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是大叔

第31章 我是大叔

夜千寵一行人吃過飯回到旅館休息。

她一個人住一個房間,靠在床上若有所思,還在想遲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問題。

關於遲御的身份,她知道的也不算特別多,但知道他這種人手底下都是不怕死的,他會親自出動,這一單生意必然不簡單。

想了想,她還是去敲了隔壁的門。

宋仁君來開的門,「怎麼了?」

「三叔,你給余醫生打個電話吧,讓他們注意安全,雖然周圍安保應該很到位,但有時候出其不意的危險,應付起來也吃力。」夜千寵不放心的提醒。

宋仁君微勾唇,也點了頭,「行,放心吧,早點休息,這幾天都要來回跑。」

她點點頭頭,這倒沒什麼,她忙的時候整夜不睡的次數也不在少。

何況,這幾天,她註定是睡不好的。

因為情況特殊,她隨身不可能帶着枕巾,換了床,換了環境,加上要思考的東西不少,她那一整夜確實是沒睡好。

早上起得很早,叫了林介陪她出去買早飯。

路上,林介主動開口:「您是在想,遲御是不是替寒總辦事?」

她微微頓住腳,看了一眼林介。

然後笑了一下,「是你在這麼想吧。」

林介也坦然,因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不是我對寒總存在偏見,但只能有這麼一個理由,才能說得過去為什麼之前我聯繫遲先生,他卻在迴避您,必然是寒總的意思了。」

夜千寵淺笑,「你對他存在偏見才正常。」

又道:「我以為遲御這個雖然一直正邪不清楚,但應該不會趟這趟渾水。」

結果,她找遲御,還是晚了一步。

但願這個猜測不是真的。

回到下榻的旅館,夜千寵雖然睡不着,但也都是早一些就上床歇著,以前躺下后還能再看看郵件。

但是現在又沒有手機,什麼毒做不了,只能幹躺着。

躺久了,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逐漸睡過去了。

這樣一輛兩三天,每天都去那座獨棟,但每天都見不到人。

*

直到那天凌晨,夜千寵是被人搖醒的,人還迷糊著。

「起吧,去洗個臉出發。」

「三叔?」夜千寵坐起來,費力的睜開眼,「幾點了?」

「四點不到。」

這麼早。

她眯着眼,但人已經在動了,本來就穿着衣服睡的覺,翻身起來整了整理,然後去洗了一把臉。

出來之後,林介已經把車備好了。

很明顯,沒有時間吃早飯了,她只順手拿了自己的水杯,裏面還有水,顯示依舊是32攝氏度。

上車之後,夜千寵抿了兩口水,才終於抽空問了一句:「今天為什麼這麼早過去?」

「你師父醒了,緊著要見你,先過去再說。」

這話一出來,夜千寵一個字都沒有再多問了。

她知道師父醒過來,接下來都是些什麼事。

也許,她過去的時候,余醫生已經讓他把葯吃下去了,該注射的也注射完了。

車內一下陷入寂靜,一路無聲。

到那個獨棟外,車子停住,天色依舊是黑漆漆的。

車子剛停下,房子的大門已經開了一條縫,見着余醫生剛開好門又轉身進去了,好像手頭有事在忙。

三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去,夜千寵走得有些慢。

進屋的時候,她手裏拿着那個保溫杯,前腳剛踏進去,聽到屋子裏有些動靜。

「哐!」十分沉重的一聲,她腳步微頓,手裏拿着的杯子也鬆了一下。

繼而皺起眉,「怎麼了?」

宋仁君也正焦急的往那個主卧的房門走,「余醫生。」

「都別進來!」

余醫生的聲音,語調稍微拔高,像是情急之下發出來的。

緊接着又是「哐當!」的聲音,伴隨着斷斷續續的沉悶聲音。

三個人卻都不敢推門進去。

夜千寵不明白情況,整個人綳得很緊,加上沒吃早飯,臉色微白,握著杯子的手更是泛白。

過了個兩三分鐘。

余醫生的聲音再次傳出來,「小宋。」

宋仁君都沒有半秒的耽擱,立刻推了門,不過進去之前,又沖兩人擺手,「你倆等著。」

估計是裏面的場面過於慘不忍睹。

林介站在那兒,終於看了自家主人,「您要不先吃點東西?」

知道她低血糖,這會兒臉色不好,不知道的緊張的,還是餓的。

夜千寵倒是笑了一下,「沒事,本來也沒到早餐時間。」

關於師父病情,其實她真的根本不了解,RLV可以治療的癥狀也不止一種,所以她也確定不了,也就想不出來裏面的場景。

兩個人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

余醫生終於從裏邊出來的時候,她和林介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戰辭要見你,你進去吧。」余醫生的臉色也不好。

夜千寵看了她,「余醫生您身體不舒服嗎?」

余歌擺擺手,自顧笑了一下,「老了唄,一晚上沒睡就已經熬不住了。」

側身推開門,示意夜千寵進去。

卧室的空間是比較寬敞的,主卧的大床擺在右手邊,中間還設置了一道屏風,一眼看不到床上的人。

余醫生朝她頷首,「你自己過去,我收拾一下。」

卧室里的東西還比較亂,沒有完全收拾好。

夜千寵心底詫異,昨天師父還沒醒過來,一醒來,就有這麼大的力氣么?整個卧室都要砸了似的。

她繞過屏風的時候,還稍微吸了一口氣。

師父,她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人,還從來沒見過呢,不知道是長什麼樣。

過了屏風,第一眼見的床,並不是醫院那樣的白色,而是軍綠色,床上的人也不是奄奄一息躺着的,而是靠在床頭。

見到她,她還沒開口,對方倒是一句:「這麼大了?」

聲線很低,但是算得上好聽。

夜千寵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很是驚愕。

他的幾個叔叔都是真的大叔了,可是這位……這麼年輕?

三十齣頭吧?

也完全沒有長久被病魔糾纏的病態,氣色簡直比三叔都要好,最主要是他確實長得很英俊。

英眉朗目的那種英峻。

「我就說你和你爸長得像!」戰辭微微勾唇。

夜千寵依着他的意思,坐在了床邊,半晌才喊了句:「師父。」

戰辭笑一笑,「叫這麼不情願幹什麼?」繼而揶揄她,「我命硬,一時半會死不了,別這麼喪。」

她這才淡淡的笑出來。

「您這是吃過葯了?」她問。

戰辭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余歌正在收拾的雜亂場面。

「癲癇見過么?」他說,「跟那個差不多。」

下一秒,夜千寵剛想着再問問他的病情,結果,戰辭話鋒一轉。

「知道我找你過來做什麼?」

她抬眸,搖頭。

其實知道一二。

戰辭微微眯眼看她,不知道是因為燈光不好,還是在審視什麼。

夜千寵發現,他真的不像病人,甚至都要懷疑這些天說昏迷的是不是他,那樣的目光真的過於鋒利。

「寒愈現在對你怎麼樣?」他終於挪開視線,問。

夜千寵知道他什麼都清楚,沒必要撒謊,所以如實相告,「針鋒相對。」

戰辭微微勾唇,帶着一些諷刺,「那就對了。」

她聽完沒有主動問什麼。

戰辭看了她,大概是洞悉了她心裏在想什麼。

所以,他說話都不拐彎,「如果他還是以前的寒愈,我不會做這個決定。」

夜千寵點了一下頭,柔唇微抿,終究是問了:「我爸的死,沒有其他隱情么?」

「沒有。」戰辭直直的告訴她。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像一塊冰直接裹在了她心上,呼吸也變得冰涼。

從一開始知道這件事,到現在,她逃避了這麼久,居然還是這個結果,她就像長久被懸在井口,奢望的想往上爬,結果還是墜入冰窟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隱情?」戰辭似笑非笑。

她當然說不上來。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隱情,你覺得,寒家老太太當初會反對你們嗎?她可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

寒聞之那麼大年紀,什麼事沒見過?什麼事跨不過去?

但是她知道,這種事就是跨不過去,所以才會插手小輩的事。

現在想回去,夜千寵能明白太奶奶的苦心了,她那是為了她和伍叔好,免得到最後兩個人都痛苦。

「或者再退一步,如果有隱情,有其他可能緩和的餘地,當初寒愈怎麼會把你帶回家養著?」

「……」

「他圖的不就是終有一天,能跟你養出感情來?」

說到這裏,之前看起來沒有大礙的戰辭劇烈的咳嗽著,這一咳就停不下來了。

余歌聽到聲音,從屏風外進來,在他的床頭櫃抽屜里拿了一個噴霧,讓他張嘴,噴了幾下,戰辭才有所緩解。

「說太多話了。」余歌道。

戰辭抬手撫了撫脖頸,試圖讓自己舒服一些,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但夜千寵開口:「我都懂。」

但是。

她略微握了手心。

戰辭看到她的動作了,知道她在糾結。

果然聽她道:「關於對他的批判、追責,我能不能不直接參與?」

聽到這話,戰辭笑了一下,「我知道,咳咳,你們感情好,但,死的是你爸,你爸重要,還是一個男人重要?」

「我爸媽生了我,可我十歲開始,他把我撫養長大的。」

比一個父親又差到哪兒去?

聽她這樣反駁,戰辭臉色驟然變了,「既然你要跟我討論他是如兄如父的角色,你見過跟父親談戀愛的嗎?嗯?」

是了,夜千寵了解的師父,說話就是這樣的,帶着幾分壓迫,訓起人來不會客氣。

他此刻臉上那種失望又生怒的表情,就是她的恨鐵不成鋼。

「寒愈想要的就是你被他養成這樣的婦人之仁,對他割捨不斷,你還繼續往他設定好的路上躺!」

他設定好的路……

夜千寵微微搖頭,「他為我設定的路,其實不是這樣。」

伍叔曾經說過,他會讓她繼承第一集團,不讓她接觸監獄,不讓她查那些東西。

「他給你設定的是讓你繼承公司,給他打工、為他掙錢么?」

「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叔叔把你扯上這條路,讓你為你父親報仇,還是我們錯了!?」

戰辭臉色十分難看,忽然掀了被子,「來,你扶我起來!」

夜千寵沒動,她知道他動怒了。

因為她在為寒愈辯駁。

她不得不說,哪怕見過伍叔生氣,但戰辭的動怒依舊足夠震懾人。

那雙久病越發幽深的眼睛像虎豹,狠狠盯着她,「好!如若你能對着你死去的父親說這些,告訴他寒愈殺了他也沒有罪,因為你愛寒愈,那我們絕不插手!」

她咬牙站在那兒,眼圈微微泛紅。

沒想到忽然變成這樣,這樣的逼迫,是她承受不了,對着亡靈,她說不出來。

「師父……」

「你別叫我!」

房間里的空氣頓時凝固。

余歌略蹙眉,看了看夜千寵,示意她先出去。

可她固執的站在那兒。

戰辭忽然笑,語調不重,可語氣不輕,「你跟我示威啊?」

「我對他下不去手。」她蹙著眉,只是開始,就已經無法想像對他動手的痛。

就算現在他是刻薄男,可那身體是他。

戰辭冷哼,「他為什麼對你爸下得去手?」

她不言。

「好了,你先休息吧。」余歌終於出聲。

可兩個人都很倔,都沒動彈。

「我已經一把年紀了,估計你就是最後一位病人,能不能不砸我招牌?」余歌蹙起眉,對着戰辭。

「你的招牌不早就被你兒子砸了么?」戰辭脫口而出。

余歌的兒子,死在她自己手上的。

「戰辭你過分了!」余歌也冷了聲音。

也意識到自己被夜千寵氣昏了頭,戰辭這會兒不說話了。

半晌。

戰辭終於看着那邊的女子,道:「行,既然你這麼為難,我們這些外人費什麼勁?」

「你這個葯我也已經用了,吐不出來,但往後我出什麼事,你就當看不見,否則把我救活,我還得去殺你心上人,叔叔都沒得做。」

說罷,他擺手,「既然是這樣,你可以走了。」

戰辭原本以為她站了半天,還會繼續站下去,誰知道,這一次,她竟然真的轉身出去了。

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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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爵婚:深夜溺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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