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貴客和封印
天下大勢
三日後,越地來人,把一具屍體送向了垂江。頂點X23US
屍體很瘦小,乾枯得如同枯樹一般,小得如同一隻小猴子一樣。
徐長安不忍心再看,薛潘抱着屍體,把他葬在了越州城對面的山上,和越州城遙遙相望。
終於,徐長安等來了聖旨。
可讓他驚詫的是,聖旨之中沒有任何指責之意,反而把趙晉之前帶來的山陣全部給了他,讓他們靜靜等待支援。
郭汾接到聖旨鬆了一口氣,姜明卻是越發的自責起來。
……
當玄蛇部和地麟部出現的越州城的時候,他便開始了行動。
海風吹得人微醺。
依舊是那座木屋,依舊是兩個人。
可如今的烏達卻是昂首挺胸的站在了大皇子的面前。
「有古聖人曾言,即欲捭之,貴周;即欲闔之,貴秘。你是我的眼睛,可偏偏當玄蛇部和地麟部到了越州城之後我才知道此事,為什麼?你們做得挺好,挺周密,我想知道他們用了什麼代價把你拉攏過去的?」大皇子淡淡的問道。
若不是烏達有意隱瞞消息,他也不會等到越州城會戰落下帷幕才知道此事。
「我把你丹鳥部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部落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就是如此報答我的?」
大皇子的語氣很淡,可烏達從裏面聽出了失望。
烏達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他此番前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知道大皇子待他不薄,可有些事,他必須去做,必須為了族人考慮。
大皇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突然出拳,拳頭上包裹着金黃色的光芒。
拳風陣陣,轉瞬即至,烏達站在了原地,閉上了雙眼,沒有動彈。
他也預料不到之前生死相向的部落會因為一群奇怪的人到來而改變,生死之敵突然間放下了刀劍,還要反過來咬一口幫助他的人。
有些事情,他也不願意。
可往往世事,由不得人願不願意,他要為了更多的人考慮。
於心有愧往往無懼生死,所以他前來認罪。
即便大皇子把他打死,他也毫無怨言,他只是為了心裏舒服些。
一陣巨響,大皇子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如同一塊被丟出去的石頭一般,砸破了木門,重重的摔倒在沙灘之上。
他口中一口鮮血噴出,詫異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皇子。
他知道,若是大皇子真想要他的命,這一拳便已經足夠。
大皇子看着烏達,轉過了身道:「你走吧,這一拳就算過往恩怨一筆勾銷,若是下次見面,即便你曾經是本皇子的狗,本皇子也絕不留情。」
烏達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顫巍巍的撐著站了起來。
他看着大皇子的背影,虛弱的說道:「多謝,你們中原人有這麼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誅。族別之間的鬥爭永遠高於族內的鬥爭,所以,下次見面,我也不會留手。」說完之後,他便走了。
大皇子愣在原地良久。
他知道,這是烏達給他最後的消息。
看似他什麼都沒說,其實說了很多。
自烏達走後,大皇子立刻率領鐵浮屠搗毀了玄蛇部、地麟部、畢方部、天風部和丹鳥部的老巢。
這些部落在一夜之間全部被剷除,可留在南方海域邊上的族人,全是一些老弱病殘。
雖然南方一舉平定,可大皇子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知道,這些部落的主力全都轉移了,在某個地方靜靜的看着他們,等待着時機,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大皇子知道,自己一定會上越州,處理這些人。
蛇和象都是自己放出去的,自己有義務前去殺了。
當聖旨還未到的時候,大皇子已經搗毀了五座空巢,帶着鐵浮屠,趕赴越州城!
……
一個中年人,穿得很是尋常,可他的步伐卻隱隱有一種上位者的風範。
他走出了長安城,隨後往前走了數十里,有一條江,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金子,丟給了船家。
老船夫千恩萬謝,立刻拉着這位貴客前行。
這位貴客要去的地方是下,長安周邊的一個小城鎮。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裏燒香拜佛起了作用,這個老船夫今日接到這個貴客,一錠金元寶包了他的船,別說是去下這麼近的地方,就是要出海,看着這錠金元寶的份上,拼了老命也值得。
一錠金元寶足夠尋常人家生活個十幾年了,能夠頓頓有個三菜一湯那種。
這位貴客上了船,便一直站在船頭。
他看着兩邊的江景,沒有任何錶情,即便是江中偶爾一個浪頭打了過來,他也不閃不躲,可奇怪的是,這浪頭無論在遠處又多大,船到了那個地方,它們便溫順的如同一隻被馴服的獵犬一般。
老船夫走水路幾十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趟下來,這艘小破船的內部沒沾道一丁點兒的水。
看到過了水流湍急的水域,老船夫任由小船隨波逐流,自己立馬從倉里拿出了幾條魚乾,不停的跪在船頭拜起來。
中年人看了老船夫一眼,有些好奇,立馬問道:「你拜什麼呢?」
老船夫自然不敢怠慢眼前的財神爺,立馬說道:「我啊,拜的是這條江里的河神。貴客一上船,一路無風無浪的,平穩得很。」
老船夫本想讓貴客也一起拜拜的,可看了他一眼,又有些膽怯了。
貴客笑了笑道:「這水路不是朝廷修的么,這江也是朝廷通的,怎麼你們不拜朝廷,反而拜那些所謂的牛鬼蛇神呢?」
聽了貴客的話,老船夫一陣語塞。
原本這江水的確年年泛濫,別說行船了,平日裏一個不注意都有人被卷了進去。
後來,朝廷派了人手前來,加寬了河道,修了好多東西,這條江溫順下來,養活了不少的人。
老船夫看着貴客在等着他的答案,只能訕訕的說道:「習慣了,習慣了。不過這河神爺啊,還能保佑我們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貴客本想張嘴,告訴這位老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話到嘴邊,想了想,沒有言語。
一路無話,小船順風順水的到了下。
一到下,貴客便往城裏趕去。
城中有一個算命的小道士。
他每日日晒三竿才來,來了擺好攤子,便把腳搭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嘴角還叼著一根不知道哪兒來的狗尾巴草。
好多人都好奇這個小道士何以為生,每日只見他睡覺,沒個收入,可依然能好好的存活。
甚至本鎮有樸實的百姓故意找他算命,本想着不管他說的準不準,都丟幾錢銀子給他討討生活,沒想到他直接不搭理,斜起眼睛看了他們一眼,繼續打起瞌睡來。
慢慢的,人們也就不理會他了。
可他的攤子依舊日日擺了出來,那面旗子上依舊張揚的寫着「算天機」三個大字。
貴客是為了小道士而來,小道士也是在等著貴客。
這日,小道士看到貴客前來,立馬收拾攤子,帶着貴客走到了一處隱秘的竹林之中。
「你天機閣不是號稱,盛世修行,亂世下山救世么?怎麼,亂世要到了?」
小道士抓了抓腦袋道:「我知道你不愛聽,可我的確要這麼說,亂世即將來臨。」
貴客看了他一眼,丟出了一枚銅錢,小道士一把接了過去。他認真的看了看,最後確認了,把銅錢收了起來。
很難想像,一個出手闊綽的貴客,會隨身攜帶一枚銅錢。
「既然出來了,也幫我解解惑。」
小道士笑道:「你有我死鬼師父的人情,我必然知無不言,可先說好,你別再問那位徐將軍,還有別讓我算你了,你們兩個人也不想想自個兒身份,我師父算你們都幾乎要了命,要是我啊,估計直接當場去世。」
貴客笑了笑,看着丟在牆角的「算天機」那面旗子。
「我不要你算什麼,我只想知道關於九龍符,還有長生,破境的方法。我絕不相信,現在修行到這個地步便是盡頭。」
小道士愉快的打了一個響指道:「這個啊,簡單。」
「這片天地的靈氣被封印了,所以很多人以為大宗師就是盡頭。至於九龍符,就是打開封印的關鍵。長生嘛,更加簡單了,你修為上去了,自然也就能活得久一些。」
「那為什麼要封印?」
「自然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小道士想了想,接着說道:「其實現在挺好的,打開封印未必會有現在好。」
貴客沒有言語。
小道士嘆了一口氣道:「知道勸不了你,不然你不會派兵去攻打越地,想去找到隱藏在越地的九龍符。」
貴客看了小道士一眼。
小道士立馬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聖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