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以身殉道

其他天帝們聽得都有些莫名其妙，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他的兄弟們聽到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心裏猛地抽搐了一下！

以他們對蘇傲天的了解，當然一下就聽出了他話語里的決絕之意！

洛盈袖先是一愣，似乎有些茫然，過了片刻，才展顏一笑，說道：「傲天，你去吧，我在此地等你。」

蘇傲天的心，因為洛盈袖的這句話，猛然抽搐起來！

過了一會，他才略顯艱難地說道：「盈袖，我這一去，可能…」

話未說完，洛盈袖就打斷了他：「我知道，我明白，我全明白。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不論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我就在此地等你回來，若是你回不來了，我便去尋你。」

厲恨天猛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了蘇傲天的肩膀使勁搖晃，喝道：「小天！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做傻事！」

他的眼睛中，淚光瑩然，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那些天帝們這才有所醒悟，蘇傲天說的話，似乎是在向洛盈袖道別！

而且這一去，就是永別，再也不回來了！

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再看洛問天和顧雲天，也都是眼含熱淚，神色凄然！

反倒是洛盈袖，神色如常，似乎渾不在意。

然而她的話語里，卻隱含着異常堅定的決絕：「若是你回不來了，我便去尋你。」

不論你去哪裏，去做什麼，我都在此處等你；若是你回不來了，我便去尋你。

不是甜言蜜語，不是山盟海誓，就像是閑話家常，別去遠了，別去久了，你若不回來，我便去尋你。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你在哪裏，我在哪裏。

蘇傲天的心情忽然又開朗起來，心裏的不舍和歉疚又消失了。此生有你，已然無憾，不要對我說抱歉，不要與我說分離，生生世世，永在一起，不離不棄，不棄不離。

他也笑了起來，說道：「那好，盈袖，就這樣說定了，你在此地等我回來。若是我回不來了，就在彼處等你來尋我。」

說完，他輕輕推開了肩頭上厲恨天的雙手，說道：「厲大哥，蘇傲天此生已然無憾，不能再求更多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盈袖還在這裏等我呢。」

其他天帝們現在算是明白了，蘇傲天這是立下了死志，哪怕是要拼着同歸於盡，也要滅殺悲秋天帝！

因此他要與洛盈袖道別，厲恨天才會阻止他，讓他再好好想想！

但他們卻不明白，蘇傲天要做什麼，悲秋天帝是永生不滅的，根本就是殺不死的！

他就算想同歸於盡也做不到，只是白白送死，悲秋天帝絕對是不會死的！

而厲恨天等人卻似乎根本沒考慮這個問題，他們似乎確信，蘇傲天想要滅殺悲秋天帝，就能滅殺悲秋天帝！

一個人瘋了，糊塗了，還說得過去，一群人都瘋了，都糊塗了，就令人無法相信了。他們這四個人，好歹也是天帝了，對於本源的感悟不能不說是不透徹了，不可能如蘇傲天一樣，似通非通，似懂不懂，竟然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能夠滅殺天帝！

對於這種顯然就是送死的行為，他們居然也不制止，也要支持？

悲秋天帝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子你這是裝模作樣地糊弄誰呢！

殺死本座？這個問題根本不是用腦袋來想的，哪怕是一個沒有通靈的鳥獸也知道，天帝是永生不滅的！

你竟然在這裏煞有介事地又是道別，又是誇口保證，好似本座已經被你滅殺了，難道憑着你一張嘴，就能將本座說死了不成？

他突然暴喝一聲：「小子！莫非你只會裝腔作勢了，來來來，本座還在此，等着你滅殺呢！本座活了這麼多年，今日實在想開開眼，看你這不世出的奇才，如何滅殺一位天帝！」

蘇傲天淡淡說道：「想要找死也不必急在一時，蘇某定讓你如願以償就是了。」

悲秋天帝突然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簡直要真正得瘋了！

不是被逼瘋的，而是被氣瘋的！

有這種感覺的不只是他自己，逍遙天帝就忍不住向光明天帝、滅世天帝等傳音：「吾看悲秋不會被滅殺，倒是會被氣死。」

這些天帝們一聽，恨不得捧腹大笑起來，若不是場合不對，逍遙天帝的這句俏皮話定然會令他們樂不可支。

長生天帝終究於心不忍，勸道：「蘇小友，不可衝動，你無法滅殺天帝，不要白費力氣，枉自犧牲！」

逍遙天帝狂翻白眼，恨不得照着長生天帝的屁股猛踢一腳，就你聒噪！

光明天帝、滅世天帝等也在心裏嘀咕：「多事！這小子死了最好！」

蘇傲天說道：「悲秋天帝，你無非就是想，天帝掌控了本源，與仙界等同，是永生不滅的存在，無法滅殺。誠如你所想，也是各位天帝所想，從古至今，沒有一位天帝是被滅殺的。但蘇某認為，萬事萬物都會湮滅，仙界尚且如此，天帝豈能倖免？天帝之所以從未被滅殺，那只是因為，從未有人試過，若是以身殉道，會有什麼結果！」

以身殉道？這是什麼東西？吾等從未聽聞，是你自己胡編亂造的吧！

不說這些天帝們聽了不明所以，就連厲恨天他們也不明白蘇傲天說的是什麼，他們只是相信蘇傲天既然要去做了，那他一定就是有了滅殺悲秋天帝的把握，但是具體怎麼做，蘇傲天沒說，他們也不知道。

悲秋天帝心裏卻「咯噔」了一下，似乎覺得蘇傲天的話，有些道理！

畢竟這事關他的生死，他無論如何堅信自己不會被滅殺，也無法做到像其他天帝一樣坦然，完全不信蘇傲天的胡說八道！

但是他當然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虛，仍舊冷笑道：「小子你儘管編排，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本座拭目以待！」

蘇傲天說道：「本源說到底，不外乎仙界的本質，是天道的體現。天帝悟透了本源，掌握的是天道，天道不滅，天帝不滅。悲秋天帝，你有你之道，吾亦有吾之道，蘇某以本身之道，破解你本源之道，道若不存，看你悲秋天帝是否還能永存？這便是以身殉道，也是蘇某用來滅殺你的手段！」

眾人都是心中一愣，蘇傲天的話，似乎觸動了自己內心深處某種模糊的感受，令他們突然心神悸動，若有所思！

就連洛盈袖都暫時忘卻了蘇傲天是要與悲秋天帝同歸於盡，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他的話來！

他們雖然悟透了一種本源，清晰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但並不是說，他們對於這個世界已經完全了解，完全掌握。對於天道至理，還有許多晦澀不明的感知，模模糊糊，似有似無，自己也說不很清楚。蘇傲天的話，就像是為他們推開了一扇窗，令他們看到了新的天地。

悲秋天帝的感受，就是截然不同了，蘇傲天的話雖然也對他產生了觸動，但正因為如此，才令他頓時驚恐了：「這小子說的，似乎不錯！」

蘇傲天如果是對的，那不就是說，他悲秋天帝，是有可能被滅殺的！

這個想法一浮上來，悲秋天帝不由自主地就產生了退卻的念頭，然而他還來不及認真考慮是否要走，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已經被蘇傲天鎖定了！

不是那種一般意義上神識探查搜尋的鎖定，而是一種如同跗骨之蛆無法擺脫的鎖定，蘇傲天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竟似與自己的神魂融為了一體！

悲秋天帝忽然間感到了強烈的恐懼，蘇傲天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要動手了，這個什麼以身殉道，恐怕真有可能將自己滅殺！

但是他已經無法擺脫，無法避免，因為蘇傲天的神魂，比他強得太多，這種神魂相融的手段，他無法破解！

這不是奪舍，也不是神魂攻擊，蘇傲天的意圖，是要將他的神魂，與自己的神魂融為一體，用他的感悟來化解自己的感悟，最後會得到一個什麼結果，他不知道，蘇傲天也不知道！

悲秋天帝害怕了，瘋狂的念頭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的那種貌似被逼得走投無路，親手斬斷一切羈絆，無所牽掛全心全意與蘇傲天死磕到底的癲狂，全部是建立在一個不能退卻的基礎上，那就是自己是天帝，是永生不滅的！

他所說的不死不休，是蘇傲天不死他不會罷休，與蘇傲天說的不死不休，不是一回事！

別人誰都能死，就是他悲秋天帝，決不能死！

等他感覺到自己竟然真的有可能隕落，悲秋天帝的衝動瘋狂，立刻就像是滾湯潑雪，瞬間消融！

他突然只想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此生再也不要見到蘇傲天這個瘋子，然而為時已晚，他的神魂已經被牢牢鎖定，被禁錮，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法擺脫！

惶急之下，悲秋天帝竟然張口叫道：「蘇小友！之前種種，不過是些誤會，是悲秋孟浪了些。你我同為天帝，相煎何急，彼此先冷靜下來，好生商議一下，何事不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