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提上劍,來這世間走一遭(下)

第十七章提上劍,來這世間走一遭(下)

提上劍,來這世間走一遭

徐長安在房頂上將龍姨和梅臨開的對話聽得個真真切切,同時心中原有的戒備也放鬆了下來。

梅臨開所說的一切都合合理,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而且他剛才與龍姨說話之時,表悲戚,又有着一定的剋制,徐長安經歷過夫子之後,看人接物都變得小心了起來。可縱使如此,他還是覺得梅臨開所作所為,所有的緒都屬於正常。

若是自己遇到這事兒,誰動自己邊人一根寒毛,徐長安絕對不會吝嗇亮出手中之劍。可梅臨開不一樣,他沒辦法和人拚命。徐長安邊的人,時叔不需要他保護,至於齊鳳甲和小夫子,以前都是他們保護自己;而藍宇李道一,后的宗門不知道多強大;就算是陳天華和薛潘之流,不是尚書之子便是出於侍郎之家。他們這些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更為深厚的背景。而梅臨開不一樣,他還有個女兒,除了梅臨開,他的女兒再無依靠。

所以,徐長安理解梅臨開。但對於一劍殺死梅安泰一事,心中並無悔意。

梅安泰,無官職,作為一個紈絝子弟,勾結這安海城的夫子廟針對於他,難道還需要忍着。

若那天出手阻攔的不是梅安泰,而是夫子廟的人,徐長安同樣也會照殺不誤。

夫子廟已經不是當初的夫子廟了,七十二聖徒程白禮的做派他便不喜歡,而如今的夫子廟大多數人,都錦衣玉食,哪有當初的為生活所bī),無比窘迫之感。

讀書人並不是不能有錢,只是他們這些人已然被錦衣玉食蒙蔽了初心,徐長安在新一批的夫子廟眾人上,感受不到一點兒讀書人的氣概。

徐長安看了一陣,兩人說起了家常,徐長安便離開了。

……

翌,天一亮,徐長安便準備帶着小沅和小白朝着長安進發。

可意外發生了,小沅病倒了。

早上才吃完早點,喝了一點兒粥,小沅便突然暈了過去。

徐長安沒有辦法,只能讓梅臨開去找些醫師前來。幾乎所有安海城稍有名氣的醫師都被請了過來,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眼神還有些閃躲。

徐長安看着梅臨開,只見這位太守大人也是滿臉的焦急,看似不是作假,徐長安便不再懷疑他。

他把小沅放在了房間里,讓小白照顧好他,便直接出了梅府,找到了剛才前來看望的醫師。徐長安沒有廢話,直接捏住了那醫師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可饒是那醫師臉色紫青,幾乎不能呼吸,他都只說是那姑娘中了毒。

徐長安無奈,只能放下那醫師。

興許是心中有愧,那醫師告訴徐長安,這位姑娘是中了毒,但究竟是什麼毒,他們也不知曉,不過他們去梅府之前,有人前來告誡過,不許向他透露任何的有用信息。

徐長安看着他,沒有再bī)問他。

至於何人告誡,這醫師怎麼都不肯說,只是告訴了徐長安,那人曾說過。三之後,這姑娘自然會醒。

徐長安沒有為難他,便去找了其它的醫師。

徐長安在安海城內走了一圈,剛才去了梅府看望小沅的所有醫師他都拜訪了一圈。所有人都是如此,只是告訴昂徐長安等上三,三之後,即便那人不解毒,他們也會幫忙尋找解毒之法。

徐長安問完之後,便朝着梅府走去。

這一切的根源,應該還是在梅府。

他回到了梅府,沒有去問梅臨開,也沒有做其它的事。反正那人要他等三,他便等上三那又何妨。

徐長安先去找到了梅臨開,對着他一陣寒暄之後,這才進入了正題。

「梅大人,本來今便想離去。奈何我那妹子得了怪病,看來還得叨擾幾。」

「無妨無妨,小侯爺多住幾,是我們梅府的榮幸。」

話雖如此說,但徐長安看到了他抖動的麵皮,和那說話的語氣,分別就透露著一絲不喜。

徐長安倒是沒有管這些,寒暄了幾句,便走向了小沅的房間。

梅臨開的表現讓他更加的疑惑了,他之所以要去客客氣氣的和梅臨開打聲招呼,就是想看看這位梅大人的態度。可梅大人聽到這事,雖然客氣,可通過一些表便知道心裏是極其不願的,對於梅臨開來說,自己就是一瘟神。

自己殺了他的兒子不說,他還不敢得罪自己。

不過,梅臨開的表現卻也說明了這事兒和梅臨開無關。但在這安海城,有誰想留下自己的呢?

夫子廟的人自然算在其中,不過徐長安去過這安海城的夫子廟,也問過醫師們。醫師們對夫子廟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居然斥責起徐長安來。

通過醫師們的表現,徐長安便也把目光從夫子廟中移開。

這群人雖然想留住自己,但他們大可以把自己團團圍住,正面硬憾即可,根本不需要用下毒這等手段。

徐長安奔波了一天一無所獲,不過幸好的是,那些醫師也沒有騙他,小沅只是昏睡,也沒有中毒加深的印象。

徐長安也有些無奈,他懷《醫經》和《毒經》兩大奇書,可偏偏自己翻了幾頁,腦袋裏如同被塞了漿糊一般,暈暈沉沉的。對於什麼藥理和毒理,怎麼望問切問,都一概不知。

沒有

辦法,徐長安只能把這兩本書給收了起來。

臨時抱佛腳,終究還是不行的啊。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從早忙活到晚,一無所獲。此時站起來,看向窗邊,一輪明月已經高懸。

他想了想,讓小白看好小沅,便出了梅府。

……

竹林沙沙作響,林間還有蛐蛐的叫聲,竹林深處似乎傳來了聲音。

那聲音拖得很長,如同小時候私塾先生教人念書時一般。

徐長安靠近了竹樓,映入眼帘的竹樓有兩棟,竹影婆娑,配合著竹樓里傳來的詩文之音,月兒似乎也變得撩人起來。

竹樓左右兩側的門上各刻了一句話。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而當中便有一塊牌匾,「庇寒司」三個大字顯得有些刺眼。

這地方,很難讓人想像得到是官服機構,它更像一個私塾。

徐長安走了進去,那些還在藉著燭光念書的士子似乎沒有發現他。不過坐於首位,教書的先生朝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等到念完一段前人所寫美文,那教書的先生便讓眾人下去寫一感想教上來,隨後遣散眾人。

諸位學子三三兩兩,有人揉着腦袋,有人和好友說着自己寫文的感思,看來是有所領悟。他們從徐長安邊走過,沒有人對他好奇,彷彿徐長安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那群學子下了樓,便結伴去取水洗漱,到後面的竹樓里休息去了。、

「見過小侯爺。」

那之前教書的先生率先說道。

「你認識我?」徐長安有些驚訝。

「在下姓張,掌管這安海城的庇寒司,徐先生才踏上封武鎮。長安的柴大人便發下公文交待過,若是小侯爺前來,一定要招待好小侯爺。」

張先生口中的「柴大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柴薪桐。

「小侯爺也看到了,我庇寒司儘是讀書之人,大多窮苦之士,沒人懂所謂的修為。讓他們說一些道理,講一些時政,也許能侃侃而談,但若是打架,他們皆手無縛雞之力。」

徐長安看着這位張先生,自己還未開口,對方居然先拒絕了自己。

「我不是找你幫忙打架的,也不需要上長安的銀兩,只是來看看。」徐長安來到這庇寒司,似乎是回到了當初通州的夫子廟,看到了那個編竹簍想着自食其力的小先生。

「真的?」張先生似乎有些不相信。

這位忠義候他可是聽說過了,在長安產業不俗,惹禍能力不差,大皇子在他手上都吃了虧。

「真的。」徐長安心好了些,笑了笑。

「你們這庇寒司朝廷直屬,難道沒撥銀兩來置辦一些院子,這竹樓夏天還好,到了冬天,你們該怎麼辦?」

那張先生撓了撓腦袋笑道:「朝廷自然下發了大量的銀兩。但我們讀書人,識文斷字,懂得更多的道理,本來就是為了兼濟天下,而非一人富貴。所以啊,竹林為伴,清風為友,有念書做學問之所,還能不忘初心。」

「那剩下的銀兩?」徐長安皺起了眉。

張先生不慌不忙,淡淡的笑道:「這裏總共有四十名士子,能來這裏的,家裏都不富裕。每月會發一些米糧給他們,讓他們救濟家裏,安心念書。同時,下放各郡縣庇寒司的銀兩也是做此用途。若是還有大量殘餘,便會接濟難者。」

徐長安聽到這話,這不就是當初夫子廟的願景嗎?沒想到夫子廟沒做到的事,讓柴薪桐帶領的庇寒司給做到了。

聽罷,徐長安便深深向張先生鞠了一躬,表達敬意。

張先生急忙扶起了徐長安。

「徐先生不必感謝,這一切都是柴先生和徐先生的功勞!」張先生也是道聽途說徐長安的事迹,其中不乏殺伐果斷,在長安惹禍的事迹。之前便還對他抱有敵意,如今一看這位忠義候,雖然負長劍,但為人謙虛,他便把稱呼由「小侯爺」改為了「徐先生」。

徐長安自己知道張先生所言,柴薪桐創建了庇寒司,而自己便是被交易后,犧牲的一環。

不過夫子怎麼都沒想到,他原本想直接納入夫子廟的庇寒司,如今居然在朝堂之上和夫子廟分庭抗禮。

徐長安和張先生閑聊了兩句,便走了。

他原本是打算請這庇寒司來幫忙查探一些事的,可看到這兒的人潛心於做學問,且全是凡俗,這種話便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離去之後,張先生臉上帶着笑意,等到徐長安走遠,他便下了竹樓,來到了竹林中。

「有什麼事?」躲在竹林中的人出聲道。

「幫忙查一下梅臨開邊的那個龍姨。」

「你們不是不管他的事么?」

張先生看着明月,似乎是夜裏有些涼,縮了縮脖子說道:「上面是沒要求,不過我有些好奇,所以煩請一查。」

那人回了一個「好」字,便沒再說話。

張先生知道每州都有這麼一個神秘人保護着他們這些庇寒司的士子,也知道這人的子,便也沒有說話,轉離去。

「若徐長安今前來,開口求你幫忙,你還會不會來找我?」

「不會!」

張先生頭也不回,斬釘截鐵的答道。

……

三已過,徐長安立馬去看了看小沅。

小沅仍舊昏迷不醒。

同時,城裏的早點攤才擺出來,便有一穿着正三品官服的人帶着一些不良人闖了進來。

「徐長安枉顧人命,不由分說殺害朝廷命官家眷,今由我押送上長安!」

徐長安看着面前的這人,好像有些印象,周圍刑部的不良人拿出了各自的武器,指向了徐長安。

「你是誰?」

「刑部侍郎趙法令!」

「可有刑部文書?」

徐長安是知道的,刑部若是捉拿一個人,必須有兩個大印,侍郎加上尚書的大印,有了這兩個大印之後才能去捉拿疑犯。當然,這只是捉拿,還要上報郭敬暉和聖皇,等到郭敬暉下批之後,放可將捉拿之人入獄定罪!

雖然如今有了尚書的令就能定罪,但薛正武還是會和郭敬暉補齊手續的。

「當然有!」

說着,這位刑部侍郎拿出了一紙公文。

上面寫一些什麼,徐長安倒是沒看,不過他卻看向了公文上的大印!

「這上面刑部尚書的大印呢?」

徐長安傲然問道。

趙法令皺起了眉,原本以為輕鬆能做到的事,沒想到遇到了阻力。

在他的想法中,自己是刑部的人,而薛正武和徐長安關係莫逆,迷迷糊糊之下,徐長安便會跟着他回到長安。

「長安,我是要回的,不過不是你帶着去,而是我自己去。」

沒有薛正武的大印,徐長安心裏便明白了一些事兒。

「給我拿……」

「下!」字還沒說完,徐長安一揮長劍,這位刑部侍郎額頭冒血,便倒在了地上,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徐長安居然如此決絕!

就連早就躲在一旁的夫子廟眾人都還來不及出手,這位三品大員便倒在了地上。

一紫衣人心驚膽戰,深吸了一口氣,帶着一群穿着儒袍,帶着頂冠的人走了進來。

「徐長安,你膽大妄為!」

「城門殺人也就罷了,此時還敢當眾擊殺刑部侍郎!若今不將你誅於此地,這世間還有公理可言么!」

「毒是你們的人下的吧,為了不讓我去長安。夫子想得到什麼?九龍符?還是我上那惡魔的下落?」徐長安淡淡的問道,他說的這些話,都算得上天大的秘密,可現在,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紫衣人臉色一變,急忙說道:「莫說其他的,今我便要為死者討一個道理。」

徐長安沒有管他,他看得出對方有些驚慌,他慢慢的抽出了長劍。

「若是想和你們講道理,那我提劍做什麼?我既然出了海島,提上了劍,便就是要去這長安,去這世間走一遭。也用手中的長劍,同你們講講我徐某人的道理!」

……

趙法令才死了一刻鐘,供奉閣內便有消息傳到了乾龍。

對於供奉閣的老傢伙們來說,傳遞個消息還是很簡單的,雖然沒有青蓮劍宗的逍遙遊那般誇張。

「這群老東西,關於徐家的小子,倒是積極得很。」

趙慶之站在了大中,看着聖皇笑道。

「劍九出來了,他們這群人都是因為侍劍閣才聚在了一起。如今劍九出來,他們還能不對徐長安用點心么?」

聖皇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也看看這消息!」聖皇緊接着把消息往下一丟,丟給了趙慶之。

「殺伐果斷,直接殺了三品大員!」

隨即趙慶之看着聖皇,臉帶笑意。

「那陛下如何處置?」

聖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莫非我還要獎勵他不成,趙法令是夫子的人,殺了是不錯,即便他不殺,我也有理由拔除夫子近些年在長安埋下的種子。不過,這三品大員,說殺就殺,的確有些不妥。」

「那怎麼辦?」

聖皇看了他一眼,隨後拍了拍龍椅,不多會兒,李忠賢便走了進來。

「我叫你做的事兒怎麼樣了?」

小太監李忠賢便立馬跪在地上回道:「啟稟陛下,小人已經查清,趙法令這些年來貪贓枉法,假傳命令,判了不少冤案。而且就在三前,私自帶領不良人出了長安!」

「有證據么?」

「有!」

李忠賢帶着一個盒子,才想上交給聖皇,聖皇便再度開口。

「把這東西拿給郭敬暉郭大人還有薛正武瞧瞧去,其餘的事兒不用管了。」

李忠賢磕了幾個頭,便下去了。

趙慶之穿甲胄,便也單膝下跪,隨後告退。

……

趙法令死都沒有想到,在他死後的一個時辰,殺他的人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是關於他的通緝令,佈滿了長安。

同時,在竹樓小憩的夫子聽到紫衣人的彙報,猛地睜開了眼睛!

修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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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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