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嘴劍
西校場是玉京城西側的禁軍訓練大營，不過往日裏的軍隊重地，今日人山人海，全都是京城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百姓以及武林中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圍住了整個校場，劉安和楚王兩方的人馬各自佔據一側，涇渭分明。
劉安小臉是有些緊張的，他本來就威望太淺，此時若當着如此多百姓的面輸了，那更會顏面無存。
「殿下別擔心，我既然要比武，自然是有把握的。」莫塵的話語中蘊含着極大的自信。
或許是被莫塵的氣質所感染，劉安心也靜下來了。
那邊的楚王倒是從容，論武功，誰能比得上左子良，不過他心裏還是有不安的地方，前兩日玄飛道人要幫他除了劉安，誰料到竟然一去不返，那玄飛道人可是個有本事的人物，連他都沒能殺了劉安，他身邊必然是有高人的。
置於高人是誰，他還真沒懷疑到莫塵，畢竟在他眼裏能降服玄飛道人的，不是和尚也得是道士了。
左子良很安靜的坐在擂台下，沒有說話，黑黝黝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那股淵渟岳峙的氣度，妥妥的宗師風範，光是讓人看着就覺得此人不凡。相比之下，容貌年輕俊朗的莫塵就不是讓人那麼相信了。
昨日一拳擊敗狂刀雙雄，即為老友報了仇，也在楚王那立了威，想及楚王對他的允諾，他不禁心裏一片火熱，登基之後，封萬戶侯，世襲罔替，他苦苦習武，求的不就是這般綿延子孫的富貴嗎？
太陽很快就移動到了頭頂上，午時已到。
也沒有裁判，左子良一個鷂子翻身輕鬆的登上了擂台，莫塵嗎，只能一步一步的從台階上慢慢上去。
「你看看這氣勢，我押了左子良一千兩，贏定了！」底下一個穿着富貴的中年人對旁邊的人道。
「左子良天下第一高手，贏肯定是會贏得，只是賠率一百賠一，有點太低了。」說話的是他後邊一個胖子。
「低怎麼了，那小白臉倒是高，一賠五十，你敢壓嗎？」那中年人又道。
「王兄，我還真壓了一兩，萬一勝了呢？」是這中年人的同伴說話。
「萬一勝了，左子良手下還有萬一？你這一兩銀子怕是別想要了。」
……
擂台下觀眾們的議論幾乎都和這類似，紛紛押注左子良，認為他會贏。
場上，看到那公子哥打扮的莫塵走上來，左子良眼神有些輕視，他道：「你這黃口小兒，怕是不知左某的威名，還不快快認輸，免得傷了性命。」
「別廢話，快出手吧！」
「我大小經過三百餘戰，一雙鐵掌手下亡魂過百，還從沒人敢和我這般說話的。」
「嘰嘰歪歪，打還是不打？」莫塵有點不耐煩，他還沒想好怎麼打贏這人，是直接一拳打爆他呢，還是裝作一個武林高手和他過過招，不過好像自己不怎麼會拳腳功夫啊。
說來也是，當初大白猿傳授功法時，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唯獨沒有武藝戰技等肉搏技藝，儘是些修道成仙的相關東西。
「小子放肆！」
左子良怒吼一聲，大臂一揮，砂鍋大的拳頭就朝着莫塵臉上打了過來。
拳頭的力氣並不小，而且在空中飄忽不定，一時間讓人難以看清具體出拳的位置，而且隨着拳頭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股霸絕天下、百戰皆勝的戰意。
果然，長得丑的人遇見長得帥的總是想打他的臉，莫塵暗暗吐槽。
凡人的戰意再強，拳法再玄妙，在一個天仙大妖眼中都和玩鬧一樣，莫塵就算站在這，讓他打上個十天十夜，怕也不會有事，反而倒是能把左子良累死。
想打我臉，就憑你？
莫塵手掌輕推，封鎖在那隻拳頭的行進路線上。
拳掌相交，莫塵卻沒感到一絲一毫的着力感，那拳頭在挨着莫塵手掌的一瞬間，恍若一個滑溜溜的泥鰍，滑過了手掌，捶向了莫塵的胸膛。
望着莫塵有些驚訝的臉，左子良黑臉上掛着一絲微笑，多少敵人自認為能擋得住他的拳頭，最終全敗在他這一手之下。
贏定了！
還從來沒有人能挨了他左子良一拳能完好無損的。
當！
一聲沉悶的響聲，彷彿砸到了一個大鐵塊上一般。
「金剛不壞身，你是煉體的武者？」左子良很震驚，吃了自己一拳，這人絲毫沒事，反而震得自己的拳頭生疼，是修鍊外功到了圓滿的境界嗎？
武藝確實有些意思，就連凡人的武藝在近身戰鬥中也能打莫塵一個措手不及，雖然那點力氣如撓痒痒一般。
煉體？
八九玄功確實算是煉體的功法，莫塵稍微點了點頭。
難怪年紀輕輕敢挑戰自己，原來是外修圓滿，左子良眼神中有一絲瞭然，然而更多的仍然是自信，煉體高手他也不是沒碰見過，自有別的方法。
對話歸對話，但他拳腳可是沒停，一拳一腳都攜帶着勁風，沿着各種詭秘的痕迹進攻，雖然莫塵屢屢看穿，然而變招太多，還是挨了不少拳腳，這些拳腳中還蘊含一股微弱的力道直直往內腑裏面鑽，可惜對莫塵都沒有效果。
恩？
隔山打牛的力道也破不了他的外功？
左子良臉上有些驚訝，過往他一般都是有這手對付外修鍊體高手的。
場下的人可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所有人都看見莫塵像是不會武功一般左擋右支，相形見拙，卻還是挨了不少拳腳，這是要輸的樣子。
劉安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莫塵一次還手都沒有；而楚王則是嘴角噙著笑意，左子良當了皇子師父，劉安還能活的了幾天？
突然，左子良在攻擊無效的情況下，猛地一吸氣，胸口像一個大風箱一般鼓了起來，臉色漲的通紅，隨即往莫塵眼睛方向一吐，竟然吐出了一掛鋒銳無比的劍氣來。
外修高手再是修鍊，也不可能練到眼睛上來，猝不及防來這一下，必然會被這道劍氣從眼眶中刺穿大腦而亡！
我擦，嘴炮？嘴賤，呸，嘴劍！
莫塵這是真的震驚了，他還是第一次看人用嘴打架的，嘴強王者嗎？
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若說拳腳在和莫塵近身接觸時，突然變化莫塵擋不住，可這劍氣明晃晃的，又不會改變軌跡，莫塵兩個手掌一伸，攤在了眼睛上。
當的一聲，劍氣全打在了手掌上，而那隻手掌連變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