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想看看迷住他孫子的姑娘（一更）

與季泰松的車輛不同的是，這輛超奢車的車窗緊閉。

車窗貼著深色的車膜，外面的人看不到車內的情況，可是車內卻能將外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是……瑜……於……瑜？」封伯森坐在靠窗的座位，透過車窗外面的燈光，雙眼緊緊盯着和自己孫子並排站在的那個女孩身上。

「您說什麼，封老？」多年跟着他的警衛和文書也坐在車內，異口同聲地問道。

封伯森這才眼神閃了閃，嗓音沙啞而喃喃地道：「沒……沒什麼。」

警衛和文書一起狐疑的對視了一眼，嘴上說的沒什麼，眼睛卻緊緊地盯着人家，這不是口是心非是什麼？

那邊，封雍躊躇了一下，捏捏自己媳婦兒的手心：「我爺爺坐在那裏，我去看一下就來？」

雖說是與家庭決裂，但也只是把自己的個人資產從家庭里剝離出來，自己也不再無休止的為家人服務。

可有些親情方面還是斬不斷的，尤其他的爺爺一向疼他。

黎忘憂不懷好意的斜瞅着他：「封柏森是你爺爺？你什麼都承認了？」

「血緣關係上的爺爺而已。」封雍面不改色：「我已經從家裏出來了啊，所以算不得封家人。」

黎忘憂撇了撇唇，很鄙視他，還狡辯呢！

不過還是說：「去吧。」

「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

「不，你去就行了。」

又沒有進封家，她巴巴的過去幹什麼？何況她的腦子又沒有秀逗，雷五，可是出自封家！

「那我去去就來，你在這裏等着我。」封雍囑咐她。

「知道了，快去。」

封雍又看了她好幾眼，隨後便在一路月光與燈光的陪伴下，走向封柏森的車。

季泰松在車內對她招了招手：「丫頭，你過來。」

封雍已經很貼心的命人送了一個很精緻又有着沉重富貴色彩的木頭箱子，用來安置黎靜靜的骨灰罈子，她把箱子交給薄歐陽抱着。

走到季泰松的車子邊，她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為了余姿琪的事，您不用找我。」

「他們家的人不會同意你嫁過去的，你之前知不知道封雍是誰？」

黎忘憂望着深邃浩渺的夜空靜默了兩秒，波瀾不驚的答：「不知道。」

「真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當時他窮的要命，我還以為我以後要養個小白臉了，我騙您老乾嘛？」

季泰松的嘴角抽了抽：「虧你想得出來！」

黎忘憂反常的沉默，沒有和他頂嘴。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事很過分。」季泰松又用蒼老的聲音對她說：「事情即便到了這一步，你也不應該這麼打你老子的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他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也不容易。」

「他很重感情，所以有些事情你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說你也是他的女兒，他對你比對謠謠都疼！」他嘆了一口氣：「至於姿琪，她是你后媽，即便她做了再多的錯事也是你后媽，何況她也沒有把你怎麼着，既沒餓着你也沒有冷着你，最多不疼你。」

是啊，余姿琪對她就是不聞不問，只當沒有她這個人，冷處理。

「他們以前的事，那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一個小輩亂管長輩的事情做甚？」

季泰松也算語重心長：「你心裏沒有一點兒親情，別人做什麼也感化不了你，在你心裏除了你姨媽和你表姐是你親人，別人就是拿天火來捂你，你這顆石頭心都不會軟化。你太倔了，太不會回頭！」

黎忘憂沉默了許久：「我媽死了，她又不會跳出來為自己討公道，您當然怎麼說都行。但我瞅您這意思，您是打算維護余姿琪到底，無論我要她為我媽做點什麼，您都不會答應，是不是？」

季泰松也沉默。

「行了，我知道了，楚醉謠您是不是也打算一併護到底，我要怎麼她，您就跟我翻臉是不是？」

「謠謠又怎麼你了？」季泰松和季紹楠祖孫倆如出一轍，問話都神同步：「她最近受傷了，老老實實的在養病，怎麼可能去招惹你？」

「雷五，我想您老人家沒有忘記吧？」黎忘憂也挑明了講：「楚醉謠知道雷五的事，所以您說我要不要找她。」

「不可能！」季泰松斬釘截鐵：「她怎麼會知道雷五的事？」

「那您把封柏森封老將軍引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呢？」黎忘憂挑眉望着他：「難道不是因為雷五嗎？」

季泰松尷尬地咳了咳，神情很不自在：「當然不是因為雷五，說老實話，我都差點忘了雷五的事情啦！我帶封柏森來，是因為想讓他們家收了你，我們家經不起你禍害了，你去禍害他們家吧！」

黎忘憂：「……」

把她當瘟疫了還是怎麼着？

而且因為雷五要殺的不是他，所以他就忘記了？！然後還倒打一耙，誣告她禍害他們家？！

豈有此理，即便是禍害，那也是他們自己招來的！

……

封雍走過來，看見她面色不太好看，立刻關心地問：「怎麼了？」

「沒事。」黎忘憂說：「我佩服季老爺子的心大，死對頭安排在他家的暗樁他都能忘記，並且突然間還能和死對頭握手言歡，冰釋前嫌，這等胸襟，這等氣度，吾輩佩服。」

季泰松：「……」

封雍發現苗頭不對，看了季泰松一眼，季泰松是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一言不發，他家這隻卻氣鼓鼓的像只河豚，顯然是炸了毛。

他牽着她往回走：「爺爺說，約個日子吃飯，大家坐下來聊一聊。」

「聊什麼？」她一雙清瀅瀅的雙眸直着他。

「把當年的誤會說開。」他一臉坦然。

「什麼誤會啊？」

「你……」封雍烏黑的眼眸罩在她身上，欲言又止，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心裏內疚叢生，半天才說：「當年我和家人鬧翻的原因。」

黎忘憂點點頭：「如果是誤會，能說開當然好，我特別不喜歡一些人因為誤會就把矛盾越鬧越大的，尤其是親人之間。」

「爺爺說，日子由我們定，不妨礙我們的工作和生活，他隨時都有時間。」

黎忘憂摸了摸頭，回頭望了望封柏森的那輛車，這老頭貌似蠻通情達理的呀！不像季泰松，老子就要搞一言堂！

「看他老人家願意哪一天吧，我們盡量配合。」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這就是黎忘憂的性格。

……

季紹楠處理完事情出來，黎忘憂等人已經走了。

楚公館大門口外幽幽的燈光下，停著幾輛豪車。

他走過去敲他爺爺的車窗，季泰松的臉很快露了出來：「事情怎麼樣？」他問孫子。

季紹楠的表情有點痛苦：「不怎麼好，姑父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躺在床上閉目不言，誰跟他說話都不理。姑姑……」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老樣子，受的打擊有點大，一下子不想看到姑父，也不想呆在這些房間，感覺像瘋了似的！勸了很久才好一點，這後面……也不知怎麼辦。」

他是憂慮余姿琪和楚凌揚後面還能不能夠走下去。

季泰松明白，季紹楠一向跟楚凌揚的關係很好，兩人的思想行為作風都比較接近，能談到一塊，比季紹楠和他親爸季曦曜在一起好。

「你不要擔心，他們都是成年人，孰輕孰重，他們心裏分得很清楚，痛苦是一時的，人生哪能沒有痛苦呢……」他勸孫子：「沒事，他們會想通的，都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後面也可以繼續做夫妻。」

「但是這種貌合神離的夫妻有什麼意思，姑姑和姑父都很痛苦吧！」

這話說到了季泰松的心坎上：「你以為這世間的夫妻都是恩愛夫妻啊？多的是同床異夢，或者因為各種利益而結合在一起的夫妻，大家就是一對合作夥伴，走完這段人生算了。」

這麼消極的婚姻觀，季紹楠是不贊同的，夫妻在一起要生活那麼長的時間，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而且還要睡一張床上，在一口鍋里吃飯。

如果對方不是自己喜歡和心悅的人，他懷疑自己一天都過不下去！最起碼，也要有一張他看的順眼的臉……

季泰松這時對他指了指那輛車：「去見見你封爺爺。」

什麼？季紹楠感覺一瞬間血液冰冷，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他目光犀利地盯向季泰松。

季泰松沉穩的點點頭：「就是那個意思，封雍是他的孫子，也就是封玉龍，你們小時候見過，後來很久沒見了，可能把雙方都忘了。」

他是忘了，誰叫封家把封雍保護的那麼好！害得他第一次見到他的照片時，楞是沒有想起來是誰。

而且人們只知道封家有封玉龍，那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反而無從得知，這也給了他無數的便利，使得他輕輕鬆鬆便用「封雍」之名抱得了美人歸……

季紹楠捏了捏拳頭：「爺爺，您把封老將軍叫來是什麼意思？就這麼想把憂憂推給他們封家嗎？可是你是不是忘了？雷五就是出自封家，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您這樣做不是要把她推入火坑嗎？」

「唉呀，誰是火坑還說不清楚呢！」季泰松很煩惱地嘆了一口氣：「你以為是我要封伯森來的啊？他跟我對着幹了一輩子，能這麼聽我的話？他自己要來的，他說他想孫子了，想看看迷住他孫子的那個姑娘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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