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鬼神
洛姓老者不斷逼近，已經從最初的三五裏外，逼近到百丈左右，只要再向前十丈，他就有信心，以靈力攻擊，直接使對方前功盡棄，而許姓老者此時顯然已經屏蔽了外界干擾，潛心突破，所以不惜以暴露自身位置，也要讓對方心神不寧。
嗚嗚，無數怨魂殘念如同瘋了一樣，呼嘯著，發出滲人的嘶嚎，封堵著洛姓老者的路，一個人，怎麼可能抵抗了如此多殘魂的精神襲擾。
"啊！滾開，你們這些骯髒的東西，既然死了，就該徹底消散，這個世界，不是你們應該出現的。"狂怒中，已經幾乎快要乾涸的神魂意念，猛然震蕩。
雖說怨念殘魂不需要消耗太多靈力，但是卻極其考驗神魂意志，也多虧他已經跨出半步，紫府靈台開啟，神魂已經初步顯露，算是進入了神魂凝聚的第一步。
這不是他會修鍊神魂，而是天地大道規則，也只有神魂強大到一定程度，靈力同樣積累足夠，才能開啟元嬰之路，所以說，他才能堅持如此之久。
但他畢竟還沒有真的跨越元嬰門檻，神魂意念並未真的匯聚成型，以如此強度對抗殘魂，每時每刻都不斷消耗，因而此時已經頻臨崩潰，卻依然沒能斬殺對手。
"哥哥，快快，好多怨魂殘念，別讓人糟蹋完了，哇哇……"白黎焦急的呼喊立刻讓周浩腦袋一陣嗡鳴。
"別急，看看再說。"如此多的怨魂殘念，周浩也只能一掠而過的探查一下，就這樣也引起了怨魂殘念紛紛躁動，他可不想此時出去，再進行一場莫名其妙，註定漫長的廝殺。
然而也正是周浩神魂掃視，怨魂殘念瞬間的躁動，讓洛姓老者，在絕望中有了一絲機會，怨魂殘念，幾經殺戮，恢復緩慢暫且不說，卻依舊頑強的往洛姓老者身軀中鑽。
而這只是本性使然，也或許是天道如此，對不同於自身之外的神魂意念感應十分奇特，只是瞬間，便向著一旁吞噬而去，只不過周浩早前有過經驗，神念一粘就走，根本沒給殘念機會。
但無數碎片堆積的殘念，此時卻並未落空，反而有無數殘魂怨念一口吞噬了其他殘魂。
"嗡嗡……"天地氣機猛然巨震，天地大道自有其規則，殘魂怨念吞噬同類，同樣屬於大道爭雄的方法，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彷彿開啟了魔盒一般，殘魂怨念並無自主意識，但吞噬卻讓其瞬間滿足，一股契合天心的興奮，滿足，讓殘魂怨念瞬間沸騰，毫不猶豫，吞噬毫不停留，無數的殘魂怨念，彷彿開啟了靈智一般，不斷吞噬四周同類，不，那些只知道努力幻化，吸收天地氣機來恢復形體能力，保持自己不滅的殘魂，只是食糧而已。
洛姓老者面臨的攻擊，卻因此陡然一輕。終於，最後十餘丈幾乎瞬息跨過，原本疲憊的神魂猛然一震，重新煥發出強大戰意。
"哈哈！老小子，受死。"一聲暴喝，金色刀芒轟然爆發，一道十餘丈的金色霹靂，撕裂洞窟中黯淡光澤，猛然殺至。
"不……"
沉浸在衝擊瓶頸中的許姓老者，對金色刀芒的到來一無所知，然而腦海中，卻彷彿響起一道慘絕人寰的凄厲嘶吼。
心頭之上，一股死亡的危機瞬間佔據，急切之間一身靈力狂涌，然而元嬰之境又豈是那樣好邁過的，奔騰怒吼的靈力彷彿拍擊萬仞山崖，巨大的衝擊並未完成偉業，卻哄然坍塌。
"噗！"雙目怒睜，猛然張嘴間，坍塌的靈力大潮瞬間帶着一口逆血噴涌而出。
也許是運氣使然，也許他命不該絕，衝擊瓶頸那一瞬間產生的強大靈靈潮汐，不單是在體內爆發，連同身形也被震動，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摔了出去。
而也正是這一摔，卻是救了他一條性命，讓他沒有橫屍當場，然而衝擊瓶頸失敗，傷勢也足足要了他半條性命，此時別說戰鬥，只怕逃命都是枉然。
一身骨節宛如寸寸斷裂，實際上那是經脈遭受重創，而非骨頭斷裂，好在一口積壓的逆血噴濺，讓他舒緩不少，這一口血，並未浪費分毫，其面前數丈之內，被這一口逆血噴濺到的殘魂怨念無可計數，而其中不乏已經展開吞噬同類，已經有了幾分靈智的妖鬼存在。
無數點金光在空中一閃而逝，被淋灑了飽含靈力精血的殘魂，在這一瞬間，生出一絲難言的變化，如同本源再生，缺失的生命元魂被彌補了一般，成就了鬼魂之體。
"咦？居然如此?"遙遠的地方，此時勉強只殘餘著一面臉頰的殘破泥塑，卻發出一聲驚嘆，喜悅。
身為巫族僅存碩果，他生前何等強大，然而一場異變，導致他被迫沉湎，雖說佈置下了傳承，意圖重造生機，卻不想時至今日，非但未能如願重生，還瀕臨魂飛魄散。
對於巫族之法自然明白，然而天地大道嚴則嚴亦，根本就不會容許他還魂重生，彷彿天地大道中，巫族之術被壓制排擠一樣，根本不容立足。
巫術，借魂靈祭祀鬼神，血肉成藥供巨鬼吞噬，這本就是最基礎的方法，奈何這大陣當年設置，早已殘破不堪，以血肉蘊養自身尚不足以完成，又如何去完成祭祀鬼神。
況且祭祀鬼神，供鬼神吞噬血肉精華，本乃敵人血肉為最，但此時他殘破即將崩解，根本無力將敵人獵殺祭取血肉，而自身所寄予厚望的修士，卻衝擊瓶頸無法動彈。
然而這瞬間鬼魂新生，讓他瞬間看到了一絲希望，只不過這希望依然風險極大，幾乎依然是九死一生。
時機稍縱即逝，許姓老者突破失敗，在這一出大陣之中，因為靈力暴亂，不單讓佔據身受重傷，更是離開了陣眼生地，雖說尚未完全身處陣眼之外，但本身他以精血祭祀生出鬼神，兩相合一，立刻招來無數鬼神貪慾。
吼!化形而出的鬼神瞬間顯露，十足，雙翼，魚身鱷獸，巨大的獒足長逾一丈，獨目巨嘴，滿口伸出數道如同觸鬚的舌頭，胡亂搖曳，而在虛實變幻的圓盤狀腦袋裏，一顆猩紅碩大的血色火焰，嗶嗶啵啵的不斷燃燒。
"鬼獸……"
殘破泥塑震撼莫名，雖說這只是一隻嘴最低階的鬼神，甚至都算不上鬼神，而是怨鬼雜魚般的存在，卻讓他瞬間下定決心。
許姓老者面如淡金，那是噴濺出的精血所致，眼中除了絕望只有絕望，"完了，沒想到，我堂堂半步元嬰老祖，差一絲就要……"
"小輩，休要慌張。"絕望中的許姓老者，絲毫沒去理會神秘聲音，甚至對於對方神魂傳音也毫不在意。
"沒慌，有什麼好慌的，不過一死而已。"許姓老者似乎絕境之下，心智反倒鎮定自若，雖不是重新燃起少年義氣，卻也頗為睿智。
"哼！蠢貨，本君不讓你死，你又如何能死?"殘破泥塑孤注一擲，這時的他，也已經沒了退路，拼着最後的神魂意志，呵斥一聲。
"哦！死就死了。"許姓老者雙目清澈，似乎順應了宿命一般。
"不對，前輩是說，我可以不死?"大悲大喜，真正的絕處逢生，心境早已恍惚，咋聞生路，如何能止住無盡的喜悅。
"小子，你且敞開心神，莫要抵抗，本君以分魂之術降臨你身，幫你度過此劫。"
許姓老者此時哪管對方所言真假，能夠活下去，便是邀天之倖，絲毫沒想過，會有什麼不妥，"晚輩遵命。"
有了生機，許姓老者瞬間清醒，拍手就是一枚壓箱底的靈藥，也顧不得是否浪費，生命最最重要，一旦身死魂滅，這一切留下，還有什麼意義？
"什麼東西？"洛姓老者眼看着許姓老者跌倒之前，那一口本命精血，心頭泛起巨大驚喜，也看到，自己並未將其一擊必殺，心中反倒鬆了口氣。
殺人容易，想要得到突破的隱秘，卻是千載難逢，沒死就好，感嘆尚未落音，面前景象卻陡然生變，一道道彤彤鬼影赫然出現。
"吼!"鬼影何止一道，而是如星火一般，頃刻之間遍佈四處，大小各異，猙獰可怖是樣子，讓人瞬間頭皮發麻。
"御鬼?"修道之人，雖說不一定人人都會操控神魂，但對於這種陰邪惡毒的東西，卻不會不知道，神魂乃靈智根本，而修鍊之後，便會養蘊魂魄，超過凡人許多。
而有修道之人，便以操控生靈魂魄，煉製生魂為手段，是為御鬼之術，這樣的修士往往為正統修行者所不齒和忌恨，因為此法乃滅絕人性，絕了生靈重生的機緣。
他雖然不曾修行，但也讀過典籍，知道其中恐怖之處，因而驚呼一聲。
殘破泥塑令許姓老者放開神魂，也已做了最後的抉擇，傳承殿所圍攏的小院之中，此時早已層層疊疊，升騰起無盡幻影，這小院中的陣勢，乃是絕殺之陣，失去殘破泥塑的操控，以損耗陣法為代價，抽取從龐大陣勢中所殘餘的妖獸，修士身死後的精血，供自己脫離藩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