說他沒藏私房錢千萬不能信，也不要去管，等錢到達一定數目的時候再搜出來才有成就感和打擊感。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珠花覺得眼下她還是不方便管得太過，反正再過半年她就能名正言順地管了。

趁著珠花心情正好，平王適時地約她中秋節前一天晚上去賞燈，他和珠花單獨在外面約會的機會實在太少。先前金花坐月子的時候，他有好幾天連珠花的面連沒能見上。好不容易挨了一個月，平王約她七夕晚上出去游湖，誰知珠花一聽七夕便說這可是個賺錢的好機會，當天可以晚上也開放幽院，讓男女成對進鬼屋遊玩，達成任務的可以得到特製情侶玩偶，比如牛郎織女玩偶。

因為這個，兩邊又都忙開了。忙完了七夕馬上就是中元節，中元節正是最適合游鬼屋的日子，珠花還讓他請了幾個道士在邊上增加氣氛，假裝是為了以防萬一。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道士，那之後來鬼屋的人也就更多了。不過因此他的進賬也多了，珠花對此很滿意。

之後她一直在想要不要再辦個什麼活動，平王也就沒找到機會開口。轉眼到了八月，她好像興緻也淡了，平王才提起夜遊的事。珠花聽了自然答應，她自認是個不錯的女友，只要男友有什麼要求，她一般都是會盡量滿足的。中秋節當天，平王得進宮跟楊成堅等人吃團圓宴，那天是出不來的，只能和她約在八月十四。可惜到了八月十四那天，出來看燈的除了珠花，還有腸子和大寶二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