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逃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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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逃亡(7)

墨從秋沉默了,是的,這一切他都不能在幫她找回來了,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永遠都不能回頭了,「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傲雪忽然哭了,她想哭,看到墨從秋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卻想哭,「為什麼你要那麼做?為什麼你要背叛我?」傲雪咆哮著,一巴掌摔倒墨從秋的臉上,墨從秋低着頭。

「為什麼你要背叛我……為什麼你們要那樣對我……到底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傲雪雨點般的拳頭落在墨從秋的身上,墨從秋依舊是靜靜的站着,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發泄著,最後傲雪低頭咬住墨從秋的手臂,死死的咬着不放……

墨從秋咬牙忍耐著那疼痛,那股刺痛是鑽心,可是墨從秋甘願,這樣他會覺得心裏的痛沒有那麼深刻,傲雪死死的咬着墨從秋的手臂,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湧出來,直到一股咸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傲雪驚愕的抬頭看着墨從秋平靜的樣子。

墨從秋的眼睛猶如死灰一般,彷彿對他來說,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傲雪鬆開墨從秋的手臂,「你不疼嗎?」

「不疼!」墨從秋平靜的回答。

傲雪忽然很想知道墨從秋為什麼要背叛自己,「你都不想解釋嗎?」

「不想!」墨從秋看似溫潤,實則很倔強。

傲雪苦笑,「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要,我真的是越來越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走吧,你的衣服都破了,鞋子也沒了,我帶你去買衣服,你的腳這樣會破皮的!」墨從秋的口氣里聽不出一絲波瀾起伏,他脫下自己的白布靴子蹲下身,抬起傲雪的腳為她穿上。

傲雪低頭看着墨從秋的舉動,心覺得很酸,她真的很想聽他解釋一次,因為她感覺得到他的無可奈何,他的辛苦,他比她還要痛苦,可是為什麼,他連解釋都不願意。

墨從秋為傲雪穿好鞋子,站起身,看着傲雪,「走吧!要不我背你……」

傲雪擦掉眼淚,轉身走着,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着,傲雪一邊走着,一邊哭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愛哭了,以前她最鄙視女人哭了。

兩人經過驛站,墨從秋帶着傲雪來到一個房間,讓店小二為傲雪準備了一大桶熱水,「我去給你買衣服!」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傲雪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慢慢褪下衣服,沉入熱水中,熱水碰到她被燙傷的地方,更加火辣了,傲雪就這樣坐在浴桶里,慢慢將整個人都沉下去,水面上翻著泡泡。傲雪就這樣在水中睜着眼睛,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已經覺得很累很累了……累得想要就這樣睡着,再也不醒來。

人都是脆弱的,遇到挫折磨難的時候,都會想到死,可是人都是軟弱的,他們都捨不得這樣死去,因為他們都不甘心。

傲雪從水中站起來,水濺了屋子裏一地,她握緊拳頭,「殘月,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我絕對不會就這樣死去,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墨從秋回來的時候,傲雪已經穿着白色襯衣躺在床上沉睡着,他走到床邊,看着她的疲倦的臉,緊鎖的眉頭,顯然她睡不安穩,墨從秋小心的抬起傲雪的胳膊,掀起衣袖,拿出自己剛買的燙傷膏,小心的塗抹在傲雪的皮膚上,清涼的感覺讓傲雪舒服了很多。

「我要拿你怎麼辦?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想要救我的家人而已,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墨從秋握著傲雪的手。

墨從秋嘆氣,小心的將傲雪的袖子拉下來,為她蓋好被褥,起身要走,傲雪的聲音忽然傳來,「你說你只是想救你的家人,什麼意思?」

墨從秋一驚,他沒想到傲雪根本沒有睡着,他低頭看着傲雪緊閉的眼睛,「沒什麼,你的武功我會幫你恢復一些,但是……斷魂曲,你不能再練了,你的內功都是靠吸功得來的,斷魂曲會讓你走火入魔的,這兩種武功不能同時擁有,否則你會被吞噬。」

傲雪一驚,坐起身,「你說什麼?你會幫我恢復武功?」

「南宮敏讓我留在你身邊,只是為了幫葉枯做掩飾,找一些秘籍,用男色蠱惑你不理朝綱,從中作梗,破壞你和燕代真的關係,伺機殺了齊恩,嫁禍給你,如果皇后被你逼死了,你在朝臣心中的位置就跌下來了,尤其是和鍾離夫人……」

墨從秋靜靜的說着:「只是沒想到,你對葉枯的信任超出了她的想像,你會把所有的大權都交給他,而不是你的父親!而我,我答應她,只要廢除你的武功,他就放了我的家人!」

「你是說?你的家人被南宮敏抓了?你到底是誰?」

墨從秋看着傲雪,淡定的回答:「葉家三少,葉枯是我的本名,只是十年前,我們葉家被南宮敏滅門了,葉枯代替我被燕代真帶回了南遙國,而我和我的父親、我的弟弟,都受制於南宮敏……」

「原來你和葉枯的選擇是一樣的,你們都選擇了家人!」傲雪苦笑,可惜她卻親手殺了她所謂的親人。

「我那時候從你的琴聲裏面就聽出來紊亂的氣息,我那時候就感覺到你身上的暴戾和斷魂曲結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你走火入魔,如果你走火入魔,不僅不會打敗南宮敏,還會傷害你身邊的人。」

傲雪的心一顫,所以……墨從秋的背叛也是為了救她?

「這就是你的解釋?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傲雪問。

墨從秋忽然搬出一把古箏,「告訴你又如何,我始終都是背叛了你,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都是背叛了你!」墨從秋看着傲雪的眼睛,「我的父親、弟弟當年為了保護我,自願成為性奴,終日忍受南宮敏那些守衛的折磨,而我才得以喘口氣。」

性奴……傲雪在聽到這兩個字后,全身打一個冷顫,再看看墨從秋,此刻才明白為什麼他的眼睛總是一片灰色,總是憂愁,原來……

「你為什麼要蒙面?」傲雪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下床走到墨從秋的身邊,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摘下他的面紗,卻被墨從秋一把抓住手,「不要……」

傲雪看着墨從秋痛苦的眼神,更加不安了,固執的摘下面紗,整個人都傻眼了,她怔怔的看着墨從秋的一頭白髮,她還記得幾個月前,她還很羨慕他有一頭烏黑順滑的黑髮,為什麼現在……一頭青絲變白髮?這是怎麼回事?

「你的頭髮……」傲雪托起墨從秋的一縷白髮,托在手心裏,猛然想起容王臨死之前的樣子,難道墨從秋的命數也盡了?不該是這樣的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幹得?」

墨從秋搖頭,「沒有誰,只是一夕之間,就白了頭髮,可能是上天的懲罰吧!」

「一夕之間……」傲雪知道,人若非是痛苦到極致,又怎麼會一頭青絲變白髮,她此刻真正的明白墨從秋的掙扎和痛苦,眼淚刷刷的掉落了。

墨從秋心疼的抬頭拂去她的淚水,「別為我哭……不值得……」

傲雪輕輕抱住墨從秋,下巴擱在墨從秋的肩膀上,「你的家人現在沒事了吧?」

「嗯!他們已經沒事了!」墨從秋的鼻尖縈繞着傲雪的清香,忽然有些釋懷,只要這樣抱着她,就算是現在死去,也無所謂了。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傲雪在墨從秋的懷裏嗚咽著,「從秋,我想我們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我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墨從秋緊緊的抱着傲雪。

客棧里的房間里,齊恩也醒來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一個陌生的房間,他動了動身子,一陣頭暈,又倒在床上,平靜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盼著床頭的柱子坐起身,看着這個房間,這裏……是什麼地方?

傲雪?齊恩猛地一驚醒,「傲雪、傲雪……」這時門打開了,蘇夢怡出現在齊恩的眼前,「蘇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總算醒了,大夫說你這兩日會醒的,我已經讓廚房隨時備着清粥,就等你醒了再吃!」蘇夢怡說着要轉身去拿粥,卻被齊恩叫住了,「蘇姐姐!傲雪呢?你有沒有看見她?」

蘇夢怡一僵,她就知道這小子一定會問她關於傲雪的事情,蘇夢怡轉過身:「我在路上遇到你們的,你受傷了,我就把你們帶回客棧,然後我去找大夫的時候,公主殿下……傲雪她走了!」

「走了?走哪兒去了?」齊恩的心一沉。

「這個……」蘇夢怡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是個苦差事。

「我問你她去哪兒了?」齊恩忽然吼出來。

「不知道!」蘇夢怡反射性的回答,「她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信?什麼信?」

「這兒……」蘇夢怡將信拿給齊恩,齊恩展開信紙看着,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最後憤怒的將信紙團成一團,甩出去,「她拋棄了我是不是?」

蘇夢怡看着齊恩,「我想,她是迫不得已的,她只是不想連累你!」

「所以就把我丟給你嗎?她以為她這樣做是對我好嗎?她裝什麼大方……憑什麼替我做主,憑什麼他總是什麼都替我決定……」齊恩的眼睛紅腫了。

「齊恩,傲雪她過得很辛苦,她想要救你,可是她沒有辦法,我遇到你們的時候,你知道傲雪正在遭遇什麼嗎?」蘇夢怡平靜的講述了傲雪在茶棚遭遇的一切,齊恩的眼淚刷刷的流淌著,他用力擦去眼淚和鼻涕。

「我要去找她……她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丟下我,當初要和我成親的也是她……他不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齊恩跳下床就要跑,一陣暈眩,他跌坐在床上。

蘇夢怡連忙扶住他,「你身體才剛好,何況……她都走了五天了,你去哪兒追?她離開的那天,我就派人去找了,沒有找到……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辦法,只是不方便帶着你而已。」

「自己的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

「比如找朋友幫忙,或者找哪個親王幫忙都可能的!不是說太后是北燕的親王嗎?也許她去北燕了,也可能去西沙了……」

「是嗎?」齊恩狐疑的看着蘇夢怡,聽這麼一說,也不是沒可能,也許傲雪真的去搬救兵了。

「好了,先喝葯吧!」蘇夢怡將葯碗端給齊恩,隨即又拿來幾顆蜜餞,齊恩有些茫然的看着蜜餞,蘇夢怡笑了笑,「傲雪在馬車上告訴我,找大夫的時候順便買一些蜜餞,你怕苦。」

齊恩聽到這句話,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他吸了一下鼻涕,端著碗一口把葯汁喝下去,蘇夢怡趕緊遞上蜜餞,齊恩看了一眼蜜餞,「我不吃!」蘇夢怡有些鬱悶的看着齊恩,再看看手心裏的蜜餞。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要傲雪一直都把他當孩子一樣照顧……

春暖花開,葉枯每日都在外面奔波,卻始終都沒有找到傲雪的蹤跡,也沒有她一點消息,她彷彿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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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戲天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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