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永無寧日

第七十三章,永無寧日

嘩啦啦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劇烈的晃動什麼鐵器,而那咚咚的聲音,則像是有人以頭碰地或碰牆而發出的悶響,聽得人腦門不由得一陣發酸。

「可能是地獄來人了,好像是來抓你的,說是要割舌頭……」

楚河眉頭緊皺,煞有介事的用耳朵向下仔細聽了聽,嚴肅的對刀四道。

「去……到底是什麼。」

白桃鼓著腮幫子白了他一眼,幾人也都靜了下來。

楚河玩笑刀四之時,耳朵已經深入地下,嘩啦啦的聲響更加真切,似乎是有鐵牢籠被晃動的聲音,而且是回蕩在較為空曠的空間內,而這聲音傳來的方向……

楚河扭身看向主卧室的這張床,偏頭向床下看了一眼,伸手扒住床邊,向旁一扯,大床頓時橫移開來,露出一個一人多寬的地下室入口。

「難道這些人早就知道有事發生,家裏平白無故的挖這麼多地下室幹嘛……」

刀四很納悶,畢竟在趙贏的別墅,也有一個地下室,同樣非常隱蔽。

楚河幽幽的道:

「這世界上,飽暖灌溉出的扭曲yuwang很多,窮困步步緊逼出的草木皆兵更多……」

說着話,楚河已經伸手拉開了兩扇小破木門,木門后便是樓梯,入口寬闊且並不深幽,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響更加劇烈,此時楚河已經可以確定絕對是鐵籠子無疑。

邁步走進地下室入口的階梯,一股淡淡的泥土和發霉的味道,混合著些許臭味,鑽進了鼻孔,身後的陽光跟隨楚河進了三五米,便停了下來,只在原地用光線,勉強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

縱使光線不充足,相繼走下階梯的幾人也能將眼前的一切看清。

地下室不大,約有二十平米左右,地面還都是土地,四周的牆壁也都是簡單的削平而已,不遠處的牆邊放着一個桌子,桌子上有一個手掌大的小本子,其上端放着一支圓珠筆,此時已經落上了厚厚的灰塵。

而在右牆牆邊,放着三隻巨大的鐵籠子,每隻籠子裏,都有一隻喪屍……

一男,一女,還有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喝啊~~~」

男喪屍看到了楚河幾人,將毒爪伸出籠子,無力的揮舞,吼聲極為嘶啞難聽,似乎是已經破掉了聲帶,它的腦門上,幾乎已經被磕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甚至能夠看到頭骨下暗黑色的粘稠物在不斷的滴落,在其籠子靠牆一側的牆壁上,硬土牆已經被磕進去了半拳的深坑,坑邊也已經都被染成了黑紅色……

而那喪屍女子,和那喪屍孩子,也都蜷縮在籠子中,沖着楚河等人張著滿口森森白牙,卻要比喪屍男子安靜的多,在它們的籠子裏,都各有一地碎骨,想必正是這三個籠子原本的主人,三條看家犬吧,而那孩子的籠子裏與其父母不同,多出了滿地的食品垃圾袋。

三個籠子,三把大鎖,除了男子的鎖在籠子裏面,妻兒的鎖,則是在外面。

楚河暗嘆了一口氣,恐怕又是一出悲劇,隨即向那桌上的小本子走去。

曲曲皺皺的紙張,幾乎都粘在了一起,輕輕一翻,就是一陣嘶啦啦紙張的脆響,這小本子上根本沒有一個完好的字,幾乎全都被水殷濕暈散,只能大體認出個輪廓。

「婆娘感染咯,我把籠子拖下來,把她關了進去,親眼看着她活吃了大黑,血流了一地……」

「婆娘哭咯,說不出話,聲音嚇人的很。」

「我也咳嗽咯,咳血,很快就要和婆娘一樣咯,不曉得好不好的起來,娃兒你要好好的活着。」

「我把娃兒也關起來咯,誰來救救我娃兒,我娃兒還小。」

「婆娘,我來咯。」

歪七扭八的字跡戛然而止,可以看出,這些字,字字都是伴隨着眼淚落筆,楚河甚至能從那笨拙的語氣,感受到這憨直的父親那種絕望和無奈。

「他……是在為他的兒子求救嗎?」

眾人圍觀完本子,張瑩才有些恍然的問道。畢竟,以頭撞牆這種不知所謂的舉動,一般的喪屍,是不會做的。

只可惜,他的兒子沒能堅持到最後,大概也被餓死了吧,轉身看了一眼依然在掙扎的喪屍,楚河緩緩抽出了短刀。

「有必要殺他嗎?」

白桃不忍。

「他早就該死……」

說着話,楚河已經將短刀送進了男子緊貼籠子的腦袋,喪屍那無神的眼中,似乎真有一絲解脫流露了出來。

白桃此時也明白了楚河的意思,這喪屍父親僅存的靈魂,若非如此,又何時才能擺脫這永無寧日的妻兒對視。

隨即白桃,張瑩也各持一枚鋼刺,無奈的結束了妻子和孩子的痛苦。

「如果,他們異變之後,真的什麼都不記得,那該多好……」

刑野也不由地感嘆,隨着楚河等人一路走來,他的心境也逐漸改變着,作為旁觀者不斷目睹着他人的生死離別,似乎本身就是一種煎熬。

「埋了吧。」

最終楚河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正巧牆邊有鐵鍬,這一家三口若是能埋在一起,想必正是男子希望的吧,三下五除二,幾人已經挖出了一個足夠三人埋下的大坑,刀四將男子從籠子裏拖了出來。

「咦?他身上有東西。」

刀四拖着喪屍男子走了幾步,放在喪屍男胸前口袋的手,正摸到一個硬硬的紙張,疑惑道。

楚河上前從喪屍男子身上將紙張抽了出來,是一張疊放的牛皮紙,疊的很整齊,保存的非常完好,楚河緩緩翻開,牛皮紙半米見方,似是一個普通地圖,只有地名,且就是這四區附近的原本幾個省市的名字,唯一特殊的地方便是有這麼六個地方,畫着紅紅的叉子。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楚河索性沒有多想,將牛皮紙疊好,放在了褲兜里,眾人繼續將一家三口埋葬在了一起。

日暮西垂,如同飽沾墨汁的棉被般蓋在眾人頭頂的天空,壓的人透不過氣,濕冷的狂風在無可阻擋的荒野上,愈加的放肆,嚎嘯的風聲,此時總覺得比寂靜,更有安全感。

屋子內,二女一床,三男一床,擠在一起難得的閑聊,虎子則是趴在門口處,替眾人把風放哨。

「四區的風,似乎比五區大多了。」

刑野難得和楚河在一個床上親近一下,自然要多說幾句,以往視楚河為殺神,生怕惹怒了他,但何曾不想讓楚河對他態度好一點呢,似乎這樣更能夠自己活命的幾率不是嘛,如果楚河更夠對自己向對刀四一樣肝膽相照,自己生存幾率將大大增加。

「嘿,照你們那個賈教授說的,四區已經被炸平了,能不大嘛,對了,教授讓咱們必須從哪個門進來着?」

刀四隨口答了一句,突然想到,賈平似乎還交代過,一定要從哪個方向進入,不要從另外的方向。

「讓我們一定從西門進,千萬不要走北門。」

楚河自己嘟囔了一遍,也是不得其解,當時問賈平,賈平也說一言難盡,只說盡量照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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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鑄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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