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招魂符灑下，陰間路打開，黑白無常帶着紹榮浩的鬼魂走了出來。

「老祖。」黑白無常恭敬的喊了一聲。

月流音點點頭，笑道：「恐怕要耽誤你們一點時間，我有一些事想要問這個鬼魂。」

「老祖儘管問。」黑白無常用鎖魂鏈將紹榮浩的鬼魂拉到月流音的面前。

紹榮浩的鬼魂看上去獃獃愣愣的，眼眸之中沒有一絲焦距。

按理說，像這種新生鬼魂一般都很難接受自己突然死亡的事，見到了活人，絕對會大喊大叫。

而紹榮浩見到了月流音和謝則兩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月流音微微蹙眉看着這個呆愣的鬼魂：「紹榮浩，你可知道是誰殺的你？」

紹榮浩對於他的問話，沒有一絲的反應。

「阿音，紹榮浩這個樣子和你之前收下的那個鬼魂李珊兒一樣，看樣子都是不記的了生前的事。」謝則看紹榮浩這副模樣，比李珊兒更為嚴重，李珊兒只是忘記了傷害她的真兇，而紹榮浩看起來是什麼事都不記得，完全的痴傻了

「看他這副模樣，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月流音轉眼看向黑白無常，「像他這樣的鬼魂，怎麼樣才能夠恢復清醒？」

「回稟老祖，很難，這種鬼魂生前受到的創傷太大，催眠術下達的指令已經在他們腦海中根深蒂固，這種鬼魂只有走上黃泉路，在經過三生鏡的時候才會清醒過來。」黑白無常如實回答道。

三生鏡可以照出前世，今生，來世，每一個鬼魂從三生鏡面前走過，都會回想起他今生發生的一切事。

「既然如此，你們就帶着他走吧。」陰間和陽間的時間不一樣，若是去黃泉路上走一遭，陽間起碼要過個好幾個月，到那時候即使知道了真兇是誰，證據也所剩無幾了。

黑白無常領着紹榮浩的鬼魂離開，紹榮浩的鬼魂在被拉走的時候，突然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嘴巴上吐出一個字來：大，聽着聲音也有些像爸。

「他說的那個字到底是大還是爸？」月流音有些疑惑。

「不管是指的是哪一個，應該都和紹家剩下的那兩個人有關。」謝則走到月流音身邊，「阿音，我們恐怕還需要再去紹家走上一趟。」

可是這一去，居然又晚了一步，根據紹家的傭人說，因為得知了紹榮浩在監獄里畏罪自殺，紹氏的老總也就是他的父親，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心臟病突發，在當天夜裏就去世了。

紹氏的老總的確有心臟病，而紹榮浩又是他的獨苗苗，獨苗苗死了，突然引發心臟病也說得過去。

現在的紹家就只剩下了衛光遠，這麼一個異姓人。

紹氏老總死的時候沒有留下遺囑，現在紹氏集團是一片亂，紹氏老總隔房的那幾個堂兄都想要爭奪總裁的位置，反倒是衛光遠，這個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繼子，反而退出了爭鋒。

這次去紹家的時候，已經是紹氏老總和紹光遠發喪的時候了。

人死如燈滅，樹倒猢猻散，紹氏老總在活着的時候，也算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結果死了之後，來拜祭的人反而比不上一個普通家庭的老人。

整個靈堂又凄涼，又慘淡，除了那幾個還沒有爭出輸贏的隔房堂兄弟外，就只有身為繼子的衛光遠在這裏守着。

謝則是以生意上夥伴的身份來拜祭的，而月流音是作為他的女伴出席。

兩人來的時候，那些隔房的堂兄弟滿臉殷勤的迎了出來，他們可是聽說過的，在紹氏老總還活着的時候，謝家這位謝四爺可是在紹家住過兩天。

若是謝四爺夢在他們中的哪一邊，那那個幸運兒必然能夠奪得紹氏集團總裁的位置，還能夠得到謝家的支持。

不過謝則理都沒有理他們，身邊跟着的保鏢，動作迅速的將這些閑雜人等隔開。

「衛少爺，請節哀。」謝則和月流音同時對着低着頭站在那裏，看上去有些凄涼的衛光遠說道。

衛光遠慢慢的抬起頭，眼眸之中有轉瞬而逝的冷漠劃過，還了一禮。

在這時候，月流音臉上的表情微變，挽著謝則的手不著痕迹的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謝則會意，跟着月流音出了靈堂。

「阿音，可是你發現了什麼？」

月流音眉眼有些冷漠：「看來是我之前想錯了。」

衛光遠的身上其實有很多的破綻，但是就是因為他頭上的功德金光，以及他的身上沒有沾染殺孽，月流音自動的忽略了他可能會成為殺人兇手的事實。

「你猜到了殺人兇手是誰？」謝則忽然回想起衛光遠在抬頭的那一瞬間，眼眸中的冷漠，雖然只是轉瞬即逝，但也沒有讓他看漏，「是不是衛光遠。」

「我們想到了一起。」月流音按了按眉心，「之前算得上是我太自以為是，低估了這個衛光遠，只看得到他頭上的功德金光，便以為他就是一個好人，殊不知好人和壞人有時候只是一線之隔，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跨過了那條線。」

「阿音，那他是用什麼方法隱藏了他身上的殺孽的？」謝則這段時間一直在修鍊《混沌決》，在修鍊的時候，想起了很多陌生而熟悉的畫面，腦海之中自動的補充了很多玄門當中的知識。

如今的謝則在看相這一方面依舊比不上月流音，卻比玄門當中很多的大師更為出色，所以在看到衛光遠的時候，同樣看到了他的面相，以及他頭上的功德金光，自然也知道他身上有沒有沾染殺孽。

「他用他頭上的功德金光隱藏了他身上的殺孽，並且改變了他自己的面相，恐怕在我們走進紹家的時候，就已經促使了他將衛光遠當作替死鬼的做法。」月流音最開始沒有想到這裏，衛光遠的身上沒有帶着靈氣，她自然下意識的就以為這個人只是一個普通人，現在看來要麼是有人教了他這種用功德金光來隱藏殺孽的辦法，要麼就是他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問個清楚。」

月流音既然說了要問個清楚，就沒打算再拐彎抹角，當天夜裏直接的找上了衛光遠。

找到衛光遠的時候，他一臉平靜的坐在房間里的沙發上，看到他們兩個的到來，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甚至於可能早就想到了。

「紹家父子都是你殺的吧？」月流音直接開口說道。

聞言，衛光遠臉上平平靜靜的，甚至帶着淺淡的笑容回答：「沒錯，這對父子都是我殺的，一個是被我用催眠術命令他自殺，另一個是在得知了他的寶貝兒子死的時候，心臟病發，我看見他病發的，然後當着他的面，把他的葯丟到了廁所裏面。」

越說衛光遠臉上的笑容就越大，他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高興自己殺了相處了十幾年的繼父和異父異母的弟弟。

「那你又為什麼殺那些高校的女學生？」月流音再問。

衛光遠的眼眸之中出現了顯而易見的厭惡：「太臟，那些女人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活在這世上就是浪費空氣，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看他這副樣子，月流音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我想不是因為她們太臟吧！而是因為她們和你的那個前女友太相似，你的前女友同樣是高校名牌大學出來的學生，卻可以為了錢拋棄你這個交往了好幾年的男友投奔到你異父異母弟弟的懷裏。所以你認為那些為了錢出賣肉體的高校女學生，都和你的那個前女友一樣的臟。」

「沒錯，那些女人和我那個前女友一樣，一樣的下賤，一樣的臟，他們都該死。」衛光遠毫不反對她的話。

「所以說你前女友當初出車禍，也是你動的手。」

「我只是花了一點小錢，就買通了那個撞死她的貨車司機，那個貨車司機本就做過幾年牢，根本不在乎再坐幾年，」衛光遠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像是古代那種文質彬彬的書生，可是口中吐出的話，卻比監獄里關着的那些殺人犯還恐怖。

「僅僅是因為她背叛了你，你就要她的命。」月流音看多了這種偏執的人，而衛光遠就是這種偏執狂。

「是她不該先背叛我，紹榮浩除了有幾個臭錢，還有什麼好的？她答應過我會一輩子陪着我，是她先失信，她就該死。」

「你的女友背叛了你，所以該死。那些高校的女學生，因為她們做肉體交易太臟，所以該死。而你那個異父異母的弟弟紹榮浩，一直欺負你搶走了你的女朋友，所以該死。那你的繼父又是因為什麼對不起你？」

「繼父，你以為生的出紹榮浩那種人的人會是什麼好人嗎？就他最該死。」衛光遠慢慢的抬起頭，看着月流音謝則他們兩個人，「我知道你們是來抓我的，我可以跟你們走，蹲監獄還是槍斃都可以。」他臉上無所畏懼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害怕死亡，又或者是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你在犯下這一切的罪的時候，有想過你的母親嗎？」月流音看着他這麼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又問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衛光遠眼眸之中爆發出一種神采，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她早就死了，就是死在我那個繼父的手上，現在我為她報了仇，她該高興才是。」

「不。你母親不會高興，她只會感到痛心，她拼盡全力保護，委曲求全換來的兒子到最後居然成為了一個連環殺人犯，她會非常的痛心。」月流音再來找衛光遠之前，調查了他生平的一些事，自然也就有關於衛光遠母親的死亡。

衛光遠的臉色一下子慘淡了下來。

最終衛光遠被移交到了警察局，老老實實的將他犯的罪全部交代了出來，最後被判出了槍決。

衛光遠這個人非常的矛盾，就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衛光遠的母親的確是紹氏老總的初戀情人，可是在紹氏老總背棄他們的感情，選擇了家族聯姻之後，衛光遠的母親便放棄了這段感情，很快的遇見了他的父親，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可惜天有不測風雲，衛光遠的父親在一次意外中死亡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紹氏老總突然找到了衛光遠的母親，並且要求她給他當情人，因為那時候紹榮浩的母親紹氏老總的原配還沒有病逝。

衛光遠的母親也是一個外柔內堅的人，說什麼也不同意，可那時候紹氏老總，卻已衛光遠作威脅，最終逼迫她不得不同意。

後來紹榮浩的母親在得知了丈夫在外麵包養了一個情人，而這個情人還是她丈夫的初戀情人之後，受到了刺激，直接病死。

紹氏老總光明正大的將衛光遠母子給接了進來，紹榮浩那時候已經開始記事，所以非常仇恨這對母子。

而衛光遠的母親也無法接受自己間接的逼死了紹氏老總的原配，在嫁進來后沒多久，也跟着死了。

紹榮浩並沒有因為繼母的死亡就對衛光遠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有任何好臉色，反而是越演越烈，欺負打壓都是常事。

而這兩個一個是親兒子一個只是繼子，紹氏老總會選擇幫誰，不言而喻。

衛光遠就是在這十幾年的欺壓中成長起來的，考上了A大的醫學系，畢業后又直接進入了京城頗為出名的醫院，可謂光明的前途就在眼前。

然而紹榮浩依舊不願意放過他，策劃了一次醫患鬧事，最終讓衛光遠再也拿不起手術刀，又以錢財引誘了紹榮浩當時已經談婚論嫁的女朋友。

在接連的打擊之下，衛光遠徹底的變了，從前那個樂善好施仁善仁德的醫生不在，變成了導致數名高校女學生自殺的連環殺人犯。

一手策劃了前女友的事，跟着計劃要將紹家的父子拉入地獄，而在那時候，衛光遠查出了自己得有癌症，又是一番刺激，導致了多名女學生的無辜陪葬，最終也為他自己都來了這麼個結果。

至於衛光遠手上的那種以功德掩藏殺孽的手段，和他祖上有關，衛光元親生父親的祖上曾經是玄門中人，就有一門這樣的功法。

這種功法，最逆天之處在於即使下了地府，也會因為這種隱藏手段，不會被閻王爺得知，他生前犯過的罪過，而衛光遠起的就是這個打算，可惜他沒有想到居然會遇上月流音和謝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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