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我

小環不知她那話說的什麼意思。

愣了好久，才下的車。

而一下車，轉身，卻見凌嘯天也下了車。

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拿着，給孩子們的。」他看了眼柳艷如，又停留在小環臉上，表情淡淡：「記得你說，凌心不喜歡聽甜食？這一款，店員們都說了，不是太甜，也許孩子們喜歡。」

距小環伸手，小心翼翼拿過，卻聽柳艷如陰陽不定的笑了笑：「哦，嘯天真是好關心好體貼那兩個孩子。」

「誰叫他們是我凌嘯天的寶貝？」凌嘯天漫不經心，睨了對方一眼。他站在小環這邊，攬住她，似乎在告訴她別害怕，他有辦法對付柳艷如這個女人。

「可惜，就是不知，孩子的血統是否純正——」柳艷如視線從他們親密相擁間撇開，瞧向遠方，冷笑着道，「也有可能是別家的孩子呢？」

瑪話音一落，只見凌嘯天陡地揚手，捉過她手腕，眼底隱隱升騰起不可忽視的怒意：「什麼意思？你再給我說一遍！」

「好話不說第二遍！」柳艷如擺明了，是要和凌嘯天對着干，所以並不怕他。

「信不信，我捏斷你的手？」凌嘯天氣不可抑，深沉的眸子幽暗無比，手在她腕骨上又捏緊，使出了一分力。

從柳艷如皺眉間，不難看出疼意漸漸加深，忍着疼痛的她，卻更加猖狂：「……媽決定了，讓你大小同娶！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有兩個孩子。而且我聽清明說，五年當中，他曾經和楊小姐共同居住。那麼，孩子的問題，有懷疑也不完全是我憑空捏造。如果你認為我是故意這麼說，以此造成你們之間關係不和，那我也只能是無可奈何了。」

小環看了一下柳艷如，她無不嘲諷的眼色，聽在耳中，又增添了一層得意。

小環低嘆了口氣，淡淡地告訴她：「我不知道，我哪裏有得罪過你柳小姐？但你若是中傷兩個孩子，我還是想要奉勸你一句。口從禍出。免得到時候，你自身難保。」

凌嘯天看向小環，忽然發現，她也有一張靈巧的嘴，心裏不免鬆了口氣。打口水戰，向來是女人的特長。而他的小環，也不是任人隨時隨地欺負的軟麵條，必要的時候，她的反擊，也會讓人看到有一針見血的效果。

「我和他，之前有過的那些事情，是你和他沒有的。柳小姐，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嫁入凌家，因為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但是經過上次凌家別墅記者報道，凌先生親口宣佈我與他的婚事，那麼，現在的事實是，我想不嫁入凌家都是一件難事。而聽你剛才說，大小同娶，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誰大，誰小？」

小環一口氣說完，也不看對方，拿着東西就轉身，輕盈的腳步，延伸向遠方——

柳艷如不得不說是，傻了似的愣在那裏，半晌，方自身邊高大男人低低的笑聲中回過神。

艷美的藍眸朝上一望，不甘地說道：「有什麼好笑？」

凌嘯天目光低沉，輕輕掃過她氣得直想揍人的嬌臉，沉聲提醒道：「作為楊小姐以前的老公，我也很想奉勸你一句。不要妄想做什麼小！該守的本份，請你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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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語調微長，「我這個人，怕不是那麼好伺候的。」

「嘯天！」柳艷如氣急敗壞的嚷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棄！」

「五年前，你已經出局了！」凌嘯天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惋惜，隨之被一種勢在必得的神氣代替，「我之所以不揭穿你和清明的關係，也只是為了凌家着想，這一旦要說出來的話，柳小姐，你顏面何在？」

說完，他也飄然轉身，昂首而去。忘了車子還在後邊。

獨獨留下，柳艷如一個，站立在人來人往中黯然神傷。

小環回到家中，沒見到孩子，才知道，凌心生病了還住在醫院裏。

於是，換了套衣服和平底鞋子，又趕去醫院那邊。

病房裏，有楊小玉的聲音傳來：「來，再吃一口，張開嘴，啊——」

「姐姐，媽？」小環推開門，看到后媽也在，她挺不自然的笑了笑，點了下頭。

又用寵溺的口吻說道：「這倆可愛的孩子，聰明的讓人打從心底喜歡。」

「讓我來吧。」小環從楊小玉手中接達飯碗，放在床桌上，回頭喊：「小心，自己坐起來吃飯，不要讓姨姨喂。」

「嗯，媽咪，我自己吃飯。」凌心由原本睡着的方向慢慢坐了起來，一手碗起飯來，拿了匙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小環摸了下她額頭，燒已經退了，可還是有點發熱，心裏仍是有點不放心。

凌星坐在那裏吃香蕉，一邊撥一邊吃，那香蕉看來是后媽她們帶過來的。

后媽站了一會兒，便出去了。

而楊小玉，坐了在凌星身邊，小心翼翼給他撥香蕉皮，還問着他，「姨姨買的香蕉好不好吃？」

凌星頻頻點頭，彷彿是很餓了。小環叫了保姆給孩子們送飯，回家的時候，保姆還在做。看孩子吃得那麼香，心裏卻很酸，都是她沒有把他們照顧好。

「姐，你們……」她想問，她們來幹什麼，應該不只是看孩子那樣簡單。

果不其然，楊小玉低低的說道：「我最近身體差，一直沒有外出工作，而爸爸的藥費還在欠著……」

「欠了多少？」小環一下子問道。她怎麼忽視了這個重要的問題，爸爸住院，這麼久以來，應該花費了不少錢。

楊小玉似乎覺得有點難以啟齒，半晌，才慢慢說出：「其實也不多，只是每一次化療費貴得嚇人，加起來，總共……一百萬。」

「怎麼要那麼多？到底爸爸得了什麼病？」小環急得從床沿溜下。

楊小玉把頭低了下去：「經過檢查，醫生說，併發多項癌症，喉癌、食道癌、胃癌……他如今吞咽堅苦，連飯都不能好好吃下去……」

「怎麼會這樣？」剛觸地的小環，只覺手足冰涼，站立不穩，重重地跌坐在床沿上，全身都似散了架。

「媽咪，你在和姨姨說誰呀？」正吃着飯的凌心，好奇地看到媽咪神色緊張，抬頭困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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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環無暇去理孩子的問話，只在心裏悶悶地想，一百萬，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不成問題，她輕易能拿出這筆錢，根本就不用問誰借。

做一個成功的女人，可能最大的好處就是：家人出事，家有困難，需要用錢的地方，不至於走投無路，東拼西挪。

她趕緊翻了一下隨身帶的包包，從里掏出一張卡，交給楊小玉：「你先拿着，付了藥費，不夠再問我要。那個錢的方面，不要急，只求醫生盡最大努力，治好爸爸的病。」

「這卡的密碼是……我的生日號，也是姐姐的生日號。」她的手從楊小玉手中滑下，就像失去任何支柱似的，沒有一點力氣，一點點軟下來。

站着的時候，疲憊不堪，頭暈暈的，一下子軟在旁邊的沙發上，凌星趕忙伸手抱住她，連吃着的香蕉也甩開老遠：「媽咪？媽咪？」

「媽咪沒事……別害怕……凌星乖，吃香蕉。」小環好容易穩住心神，將几旁的香蕉摘了一支給孩子拿着。

楊小玉看着手裏的卡，很輕，輕得讓人感覺不到它的重量，而它的存在，卻叫人覺得沉甸甸的。

小環想問問她，之前流掉的那個孩子是誰的，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問出。她看得出來，她的身體是真的不太好，虛弱的很，瘦瘦的臉，連皮膚都失去了以前豐腴亮麗的光澤。

過了許久，像是從她眼裏看出了什麼，楊小玉忽然輕輕說：「那個孩子，其實不是他的……」

小環心裏略微一松，但隨即又愣住了。

病房門，被人從外面無聲推開。

凌嘯天無聲的站於門邊，他什麼時候來的，這次小環依然是不知道，內心隱約覺得，每次遇到有危險，有困境的時候，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眼前。

「讓爸爸轉院……轉到凌氏旗下的醫院。一切由我來安排。」他聲音沉穩，掃了一下楊小玉，她偏過臉去，耳根卻一下子紅透了。

小環不難發現她怪異的神情，心裏也挺不自在，想着，到底是有過一下偷偷摸摸的實體舉動，手肯定是摸過，胸也摸過，那次在飛機，小環可是親眼看見過的……

「她的孩子……她知道是誰的，就好。你別再問她。」凌嘯天說完，看着小環，而她看向姐姐，楊小玉則是非常不自然的笑了笑。把身子轉過來，摸了摸凌星的頭，輕輕朝着門外去了。

「我爸爸……」小環正欲問點什麼。

凌嘯天打斷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不要去斤斤計較。有時候，你太倔強，執意去挖開殘酷的那一面，讓痛苦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對於自己，有什麼好處？」

小環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

凌心聽得似懂非懂，只歪著頭，好奇地望着嚴肅的爸爸，飯也不吃了。

「爸爸好像老師。」這時，凌星撥了一支香蕉，奶聲奶氣地笑道，「我們老師上課的時候，就和爸爸一個樣子，小朋友都好害怕。媽咪，你怕不怕？」

「我怕他？」小環睫毛一眨，美眸閃動，瞪了瞪凌嘯天，「是來給我說教嗎？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你家人突然失蹤，然後五年之後，突然找了回來，你又會怎樣想，怎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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