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八章:幽花柔情(Ⅵ)

第二部·第八章:幽花柔情(Ⅵ)

現在的庭茉仍然像之前那樣挖著草藥,眼見着一條毒蛇從她的面前過去,她也絲毫不害怕,反而抓住了這條蛇放進了另一個竹簍里:「這條蛇若是入葯必然有價值。」「茉兒越髮長進了。」甘尋摸了摸她的頭,庭茉也極其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到了這條蛇,庭茉想起了自己見到過的那位塞外男子,他氣宇軒昂,長相英俊,但是卻被中原這小小毒蛇所傷,這也實屬少見。

兩個人在路上相互攀談著,甘尋放下了竹簍,關切地問著:「茉兒,你喜歡什麼季節?」「春天,這是個萬物復甦的好季節。」她回答著,甘尋愣了一下,旋即微笑了:「待到暮春的時候,與我成婚可好?」「這……」茉兒再次愣住了。「茉兒向來都聽阿娘的安排。」她低下下了自己微紅的臉頰。甘尋自是明白她是害羞的。「好,一切都聽茉兒的,你不必害怕,嫁給我,我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傷害。」他溫柔的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她的臉愈發的紅了,她自然是明白她的尋哥哥不會讓她吃半分的苦,更不會讓她受委屈,可是庭茉也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總是覺得每一次他在看她的時候,眼睛裏裝的都是另外一個人,並不是她庭茉。

待到下午太陽落了,兩人才攜手回到村子裏,庭茉將草藥都悉數放在了甘尋的院落里,卻不想剛準備離去的時候就發現一個身着華麗衣裳的女子站在門口。「姑娘……您是……?」她疑惑地問著,女子看見她愣了很久。「你是甘尋的妻子還是……?」女子的語氣十分難過。

還未開口回答,甘尋看見了門口的女子:「賀茜……?」他獃獃地看着他,庭茉也在一旁獃獃地看着二人,被稱作賀茜的女子低頭:「甘尋,能否借一步說話。」「………好。」過了半晌,他點了點頭,庭茉抓住了他的手:「尋哥哥。」「庭茉,天色已晚,你快回家吧,否則你阿娘該着急了。」他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半遮半掩着什麼一樣,但是庭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準備離去。

庭茉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他也有預感那名女子絕對與他有着密切的關聯,但她也選擇相信甘尋哥哥,她知道的,甘尋愛的那個人是庭茉,不是那個女子。

可……可是她也不知為何自己的胸口現在就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一般難受,庭茉以為自己是生病了,便起身給自己煎藥喝。可是她還是沒有好,仍然很難受。

第二日拂曉,甘尋親自來找她了。

她原本以為有什麼好事,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對庭茉而言卻是一場滅頂之災。

「茉兒……我們從此……形同陌路了。」他流下了眼淚,不只是愧疚,還是什麼。庭茉聽到這句話之後自己便更加的心痛了。但是她仍然是強撐著問:「為何。」

原來昨日見過的那名錦衣女子原名叫做賀茜,是甘尋的青梅竹馬,在很早以前二人就私定終身,奈何二人長大后觀念有所不同,二人最終分道揚鑣,甘尋為了讓自己儘快走出打擊便來到了這鄉野人家,認真修習醫術,也認真的閱覽古今,以後入朝為官也落個清凈。

賀茜被家裏人逼婚,千方百計地找到了甘尋,她心裏還有甘尋,她也明白如果自己服軟甘尋是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的,但卻不曾想到過甘尋的身邊竟然多出了這樣的一個女子。她苦苦哀求了甘尋很久,說只要甘尋願意向家裏人提親她就不用繼續被家裏的父輩們逼婚了。

甘尋心軟,原本他就一直惦念著賀茜多年,若不是庭茉身上有太多的地方與賀茜相似,他也決不會收庭茉為徒,也絕不會與庭茉相愛。

聽完整個事情的原委之後,庭茉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所以說,尋哥哥,你一開始僅僅是因為我與那位賀姑娘太過於相似才會這樣對我么。」她喊著,阿娘在屋內一直都看着一切,她本想上前安慰,但是她也明白,這是茉兒的私事。她不可插手。

甘尋看到這樣的他,竟然心裏不難免有一絲難過,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茉兒……」「你放開我,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你愛的從始至終都是那位賀姑娘,你又何苦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誤了我這芳華,誤了我的心。」她的聲音越發顫抖,甘尋看着這樣的她,心裏也開始難過。「甘尋哥哥,你我,從此陌路。」庭茉一字一句的說,將自己手中的簪子摔成了兩截。

那是她隨身攜帶卻從不捨得戴在頭上的簪子,那是甘尋送給她的生辰禮,那是她最心愛的東西,現如今在她的眼裏早就不值一文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裏后,輕輕的關上了門,眼淚婆娑的樣子令阿娘感到十分的心疼。「好孩子,委屈你了。」她緩緩地走過去將庭茉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庭茉終於忍不住地放肆大哭,阿娘神色複雜的看着她:「茉兒,你心思單純,沒想到被非人所誤,阿娘也着實疼在心裏。」「阿娘……茉兒從此再也不嫁人了,我這輩子就想把阿娘好好守着,哪也不去了。」她哭着說。

「茉兒,為娘的,還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她走到了一個柜子前,拿出了一個銀鈴:「郡主,我也該物歸原主了。」「阿娘……你這是何意?」她愣住了,想不到阿娘立即跪了下來:「民婦拜見上谷郡主。」「阿娘……?你這是做什麼,你先起來好好說。」庭茉看到自己的阿娘忽然向自己下跪,她愣住了。

阿娘嘆了一口氣,開始講述著庭茉的身世。

她是上谷郡王府的獨女,只因十幾年前皇宮內發生變動,上谷郡王劉赴與郡王妃為了保護自己的獨女不得不將自己的獨女劉庭茉交付郡王妃娘家的最得力的侍女帶到鄉下撫養,這十幾年要教會她知書達理,融貫古今,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讓她不荒廢了這十幾年,待她十七歲時,上谷郡王府便會派人來將劉庭茉接回王府。

她阿娘原本是郡王妃還未出閣時的侍女,說是庶女,事實上郡王妃待她親如姐妹。她同樣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庶女,只因年幼家道中落被郡王妃的家人收歸府中,從此與郡王妃為伴。郡王妃出嫁后不久宮內發生變動,郡王妃便將劉庭茉託付給了她,她也為了報答這救命之恩願意撫養這個孩子,劉庭茉聰明乖巧,伶俐懂事,很是討喜,她自然也盡心撫養著,王府上下也總是派人送銀兩到這裏,讓她盡心撫養著王府嫡長女劉庭茉。

待到十七歲的時候,她就要將庭茉還給郡王府了,她自然是難過的,可是她也明白庭茉是郡主,她是這漢室江山的王女,以後有着不可推脫的和親責任,她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在鄉下快快樂樂的。

庭茉過了許久,才漸漸地從這鐵一般的事實中蘇醒過來,她回答:「王府什麼時候派人接我。」「如今皇宮內也無變動,若是茉兒想儘早見到自己的生母,現在就可以回到王府。」阿娘說。

「阿娘,今日向王府遞書信,這個月內,我要回到王府。」

她的聲音比原來堅決了不少。他只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不願意再見到他們二人,她知道阿娘不是她的生母之後她雖然有些難過,但終究也明白她們的母女情份不會因為血緣關係就此了斷。「阿娘,與我一同回到王府吧,」庭茉臉上的淚水早已風乾,她微笑着說。

「茉兒,為娘的就不與你一同回到上谷了,為娘如今就在這鄉下安度一生就好。」

「茉兒捨不得阿娘,阿娘就與我一同回到上谷好不好?」

她原本風乾的眼睛再一次濕潤了,阿娘放下了自己的手:「聽着,茉兒,若你回到了王府,你要記得你的生母只有郡王妃,她並非對你無情,只是當初迫於形勢,她不得不將你託付於我。只要你心中還常常念著阿娘,這就夠了。」

原來,她並非無姓無父,她姓劉,她是漢室江山的王女,她是上谷郡主劉庭茉,她姓劉,她的生母與生父都在上谷郡王府。

沒過多久王府就派人來信了。

除了一整箱子的首飾,王府也準備了許多的胭脂水粉,甚至是華麗的衣裙。「王爺說,這個月十八便將郡主接回王府中,至於撫養郡主的李阿娘,則賜宅院於上谷東城內,方便時時覲見郡主。」一個侍衛對阿娘說。劉庭茉收下了這些,阿娘點了點頭侍衛便離開了。

站在遠處的甘尋看到了這一切,他打開了自己的手掌心:「原來你是上谷郡主,庭茉,我實在想不到。」很快他又將自己掌心裏的玉佩攥得更緊,賀茜看到了這一切,便上前詢問:「何事讓你這樣在意,難不成,你的心裏一直都放不下茉兒姑娘。」「並無此事,很快我們二人也要成親了,就不要再去想其他事宜了。」他握住了她的手

可我心裏真的……不曾愛過茉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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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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