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雙星（二）

「……你的天境啊，那東西，怎麼說呢，」猶豫了片刻，又與風裏希交換了幾個令小姑娘背後發毛的眼神，蘇行這才解釋到：「理論上來說，天境這種東西是很難直接顯現在本宇宙中的。」

天境，或者說諸如此類的異常時空結構體，在本宇宙中始終處於一個類似於天庭天君的尷尬境地。由於它們同時具備着物質性與超凡性，因此很難將自身完全顯現——即使是在第五種力浸染之後的環境中也一樣。

畢竟就算是彼世虛空，神國天境這種東西也是被嚴禁進入神域大陸的凡世之中的。除非迫不得已，沒有誰會想要去直視天君的威儀。

而天境，正是天君們的自我本質的最大體現。

「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

風裏希神神秘秘地說道：「天境無法完全顯現於秩序之中，這個規則可是我在很久很久定下來的哦～別告訴其它人，就連天庭裏頭那些天君，也都沒一個知道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還需要理由嗎？

你們這些傢伙，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震澤君埋頭吸著麵條，心中憤憤不平。

這種感覺，就像是玩遊戲的時候突然遇上了不講道理的高玩滿身神裝堵在新手村門口屠小號，雖然噁心，但是也不能不忍住這口氣。結果下一秒知道他們居然是GM，都快要炸裂了好不好！

至於說她的天境這會兒到底哪去了，風裏希給出了一個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壞的答覆。

「它一直都在那兒，只不過你沒有發現而已。」

可是這明顯不對吧！

小姑娘可沒有這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那可是她的天境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於她不可分割一部分的天境誒！怎麼可能連她自己都找不到，這就像是做夢醒來把自己的手給搞丟了一樣可笑。

不相信？

風裏希沒有多說些什麼，她只是抬起手，食指在震澤君額頭輕輕一點，「醒來！」

……

仔細回憶一下，她的天境是什麼樣的呢？

很遺憾，她想不起來了。

某種朦朧的迷霧籠罩在她心頭，她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就像隔着毛玻璃看到的雨幕。

短暫的獃滯之後，冰冷清冽的觸感席捲了她的整個身心，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起來了！

小姑娘抹了抹不知何時出現在眼角的細細淚花，「原來，它一直都在這裏啊。」

她今天穿着的是一件淺蔥色長風衣，後背正中的位置是她自己的卡通大頭貼，而她的天境，一根銀灰色六稜柱，就在卡通震澤君的右手中熠熠生輝。

震澤君的天境很小，陸地面積大約只有不到一百平方公里。由於種種原因，這個嚴重發育不良的天境——與之相比，蘇行的天境當時只用了幾個月時間就吹氣球一般擴張到了堪比一個大洲——環境也惡劣到了一種相當誇張的程度。

天空中永遠是低垂不散的鉛灰雲層，寒風刺骨，在這小小空間中吹拂，永無止歇。焦黑貧瘠土地上生長著的是稀稀落落的一叢叢矮樹，沒有葉片，完全依靠格外強大的根系汲取地熱維持生命的棕紅矮樹叢中棲息著天境中唯一一種智慧生命。

非要做出一個相對準確的描述的話，那大概可以稱之為……惡魔吧。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太值得驚訝的事情，作為執掌著終末權柄與血肉之祭儀的天君神明，會有這樣的眷族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只是整個族群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各樣莫名其妙原因減員的這個物種，也實在是有些太可憐了。

離開了彼世虛空之後，天境的成長幾乎陷入完全停滯狀態。一來，她自己忘了這回事，二來，本宇宙也並不怎麼適合天境的成長。

這裏並不像虛空那樣容易實現深入本質的轉化，也就是說，如果她的天境想要成長，就只能通過最笨的那個法子——吞噬本宇宙的物質——來一點點長大。

這個過程既緩慢又繁瑣，遠遠比不上在虛空中來得方便。

「這種小事不必擔心，」蘇行搓搓她的小腦袋瓜，「大不了給你開個後門，回虛空一趟就好了。」

「先不說這個，」他拋了拋手中的飛翼，「得把這事情解決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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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星球之間的戰爭處於一種相當尷尬的狀態。

阿爾德蘭的飛翼總數只有十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估計也不會有更多的增長。畢竟他們還得在大型移民船上耗費巨量資源。

同時進行着移民船建造與飛翼維護，還要保證壓制斯塔西婭的工業復建，這幾件事早已將整個阿爾德蘭文明壓迫的喘不過氣來了。現在的他們，也許只要再壓上一根稻草就會徹底垮下。

誰也不知道，十一號飛翼的失蹤是不是這根稻草。

而相對而言，被飛翼來來回回洗了好幾波地，地面上只剩下極為分散的居民點的斯塔西婭，反而開始逐漸適應這種壓力，並積蓄力量準備進行反擊了。

飛翼的載重終究有限，為了保證靈活性與防禦，它們只能攜帶不到一百噸的彈藥。而大威力、又或者具備高污染性的武器都無法使用——他們想要得到的是一個能夠居住的生命星球，而不是佈滿輻射與變異生物的廢土。

因此，從超古代遺跡中發掘出的清潔武器，用一種被稱之為『貝塞里安石』的礦物製造出的炸彈，就成了他們所能夠攜帶的唯一武器。

貝塞里安炸彈擁有與核彈相差無幾的威力，除了當量存在一個上限，大約是一百萬噸左右之外，並不會對地表環境造成長久性的影響。空爆之後一個小時，基本上就可以無防護進入爆心區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礦石還具備着一定的可再生性。爆心區域內，有高達百分三十的可能性生長出外形類似紫色水晶柱的貝塞里安晶簇。

「所以說，這種既視感也太強烈了一點吧。」

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蘇行眨眨眼，「那麼，我們可以直接去到那裏嗎？」

「理論上是可以的。」

風裏希一攤手，「畢竟現在那裏已經被第五種力影響了，花點時間開個門不算太難。」

「那……我們現在就走？」

「我沒意見，小震澤呢？」

「我、我也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