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南來北往的過客(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南來北往的過客(二)

南來北往皆過客

柳承郎聽到這消息,面無表情,沉吟了會兒,這才滿臉微笑。

他看向了陸江橋,說了一句辛苦了,然後做了一個奇怪的舉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對着城門部將一陣佈置。佈置完畢,長舒了一口氣,微微一笑。

雖然臉上有笑容,可陸江橋從柳承郎緊湊的沒有和有了紋路的眼角看得出來,他並不輕鬆。

「怎麼了,三日很艱難么?」他和柳承郎分工合作,向來他不會插手和過問柳承郎的事情。只有當柳承郎需要調節內部,分析內部和外部消息的時候,會和他一起商量一下。

至於怎麼行軍,怎麼佈防,他不會也不想知道。

柳承郎聽到了他的話,苦笑道:「現在這守城士兵也不過兩萬,兵臨城下了,對面有接近十萬大軍。若是三路齊發,直接圍攻,我怕頂不住幾波攻擊。」

陸江橋面無表情,他和柳承郎本就不是真心為韓家賣命。

柳承郎愁苦只是單純的因為他要輸了,而不是因為韓家要戰敗了;至於他自己更加無所謂,反正他最終只有一個念頭,到最後的時候,他要親手了結韓家的血脈。

他一介書生,只能如此,方能接近韓家之人。

「那你剛剛的佈置?」

剛才柳承郎佈置的時候,他也在一旁,他對於柳承郎的佈置也微微驚訝。

「我們現在不知道對方何時攻來,只能用這種法子盡量的拖延下。」

陸江橋也為柳承郎的捏了一把汗。

他雖然不懂軍事,可柳承郎的做法卻是冒了大險。

「可你下令明日所有城門大開,甚至允許商人百姓出城,也不是送城么?」

柳承郎再度苦笑道:「我只能賭,只能賭他們面臨勝利都變得如郭汾一般小心翼翼,而不是矇著頭的沖。」

「你是說他們不敢攻城?」陸江橋有些詫異。

「我開了城門,郭汾和姜明敢進么?我現在怕的是徐長安,他不曉通軍事,行事魯莽,第一次就讓他救了李孝存,我怕這次也是一般,那我還真是送城了。」

陸江橋嘆了一口氣,看着滿面愁容的柳承郎,他突然有種想要贏一次的感覺。

他不是為了韓家,而是為了這位一直在證明自己的白衣卿相。

「我覺得可行,徐長安此處卻不用擔心。」

柳承郎有些驚訝,立馬坐在座位上拱手問道:「不知道陸兄有何高見?」

陸江橋微微一笑道:「那韓士濤不是在徐長安軍中么?」

柳承郎一愣,拍了拍腦袋道:「你說的是讓韓家之人前去牽扯住徐長安部?如同垂江一般么?」

陸江橋微微點頭,雖然說如今徐長安心態有了一些變化,不似之前一般,可若讓韓家之人去拖延兩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他想了想,便立馬直奔韓府,畢竟大開城門和牽扯徐長安,茲事體大,必須要韓家之人配合。

他去了韓家大宅,韓家老祖面沉如水,他聽着柳承郎分析的雙方實力,他此時終於知道之前他的想法多麼可笑,甚至之前他還妄想自越地起兵,簡直是可笑。

韓家老祖想了想,只能相信柳承郎。

畢竟若不是垂江和棲梧失守,柳承郎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他只能再三的問道:「你確定三日之後援兵會到?」

柳承郎也沒了辦法,他也只能相信那群神秘人,相信他們能讓玄蛇部如約而至。

韓家老祖長嘆一聲,背微微有些佝僂,這才說道:「你自行行事吧,我會吩咐士海和稚兒配合你。不過,還是要讓暗影衛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畢竟大開城門,怎麼都有點放心不下,希望您理解。」

韓家老祖態度極好,柳承郎的臉上有為難之色。

若是暗影衛被發現,那姜明必會知道自己心中膽怯,這唱的一出空城計也白費了。

可偏偏此時,韓家老祖的態度讓他不知道怎麼拒絕。

他只能嘆了一口氣道:「好吧!」

韓家老祖也搖了搖頭,佝僂著背說道:「現在我只能去秦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兒幫助,一切都仰望先生了。」

柳承郎看着韓家老祖的背影,微微嘆息,讓王匯海推著自己回了府邸。

韓家老祖經過兒子門前,他獃獃的站了好久,現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韓士海的身上,如果韓士海能夠突破至凌道境,成為大宗師,那事情還有一絲挽回的餘地。

這個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的房間,隨後走到了孫子房間的門口。

初夏剛至,晚風正好,他獃獃的站在門口。

最終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即便放下臉面,怎麼着都要給韓家留下一絲血脈。

……

早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城門之上。

經過一夜的露水,在陽光下,「越州城」三個大字顯得有些璀璨。

越州城的城門不知何故大開,引得百姓一陣陣驚疑,他們可是知道,這越州四地已經封閉很久了,他們只對更加南邊的一些地區開放,禁止有人朝着居于越州之北的長安方向流竄。

可如今,大門打開。

不少的百姓和商人探出了腦袋,可看到了遠處飄揚的大旗,他們立馬縮回了城內。

除去南門,從其餘三座大門的門口看過去,都能看到飄揚的大旗。

旗子之上寫着「姜」、「郭」或者「徐」字,百姓們一看,便知道這已經是兵臨城下。

此時城門大開,說不好就是納城投降,待會會有軍隊進來。

他們一想到越州軍隊的模樣,立馬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在城門逗留,紛紛跑回了家。

越州的士兵雖然戰鬥力不強,可欺男霸女,欺負若小卻是一把好手。

城門門口只有幾個老人怡然自若的掃著街道,門口的士兵也如往日一般。

自城門大開,郭汾便看到了。

他爬到了高處,遠遠的看向了城中,卻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這是一個機會,更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如今他們勝券在握,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他想了想,立馬吩咐部下按兵不動,孤身前去姜明大營。

在他的勸說之下,姜明甚至放棄了試探的想法。

他看着這個謹小慎微的年輕將軍,心中有了一絲絲憐憫。反正不過對面弄什麼,他們只需兩日後一起攻城便能取得勝利。

姜明想了想,便派人去和徐長安通報,也讓他按兵不動。

落日餘暉,把遠山染得有些發紅。

一整天下來,沒有任何的異樣,當太陽完全下了山,城門也緩緩的合上。

柳承郎鬆了一口氣,韓家老祖也鬆了一口氣。

「趁夜,我把暗影衛派出去查探一番吧。」

韓家老祖沒有等柳承郎的回復,袖口一揮,一道紅芒閃了出去,不知所蹤。

不久之後,三座大營都迎來了四五道影子。

這些影子緩緩的接近大營,幾個巡夜的士兵突然尿急,走到了離營百多米遠的空地上解決。

才解開褲帶,就看到不遠處什麼什麼多了幾位穿黑衣服的美女,他們在軍營之中,長年累月不見女人,心中哪能受得了。

幾人如同魔怔了一般,帶着猥瑣的笑容,不約而同的朝着那幾個美女走去。

只是還沒到跟前,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幾個女人立馬脫下這些士兵的服飾,很快,巡夜變得很平常一樣。

姜明大營的左邊有一片樹林,樹林的邊上有一條小河流經。

每天夜裏,姜明都會來這裏練槍。

他空閑時間的兩大愛好:練槍和飲酒。

在行軍打仗時,他從不喝酒,他知道喝酒誤事,喝酒會影響判斷。

所以,每到士兵們都睡了,他制定好作戰方針之後,便會經常獨自出來練槍。

一襲白衣,槍若游龍,長槍斜刺,點出點點寒芒。

身形矯健,皎月如鈎。

「書香百味知多少,天下何人配白衣!」

長槍高高躍起,脫手而出。月光之下,一柄銀白色的長槍如同蛟龍一般直撲天際。

很快,那一抹銀芒,從天而降,插在了姜明的身前,槍尾不停的震動,可憐這才長出綠葉沒多久的老樹,不停的搖晃,樹葉簌簌而下。

「第四槍,無雙!」

姜明低喝一聲,隨即手一揮,長槍自行飛到手中。

槍勢一變,姜明高高躍起。槍隨身游,銀白色的長槍和白衣似乎融為了一體,寒芒陣陣,衣袂飄飄。這一式,最終以姜明單手持槍而收。

「乾坤一簌天下游,月如鈎,難別求!第三槍,風流!」

姜明才想變換槍式,繼續練下去,可怎麼都有一種凝滯之感。,

他只能停了下來,長槍斜指。

自言自語道:「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第二槍,相思。」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間無地著相思。第一槍,斷腸!」

他記得當初那位青衫師父在大雪之中教了他六式槍法,他那個天下皆知的槍王師父,給了他功法和配套的槍法,只是告訴他,此槍法需倒著練。

他根據功法修鍊,法力漲得飛快。

他的師父告訴過他,法力是源,所有的劍法,槍法都是技。

源可以通過外物來增長,可這技卻只能自己領悟。

源與技相輔相成,兩者融合,方能展現威能。

他當時還年幼,不知道為什麼向來喜歡一個人獨處的師父要在大雪天離開,去那個傳說中的必死之地;更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師父的臉上有種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更加的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寧願自己一輩子練不成第一槍和第二槍。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前兩槍,他真的練不成。

耳朵微動,長槍一掃,一個黑影被他從樹影之中掃了出來,直往小溪里落去。

那人倒飛而出,臉上的面紗被長槍掃下。姜明看到了那張臉,猛地一驚,立馬朝着她抓去。

可他情急之下,顧不了那麼多,只想着別讓那人落入小溪,入手處一片柔軟。

「啪!」臉上又被打了一巴掌。

頓時,兩人同時落入水中。

女孩從水中探出頭來,月光之下,一片波光粼粼,皎潔月光下,水草猶如舞者一般擺弄身姿。

姜明也探出了頭,看着女孩。圓臉,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面似乎藏着一輪皓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月光下的她,肌膚似吹彈可破,鼻子小巧精緻。

此時的姜明覺得眼前的她似仙女下凡,美人出浴。

可是他沒看到韓燕兒憤怒的眼睛和眉毛。

韓燕兒再度一巴掌打了過去,口中怒道:「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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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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