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怒氣沖沖地踢開擋在面前的厚重大門，纏繞在兼底羅身邊的數千條無形氣蛇頓時轟然四散，依循着主人暴虐的心情開始瘋狂破壞起大廳中所有可以被破壞的物品來。

說是大廳，不過這個能夠容納數十位阿修羅神袛同時顯露真身的大廳實際上和一個小鎮的面積也相差無幾了。數百根金光燦爛的巨柱圍成三層同心圓，共同支撐起了中間跨度超過五公里的弧形穹頂。

穹頂之上，無數星辰環繞着中央那座有着無限威嚴的巨城，正是所有阿修羅都引以為傲的永恆不滅之城，三連城。

隨着兼底羅大步前行，他的身形也逐漸從一米八五的大個子向著更加巨大的體型膨脹開去。

那是有着四首三十六臂，手持十二日、十二月、十二山，雙足踏於青黑大蛇之上，吞吐生死的偉岸巨神。他每踏落的一步，都會捲起怒濤狂瀾般的暴風，一如他此刻暴躁不安的心情。

天庭神域所擁有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如果說在進行偵察之前，他們對於天庭神域的估計是一，那麼現在，兼底羅可以明確的告訴其它人，對手的力量分明是一百，一千，甚至更多！

也許別人會被天庭神域那並不如何巨大的體量所迷惑，進而低估了它的實力。可是作為擁有着『真視』領域的神明，兼底羅能夠看到許多被掩蓋在了陰影之下的東西。

數以千計的神國，每一個都無比強大而耀眼，即使只是驚鴻一瞥，他依然能夠分辨出那裏到底有多少遠比他強大的神明。他完全無法想像一個連原始大陸都不是的虛空領是如何在過去的時光中培養出如此之多的真神的，這既不科學，也一點都不神秘！

而真正讓他的心情如此糟糕的，實際上是那沉睡於更深層次中的巨大陰影，那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偉大存在，兼底羅深深懷疑，就算是把三連城裏頭這三十七位真神捆在一起，估計也就是祂一指頭的事情。

如此惡劣的局面，讓他如何不感到無比的……惶恐呢！

「兼底羅，你回來了？」

側卧在華麗金椅上的俊美青年笑着打了個招呼，儘管他只保持着正常人的體形大小，不過他所散發出的威勢一點也不在兼底羅之下。

「羅雅多羅，你還有心思在這裏睡覺？濕婆之火的準備工作做的怎麼樣了？」

「這可是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你啊，兼底羅，」青年聳了聳肩，「濕婆之火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等到……」

「好了！夠了！別說下去了！」兼底羅大聲打斷了他，「你難道忘記了那些神王到底有多麼可怕嗎？即使有着三連城為我們阻擋他們的視線，可如果一旦真的提到了他們，那麼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瞞過他們的目光！」

「好吧好吧，你總是對的，」嘀咕了幾句，青年羅雅多羅坐直了身子，「我只是想說，你今天為什麼格外暴躁？雖然平常的你已經足夠暴躁了，不過今天你給我的感覺……」猶豫了片刻，他繼續說道：「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又遇上了二十隻狐狸？」

重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兼底羅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無力地嘆息一聲，「我只不過是看到了某些東西而已，一些，一些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東西。」

「那你還是別說了，」捂住了耳朵，多雅多羅兩眼一閉，「連你這能夠看破一切迷霧與虛妄的雙眼都無法看清的東西，我還是別知道的好。」

「那是神的神。」

阿修羅王的聲音悠然響起，蒼青色雲山舒捲之間，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中心王座上。

他重複了一遍，「那是神的神，凌駕於真神之上，真正無所不能的神王。」

「她是風裏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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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瑟，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蹲坐在神殿高大台階上的黑甲骷髏撇了撇嘴，「我能有什麼看法？那個傢伙雖然很年輕，年輕到我甚至以為他根本就只有不到三十歲，可是他真的很強，只不過這種強大給人的感覺相當的……不真實？」

「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那種感覺，因為就連我這個當事人都沒能搞明白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讓我陷入了真實與虛幻之間的。」

他摘下頭盔，撓著寸草不生的光潔頭頂，「這真的是非常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啊，你也知道的，作為亡靈的我們，基本上是不會被任何幻術、魅惑、混亂、誘導之類的領域所影響，可是他偏偏做到了，而且還讓我完全沒有半點察覺。」

站在它身旁的高大黑袍殭屍艱難地擠出了一個醜陋的笑容，「真的有這麼誇張？」

「是的，就是有這麼誇張，我甚至無法確定我所經歷的一切是否只不過是一個夢境。他就像是重新創造出了一個單獨的時間支流，不，也許是另一種可能性，或者別的什麼類似的東西。」咔噠咔噠地張合著嘴，希瑟從自己的盔甲裏頭掏出了一條小小元素蟲，「那不是虛假，而是某種意義上的真實。」

「可是，我的朋友，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明白你想表達些什麼，那是真正的創世的權柄，和我們開闢神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又黑又瘦的殭屍咧咧嘴，露出十八顆黃牙，「戰爭無法避免，一切都已經箭在弦上，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前進、前進、再前進！」

「無論如何，我們不可能再繼續像過去那樣呆在世界之底與秩序的臨界狀態之間了，虛空即將迎來再一次的變化，別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你說的對，奧利弗，」希瑟站起身來，它的身高只有老殭屍的三分之二不到，抬手拍了拍奧利弗的肚子，它轉過身去，走向神殿之中，「那些遊離於虛空深處的傢伙們已經沒救了，他們沒可能躲過這一次的洗牌，只有去往另一側的世界，那無盡的星空才是我們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