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大表哥大表姐

黎忘憂醒來，通體舒暢。

她轉過頭瞄了瞄，發現封雍正杵着手臂在一旁看她。

「幹什麼？你今天不去上班，就翹班陪我在家啊？」

封雍摸了摸她的臉頰：「翹班我也能養活你。」

黎忘憂用手抹著自己的臉和眼睛：「我發覺你居心不良，是在看我有沒有眼屎和睡覺流了口水沒有。」

她實在是一個有點寵老公的妻子——封雍那樣的蠻不講理，她也很生氣，可是一看到封雍的時候，她又會對他春風拂面，發不出什麼脾氣來。

這大概要歸功於封雍的顏好耐看，器大活兒好，平日裏對她不錯，能將功補過。

封雍輕笑：「我只是在看我的媳婦兒好漂亮。」

黎忘憂朝他吐了吐舌頭，男人就愛甜言蜜語，不過想起他之前的話，她又怒懟：「男人在床上的話不可信！」

封雍哈哈大笑，抱着她狠狠的親了幾口，愛憐地說：「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然後我們去找一家餐廳慶祝一下。」

其實不餓，之前在浴缸里泡澡，他去炒了一大碗海鮮面，兩人邊泡邊吃，分著吃完了才睡的，離現在也沒有幾個小時。

只是想起他說的「慶祝」一詞，黎忘憂又有點黑線。

「你還在惦記你那個結婚十個月的紀念日？」她一邊爬下床，一邊問封雍。

尚未聽到封雍的回答，她的手機響了，她只好先接電話。

看到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習慣性的往陽台走去。

身後，封雍靜靜地注視着她，臉上的笑容全斂，眼眸幽深不見底，神情莫辨。

……

黎忘憂抱臂站在封閉式的陽台，看了看手中的手機。

電話接通后，對方久久不出聲。

她語氣慵懶：「找我就請報上尊姓大名，再不說話我掛了哈。」

「憂憂，是我。」非常低沉悅耳的男聲。

黎忘憂的雙眼頓時一眯，臉色不善起來。

「季紹楠，你打我電話幹什麼？」她聲如沁雪。

「我不能打你的電話嗎？」季紹楠也嗓音清冷反問：「憂憂，我好歹是你的表哥，我的電話你不接，我加你微信，你理都不理！你覺得我要聯繫你，要通過什麼方式？」

他本就是個極傲氣的人，被黎忘憂這樣對待，心裏大概早存了一肚氣。

黎忘憂輕哼：「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好聯繫的，你可以永生永世不用打我的電話，再說我也沒有你這樣的表哥，咱高攀不起也消受不起，你趕緊把電話掛了，以後也不用再打來了。」

「黎忘憂，把微信加上！我們慢慢聊！」季紹楠的聲音嚴厲起來。

「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好朋友，加微信幹什麼？加了我也會拉黑你，而且我也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那我把沈瑞雪也拉黑，明天就叫她辭職，滾出我的公司！」

空氣一瞬間沉默和緊繃起來。

黎忘憂眼裏有淡淡的陰霾在瀰漫，面如覆冰。

季紹楠也不開口，就這麼和她僵持着。

許久，黎忘憂終於吐出了心裏的一口鬱氣：「季紹楠，你可真男人，我姐喜歡你，你就這麼辜負她的喜歡？」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來試試嗎？」

季紹楠說完，乖覺得知道要挨罵，即刻接着說：「她喜歡我，我就要接受她的喜歡嗎？那喜歡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按你的說法，我早該後宮三千了！」

「無恥！」

「呵，我無恥……」季紹楠呵了一聲：「你表姐每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獻殷勤！我沒有叫她滾，已經是夠容忍她了，你如果再跟我對着干，我真的會叫她滾，並且永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黎忘憂揉了揉腦袋。

都說女人如果愛上了一個男人，就等於是把能傷害自己的武器交到了這個男人的手中。

這話真精闢！

她的表姐就是如此。

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了季紹楠，愛的矢志不渝，痴心不改，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的地步！

表姐愛的如痴如醉，早就在這份愛里迷失了自我，就彷彿只為季紹楠這個人活着。

她提醒過表姐無數次，但是表姐每次都會露出如夢似幻的微笑，很溫柔地說：「沒關係啊，他不愛我沒關係呀，我只要每天能看着他就好，每天只讓我看一眼都好！」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裏冒出無數的星星，神情迷醉，儼然可以為季紹楠傾盡所有。

黎忘憂對這種情況是滿心的無力感，可她的表姐為了季紹楠卻是心甘情願的付出，簡直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一輩子的偶像……

她也多次態度強硬的要表姐離開季紹楠，可是表姐卻不願意。

「憂憂。」她很着急：「我不圖和他有什麼未來，我就想呆在能看到他的地方，看他安好，看他張揚又意氣的活着！哪怕他永遠也不會愛上我，可是只要能看到他……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這傻表姐。

「我離了季紹楠，就像魚兒離開了水一樣……」表姐神情哀凄。

黎忘憂無言以對。

如果這個人不是自己的表姐，換了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管，任其自生自滅。

可誰叫這個人是自己的表姐呢！

表姐為了她，被狗咬傷過；被毒蛇纏過腳脖子；替她揍過他們班上調皮的男孩子……有一次為了尋找她，還差點被人販子拐走過……

稍大一點，表姐早早的為了她勤工儉學，為了讓她上好的學校，表姐寧願自己輟學……還險遭無良老師的猥褻與耍流氓……

樁樁件件，表姐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

表姐千好萬好，唯獨一樣不好——不該栽到季紹楠這個絕世大天坑裏，並且甘願躺坑……

這會兒，黎忘憂真想順着手機爬過去，然後狠狠給季大魔頭幾個響亮的耳光——臭不要臉的，你丫的能說點人話不？

只是，但凡她動了手，季紹楠就可以虐她表姐玩兒了……

她眸光輕轉，壓下心裏紛至沓來的思緒，對季紹楠說：「我表姐是你的秘書，她在為你而工作，你別隨隨便便就侮辱她好嗎！什麼叫獻殷勤？一個女孩子對你好點，難道這有錯？她這是在為你服務！」

「呵！我缺秘書啊？就你表姐的那點水平和那點能力，我招聘部的面試關她都過不了，她還想進我的秘書辦？簡直是做夢！」

此人活脫脫一個毒舌鬼，又愛一針見血！黎忘憂想將他碎屍萬段！

「行了季紹楠，別像個老頭子一樣啰啰嗦嗦，說明你的來意吧。」

季紹楠放緩了語氣：「憂憂，你畢業了。」

黎忘憂邪氣的吡牙——姐姐我畢個業，好像畢在人的心裏了！葉家和葉夕顏在等她畢業；她家老公也在等她畢業，現在，又多了一個姓季的……

「干卿底事？」

「來我公司工作。」季紹楠很有涵養：「我看你畢了業也沒有去工作的意思，又不想繼續深造和留學，不如來幫我，做我的秘書，這也和你的專業對口。」

「你的公司不是不缺秘書嗎？」黎忘憂笑呵呵的把他剛才說過的話砸到他的臉上：「我和我表姐差不多的學歷，你都損我表姐沒有資格進你家的公司，我哪敢去自取其辱啊。」

季紹楠沉默了幾秒，然後很低沉地說：「你不一樣，你表姐和你不能比……而且你是來給我做秘書，不是給公司做秘書。我需要一個特助，來給我做特別助理吧！」

「沒興趣。」

「怎麼，怕工資不合你意？放心吧，只要你來，隨便你要多少年薪，表哥都二話不說的付給你。」

「不是錢的問題，是我暫時還不想工作。」

「那你靠什麼生活？」季紹楠終於忍不住質問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爸給你的錢，你分文未取，你不工作……」他語氣幽幽，裏面暗蘊陰戾與暴躁：「黎忘憂，別起什麼么蛾子，不要以為你離我遠遠的，就可以背着我搞很多小動作！」

黎忘憂懶得理他，看樣子，某人沒有把她結過婚的事情告訴他，他自己又忙的飛起，估計也沒有察覺。

「我靠什麼生活不用你管，總之我不想再跟你們那些人沾上關係，也不想給你們季家工作，醬紫。」

「黎忘憂，你別得寸進尺！你來，你表姐就繼續在我公司里安穩做秘書；不來，就讓她收拾東西滾蛋！並帶着你的姨媽一起離開帝城，這輩子也休想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季紹楠的聲音寒如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