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刀把子(上)

第二三六章刀把子(上)

一劍長安第二三六章刀把子徐長安聽到了這話,回到了桌子旁。

那孩子說了這一番話似乎也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他深吸了幾口氣,往日裏對待平民小孩的不耐煩和囂張跋扈全然消失不見,剩下的便只有面對徐長安的謙卑和謹慎。

這叫鹿兒的孩子便是這樣,他沒有儒家、佛家悲天憫人的心腸,但他卻知道對什麼身份的人用什麼身份的態度。

這一點,也是在婢女送東西過來的時候,徐長安發現的。

雖然說這種性格的人徐長安不是很喜歡,但也總比軒轅仁德那種善妒之人好得多。

更何況,樓蘭如今這種情況,就算是聖人來了也感化不了他們。唯一有希望的,便是有一個具有梟雄之姿的人出現,掃平內部,軟硬兼施,方能扭轉這樓蘭的局面。

徐長安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叫「鹿兒」的孩子,這一眼,便讓王后希卜緊張了起來。

她急忙把自己的兒子護在了身後,自個兒的孩子自個兒自然知道,他雖然有些暴戾,可那又如何了,他始終是自己的孩子。

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不是修鍊到最高境界,而是身上那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

父母與孩子、先生與學生、夫與妻、臣與君、君與江山,便都是這樣。任何人都不能忽視這些關係中所攜帶的責任和力量。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此時的徐長安看着這個孩子,希卜雖然知道自己不一定是徐長安的對手,也惹不起徐長安身後的背景,但若是徐長安要傷害她的孩子,那她也顧不得那麼多。

她的一雙眸子閃出了紫色的光芒,那紫色的光芒中充滿了誘惑與危險。

在聖朝,不管是凡俗還是修行界,這金色和紫色便都是極為尊貴的顏色。凡俗穿衣服服飾,這兩種顏色的衣服不能隨意穿;在修行界,功法和技法打出為紫色與金色的,身後的背景都不凡。

徐長安移開了看向那孩子的目光,頗為好奇的看了一眼這希卜的眸子,隨後笑了笑,希卜也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們聊了很久,徐長安的表情由凝重變成了輕鬆,最終點了點頭。

但幾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婢女看到這一幕之後,畫了一張紙條,扔出了這個院子,隨後這紙條無故失蹤。但它最後的歸宿,卻是在另一個院子內。

……

客棧,馬三抱着一堆罐子回來了。

他來回跑了好幾次,才把眾多兄弟們的骨灰給拿了回來。

回來后的他找了一個背簍,將這幾十個罐子放在了背簍里,然後這才走出了房間。

他找到了原本這客棧主人與小廝的屍體,將他們的屍體都扔到了一旁。

在這地兒,死了幾個人,只要身份不是十分顯赫,沒有人會在意,也沒有所謂的律法來管制。

所謂的國家,所謂的國王,在聖朝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比較大一點的地主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聖朝一直沒有把樓蘭放在眼裏的緣故。

這一切,常墨澈自然知道。

他沒有出手幫忙,也沒有出口詢問。因為他知道,此時的馬三,最不需要的便是無關痛癢的詢問。他現在需要的,只是安靜。

常墨澈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淡淡的說道:「你看,死亡在這兒多容易。短短的時間,幾十條人命便沒了。」

那女孩肩頭動了動,沒有說話。

而在城外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茅草屋,茅草屋旁邊有一個草棚。

茅草屋是一個小小的酒家,說是酒家,但這兒賣得最好的是水。但凡要從樓蘭城出去的,不管是去聖朝,還是去夜郎,都會經過這個小小的攤子。

雖然他的水賣得比酒還貴,雖然他這兒的小廝都不招呼顧客,都喜歡拿鼻孔看人,但進入這茅草屋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穿着錦服的人進來,店裏還有幾個買酒水的,那幾個小廝仍舊坐在了桌子旁,等到顧客決定好要什麼酒或者要多少水,把錢放在桌子上了,這才懶洋洋的去拿東西。

穿着錦服的人進來看了一眼這店裏,也不言語,直接便朝着對待客人不那麼上心的小廝努了努嘴。

可這群小廝們並不在意,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多了。

但這穿錦服的人也不惱,他走向了小廝,挨着小廝坐下。那小廝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頗為嫌棄的移了移身子。

這穿錦服的人從袖口裏摸出了一個布包,隨後小心翼翼掀開了這布包的一角,彷彿是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稀世珍寶來一般。

這布包掀開一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塊木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木頭。

可偏偏是這塊平平無奇木頭,讓原本懶洋洋的小廝精神一震,立馬精神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這錦衣人,點了點頭,便帶着這錦衣人進入了裏屋。

這茅草屋雖然不大,但也有好幾間屋子。

進了裏屋,這錦衣人鬆了一口氣,能夠被帶來這兒,便證明傳聞不假。

這是他第一次聽主人的吩咐來到這兒,原本來的時候心裏還打起了退堂鼓,生怕發生點什麼意外;但照此時的情況看來,這些人還是比較講規矩的。

這小廝打開了布包,裏面是一塊木頭,準確的說,是刀把子。

但這刀把子卻和尋常的刀把子有些不一樣,是卯榫結構,兩塊木頭鑲嵌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刀把。小廝看到這刀把點了點頭,刀把之上還寫了一個數字,這小廝轉身看向了身後如同放在藥鋪里一般的柜子,在柜子上找到了相對應的數字,打開了柜子,拿出了一塊刀片,這刀片底部的形狀也和一般的刀片不一樣,可偏偏把這刀片與刀把湊在一起,剛好吻合。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吵鬧聲,似乎是有人在罵人。

小廝點了點頭,便把刀把和刀片拆開,同時將刀把收了起來。

「我們『刀把子』的規矩想必你也清楚,給定金和目標人物,當你們見到這柄刀的時候,便說明任務完成了,再把剩下的錢拿來交易就算完成了。」

這錦衣人聽到這話,急忙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了一沓銀票,嘴裏急忙說道:「規矩我都懂,都懂!」說着,

便雙手把那一沓銀票遞了過去,同時還有一張畫像。

這小廝也沒看畫像,把銀票收下之後便急忙把這錦衣人給趕了出去。

錦衣人走出了茅草屋,轉頭一看,原來是長時間在草棚里住的那個半瘋老頭又被人罵了。他總是瘋瘋癲癲的,偶爾還會故意招惹來往的人。說起來也是奇怪,這大漠中最為出名的殺手組織刀把子,居然能讓一個瘋老頭住在附近。

或許正是因為此人是個瘋老頭,這殺手組織才會放心讓他住在附近吧。

不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便行。

錦衣人走了,小廝走了出來,罵了幾句那瘋老頭,罵得來往的顧客都不好意思再找茬了,只能來店裏轉悠。

而沒過多久,這老頭的草棚里多了一張紙。

老頭是世人眼中的瘋子,所以他消失也沒人會在意,他看了看那紙之後,便消失了。

直到晚上,他出現在了樓蘭城之內。

樓蘭的晚上並不冷清,反而有些熱鬧,不過卻是見血的熱鬧。

他走到了一個攤子前,這個攤子位置極為的偏僻,幾乎沒什麼生意。這攤主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被擠到偏僻的位置也正常,雖然生意不好,但卻比其它位置的攤子安全的多。

年輕人今日撿到了一張紙,紙上有一幅畫像,畫像旁還有三個字。

「徐子涵。」

年輕人看到這紙笑了笑,隨後便做了一碗面,這面也沒給老人,便自顧的吃起來。

老人眼巴巴的看着這面,最終又瘋瘋癲癲的走了,回到了那草棚之中。

這幾日的單子都不小,可也沒達到讓他親自出手的地步。

但偏偏,那碗面,那年輕人吃了。

就代表着,這個任務,他老人家親自出手。

當然,酬金越高,任務也越危險。比如今天早上的任務,不過是為了殺幾個聖朝而來的馬幫大漢,非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們也搭了幾十條人命進去。

他們是這荒漠上最為隱秘的一個組織,叫做「刀把」,做的便是殺人的買賣。

而每個地方在草棚中居住的老人,都叫「刀把子」,至於他們的頭領,則是「老刀把子」。

這段時間,「老刀把子」來到了樓蘭,並且有過交待,如果見到某個人的畫像,得告訴他。故此,這「刀把子」才會把這任務給送過來。

「老刀把子」並不老,甚至算得上年輕,但他心狠手辣,在這大漠之中殺出了赫赫凶名!

「老刀把子」看着這張紙,嘆了一口氣道:「還會換名字了。」

隨後,他將這紙丟在了爐子裏,燒為了灰燼,眼睛眯了起來,看向了某個方向。

「老朋友,好久沒見了,但不知道現在的你,修為怎麼樣了?」這「老刀把子」呢喃道。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上一章說的另一股勢力,猜猜這個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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