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全身而退
桑子明替他感到難過：「前輩，我師祖還說，要想領悟這些碑文，必須先掌握三萬個仙文！」
石介不覺睜大了眼睛，露出無比吃驚的表情，然後眼中的神采又變得暗淡下來，嘆道：「三萬個仙文？三萬個？鄭玄先生掌握那麼多仙文了嗎？唉……真是可笑啊！我才掌握一萬三千八百個仙文，就想妄圖領悟碑中的大道，真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啊……我是不行了，門下弟子也沒有幾個成器的……木朗，你這麼年輕，不知掌握了多少仙文呢？」
桑子明答道：「晚輩學會了兩萬一千三百四十個仙文。」
石介聞言，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啊？你在說笑吧？你有五百歲沒有？」
「晚輩兩百三十歲。」既然沒打算說實話，桑子明就繼續胡說八道。他要是敢說自己才五十多歲，只怕會被人找上家門！五十歲的金丹大明國並不多！
「天之驕子！天之驕子啊……你讓老夫覺得汗顏……」
桑子明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一對抱鼓石上，只見上面雕刻着一些美麗的花紋，還有一圈的小字，分別寫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看到這些小字，他禁不住為之一震：「嘶……這種胸懷，這種境界，這種情操……是打我的臉啊……」
一直以來，他都秉承了爺爺的教導，講究獨善其身，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去管人、鬼、妖之間的征戰，可是這一刻，他忽然看見這兩句話，對他形成劇烈的衝突，讓他感到一陣心慌意亂！
「天下之大，竟然有這樣高尚的人物……也不知誰能達到這樣的境界……比起范仙人，我就像地上的螞蟻一樣……」
他呆愣了好大一會兒，最後才勉強定了定神，問道：「前輩，這對抱鼓石，真是范仙長留下來的？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石介的臉上泛出神光，就像抹了一層油一樣，緩緩說道：「當年恩師將我叫去，當着我的面，念誦了一篇文章，我只覺得字字珠璣，至今不敢忘。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岳陽仙閣，自天而降……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鬱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桑子明咂摸良久，心想：「這是聖人之言啊！連范仙人都未必能做到，所以他才發出這樣的感慨。」
果然，石介解釋道：「這些話源出於《孟子梁惠王下》：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是恩師修改了詞句，變成了膾炙人口的文章，所以得到上天的垂青，修為大進，白日飛升而去。」
聽到這些話，桑子明的心裏才略微好受了一些，因為聖人之言只能作為標桿，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普通的儒生都在沽名釣譽，蠅營狗苟，只有小人之儒，哪裏有君子之儒呢？能在亂世之中，保守本心，不做惡事，順便做幾件好事，就已經很難得了。這世上，真正的君子和大賢並不多。很多人外表看着像君子，其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能仔細追究。否則廟堂之上，那些官員都可以挨個殺頭了。
桑子明道：「多謝前輩，將這對抱鼓石送給在下。」
石介向遠處看了一眼，催促道：「趕緊收起來，莫要被別人看見。若被我門下幾個弟子知道，說不定日後會找你的麻煩。」
桑子明聞言有些吃驚，趕緊將抱鼓石收入儲物戒指中。
這個時候，大陣之外，還聚集著很多的妖修，或遠或近，將書院圍得風雨不透，水泄不通。
有一位鷹族的合道妖修，距離大陣最近，尖聲叫道：「你們這些混蛋，膽子還不如米粒大呢！放着大好機會，不趕緊發起攻擊，卻要給書院的人逃走，真是一群廢物！」
數十丈外，一位豬妖哼哼道：「白眉小鷹王，有本事你一個人進攻就行了，你倒是飛得快，不怕石老兒自爆，我們害怕啊！」
「膽小鬼，廢物點心……」
白眉小鷹王不停的尖聲叫罵，罵了一會兒，忽然振翅飛起，沖着大陣飛過來，拿尖銳的鷹喙啄在陣膜上，一下子啄了個尺許大的洞！
姜潛大驚失色，從遠處飛過來，放出一口飛劍，照着白眉小鷹王斬過去。
然而飛劍碰到鷹喙，竟然「砰」的一聲被彈開了！
白眉小鷹王發出銳利的叫聲：「廢物，廢物……呀呀，看我一個人破陣……」
桑子明悄悄取出靈寶弓和烏木箭，張嘴吐出二階的黃道火，附着在箭尾，張弓搭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白眉小鷹王目光銳利，老早就看見他了，見他只是一位金丹小修，所以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可是等烏木箭飛出來的時候，它再想躲就來不及了！
它距離大陣太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不過七八丈！
烏木箭悄無聲息的穿過他的臂膀，留下一個尺許大的洞，後面附着的二階仙火「砰」的一聲炸開來，將它的的身子籠罩了進去！
火焰熊熊燃燒，放出耀眼的黃光！
白眉小鷹王在火焰中發出凄厲的叫聲，拚命的拍打翅膀，然而卻無法逃出火焰籠罩的範圍！
周圍的無數妖修都驚訝的叫起來！
「啊呀，白眉小鷹王快不行了！」
「那射箭的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手段？竟然在箭尾附帶一朵火焰！」
「小鷹王，快快，往北飛，北邊有一條大河！」
白眉小鷹王被仙火燒得欲仙欲死，頭暈腦脹，又驚又恐，哪裏能聽見別人的提醒呢！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它身上的羽毛都被燒光了！緊接着，它的一部分肌膚化為焦炭！
他凄慘的叫聲更響亮了！
「呀呀，救命啊……諸位道兄，救命則個……」
幾隻鼉龍衝過來，張嘴吐出口水，想幫他將火焰熄滅，然而卻沒有效果。
鼉龍不算真正的龍族，真正的龍族都沒有來。
隨後，又有象族妖修衝上來，揚起沙土，將白眉小鷹王埋在裏面，想用沙土來幫着滅火。
誰知道此舉不但沒能救了對方，反而擋住了對方逃生的機會！
白眉小鷹王的叫聲並沒有停息下來，那朵仙火，竟然能在沙土中繼續燒灼他的肉身。
很多妖修都驚恐的看着這一幕，一個個面面相覷，感到心驚肉跳！
其中不乏火修之妖，他們看見仙火兇猛，不但沒有上前拯救，反而不斷後退。
隨後，又有幾位水修跳出來，放出各種靈水，可是都沒有效果。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束仙火，即便是高階靈水，也滅不它！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仙火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