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好價錢

小小的拳頭砸在空氣中，爆出一團明藍色火花，類似於電路板紋路的明亮光流向著四周蔓延開去，又逐漸消散。

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玉兔抬頭看向來時的方向，雖然表面上空無一物，但是在兩人的感知中，那裏已經被一堵材質不明的『牆』給擋得嚴嚴實實。

這裏是距離地表二百六十六公里深度之下，就連大炎柱也已暗淡無光之所在。厚重到粘稠，幾乎快要形成某種凝膠態的黑紫霧氣蠕動着攀附在細了不止一點的火柱上，幾乎完全遮蔽了它的光輝。

「從整體上看，這東西呈現出一個下小上大的平緩漏斗形狀，」蘇行暗自思量，「也就是說，在漏斗最低端的應該就是維持着這炎柱的那個力量之源了。」

不過這真的是事實嗎？他並不是很確定。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僅僅只是下降到這個深度的過程中，兩人至少穿過了十個以上的不同環境，而且還是毫無徵兆的環境切換。而一直維持不變的，也就只有這貫穿了整個深淵的大炎柱了。

「你在想什麼呢，阿行？」

「沒什麼，只不過覺得有些厭煩了而已。」掂了掂手中縮小成小小一塊的板磚，蘇行有些不耐煩的看向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那一團深邃黑暗，「這裏的規則改變的太過劇烈了，我有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還有一百公里左右的深度……」聽了他的回答，玉兔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地方確實很煩人，明明空間結構整體上是連貫的，可是卻又存在着這麼多的隔斷，簡直就像是用一個又一個不完整神國領域砌成的牆一樣。」

可問題是，這裏哪來的這麼多神國領域呢？

沒有觸及那個層次的個體根本無法建立起一個能夠自洽的時空循環，基於此上的神國領域自然也就無從談起。而如果他們剛剛穿過的那些全都是神國領域雛形的話，那麼這裏到底曾經出現過多少位天君級別的神明？

很重要的是，穿過了這麼長的阻礙，他們倆誰也不認為底下的那些傢伙會沒發現他們的到來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稍微再多用一點點力氣。」眨眨眼，玉兔舉着手說到，「既然這裏能夠穩定存在於天庭神域的秩序場範圍之內，那麼也就意味着它必須遵從由神王陛下所制定的那幾條最古老最基礎的規則，這樣的話，直接通過某些手段來打開通路也就一定是可行的！」

基礎三原則。

第一：天地四方為宇，過去未來曰宙；

第二：物性之理，非神不悖；

第三：一切最終解釋權歸風裏希所有。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這深淵之下的環境太過壓抑，以至於竟然讓他覺得有些許煩躁，「說實話，這裏真的不適合呆太久。」

「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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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黑暗，寂靜無聲，就連他的多重感知也只能夠在近乎不存在的遙遠遠方感覺到那麼一丁點微弱的波動。也許是空間本身的擾動，也許是他的錯覺，誰知道呢？

當玉兔的兔拳警告如轟雷掣電一般在他們前方硬生生砸出了一條通路之後，他便來到了這片無垠黑暗之中。

「登神者，汝之一生，所為何物？」那是在他心底里響起的聲音，彷彿蘊含着這個世界的真理，拷問着他的內心。

只不過，難道說出這句話的傢伙不知道一件事嗎？永遠，永遠不要試圖對處於天域網-天君網絡中的天君進行任何形式的精神干涉！因為在你這麼做的同時，也就意味着你將自己的整個精神世界完完全全開放給了以十七位大天帝為核心的天域網。

「乖，別鬧。」

在他的指尖，一點奪目光芒亮起，刺破了這沉重壓抑的黑暗，正反物質湮滅反應-一百克-當量四百四十萬噸——

對於一個生命個體而言近乎無限的光、熱、與高能輻射被困鎖在他指尖方寸之地，膨脹成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純白光球。

「那麼，是你自己出來呢，還是我把你炸出來？」冷笑着揮舞了一下另一手中的板磚，蘇行看向面前那黑暗虛無，「如果你能夠在我面前做到完全扭曲物理規則，那麼還有那麼一點可能擋住我，可是，你做得到嗎？這裏有超過五千億噸的質量，如果它們完全進行正反物質湮滅，不，只需要千分之一，甚至是萬分之一，這個除了黑暗與寂靜之外根本沒有構建起其它規則的空間就會被這最原始的力量撐破！」

固然，身處於自己的天境神國中的神明幾乎無所不能，哪怕是真的有成百上千顆核彈爆炸，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一個眼神就能抹去的事情。但是如果控制着這一切的是另一位同等的神明呢？

沉默，那個聲音沒有回答。

「這就是秩序的力量，同時也是它的局限。我們能夠做到什麼，但是我們同時也必須遵從於什麼。」蘇行屈指輕彈，晃晃悠悠地，明亮光球在黑暗中畫出了一道閃爍著熒光的波浪形軌跡，向著也許是『地面』的方向落去。「就讓我看看，你能夠在我面前使用多少次無理命令吧！」

「等一等！」黑暗如潮水般退去，盤旋纏繞於巨樹之上的黑蛇吐著信子，惶恐大叫。

「啊，已經來不及了哦～」

光球落地，光明綻放。

無窮無盡的『光』沿着平整光滑的地面向四方奔流而去，它的速度一點也不快，也就是每秒十五萬公里而已。然而對於這個實際面積只有不到五百平方千米的空間結構而言，這光流的出現給它帶來了毀滅性的後果。

雖然不知道這個渾身上下滿溢着魔神氣息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構建起這個空間的，但是與之有着完全相反屬性的光流肆虐之下，為了維持物質存在而不得不遵循着最基礎規則的這個空間輕而易舉的被碾成了碎渣。

如鏡片般轟然破碎的漆黑空間之後，三顆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正在緩緩轉動的不同顏色光球出現在他面前。

「啊，我應該說初次見面呢，還是好久不見？」

「我覺得都可以喲～」剛剛與他散開的玉兔在蘇行對面的方位出現，手上還提着一個糰子，「畢竟這三個傢伙很難說到底是已經合為一體了，還是仍然保持着各自的自我。」

摸了摸下巴，她以一種看待試驗品的眼神打量著這不斷散發出忽強忽弱能量波動的三星結構，「真是難得的樣本啊，如果帶回去，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