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紅

之前他所搜索的都是一些比較高端的資料，基本上都是需要高級許可權才能訪問的那種，在這些資料中他並沒有發現有關於仙人的部分。而現在蘇行所查閱的則是天域網中較為基層的那些內容，他的直覺告訴他，在這裏可以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在類似於普通論壇的一些網站上，蘇行找到了他所想要知道的東西。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會有人喜歡羅列出各種各樣的數據，並且將它們公諸於眾，他現在所看到的就是一份分析報告，主要統計了過去五十年間四百多個洞天福地裏頭正統仙人的生存情況。

由於採取的是一師一徒的點對點教育模式，他們很難與那些開辦各類學校的新仙人們競爭，不過相應地，這種被刻意高端化精英化的教學模式也吸引了不少求學者。但是從大趨勢上來看，無論是哪種教學方式，這五十年裏，四百洞天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由於生源不足而斷了傳承，或是將自己融合進了天庭所推行的大教育體系之中。

至於說那些隱藏在更深處的矛盾，也就只有從人們的隻言片語中無意流露。而他們更多所抱怨的實際上是天庭給予他們的政策優惠變動，比如說各個洞天之中原本每十年進行一次的仙典，如今已經被改成每三十年一次了。原因無他，整體大環境下修仙的劣勢實在太大，完全無法與天庭的一整個完整體系相比。沒人肯去參加了！

蘇行一目千行的看完了所找到的這些內容，只覺得相當無語。這些洞天福地的起源有許多都只不過是虛幻的神話與故事，又或是那些文學作品及影視，它們的信息經過了蘇行無法理解的轉變，在第一層面上凝聚出了這些可以稱之為『果實』的洞天福地。

從這一點上來說，它們根本就是先天不足。也難怪當初十七位天帝陸陸續續登臨絕頂的漫長歲月中，居然沒有一個古仙人能夠突破神明這個關卡。結果搞到現在這個樣子，最開始那些古仙人，或者說『天地精靈』幾乎都已經在時光中消亡，現如今的都不知是第幾代了。

再看看下面那些已經堅持了好幾個小時的考生，蘇行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許憐憫，這些傢伙不管出於何種原因走上了這條道路，都意味着他們必須要承受接下去的巨大壓力。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覺得他們總會明白天庭和天帝們的苦心的。」將剛剛的思緒拋到腦後，蘇行低聲說到，「反正現在他們實際上也就是個類似於吉祥物般的樣板了吧，畢竟是原生態的文明模版呢。」

孟章神君的臉色有點怪，他轉頭看着蘇行，感嘆道：「沒想到啊，你居然已經開始適應起自己的身份了，我原本還擔心作為短生種的過去會影響到你的判斷呢。身為神明，自然要站在一個相對公平的位置上來看待這一切，你能明白這一點，真的很讓我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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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原神國與天庭神域之間的距離很難用多少公里又或是別的什麼距離單位來描述，這是無盡黑暗虛空的特性所決定的。沒有秩序場存在的區域，所有一切概念都處於似有非有，模糊曖昧的混沌不清狀態中，想要來往於兩個大界域之間，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自身的力量強行開闢出一條秩序之路。

名為藤原沙耶的女性神祗緩步行走在距離虛空僅有一步之遙的神國邊緣上，從她手中滴落的鮮紅汁液不斷在大地上泛開，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擴張著大地的面積。

她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有種難以形容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前段時間，她從與天庭神域交戰的域外虛空之中撿到了一顆種子，那顆有着神奇力量，很有可能是沾染了神血的寶物種子在種下之後迅速發芽生長，並且結出了一枚殘缺不全的神格概念晶體。憑藉着這東西，藤原沙耶厚積薄發，一步登天成就了神明之位，並且掌握了植物、生命、復甦、治療等神性領域，成為一位炙手可熱的新神。

之後接踵而至的各方拉攏讓她不勝其擾，如果不是天照大御神將她收入麾下，說不定真的會有哪個傢伙鋌而走險，對她下手。畢竟一位能打又能奶的大後勤神明對於任何一個神群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骨幹分子。

她輕輕按了按眉心微微凸起的鮮紅晶體，那是那顆種子發芽結果凋零之後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能夠讓她的神力操控水平上升一倍。

「出雲的那些傢伙們居然去勾結天庭了，可天照大御神的態度卻也很是古怪，如今魔物襲擊的強度也越來越大，神國就算擴張的再大，沒有足夠的力量防守，又有什麼意義呢？」她在心裏頭默默思索著，頗有一種無力感。

「你在哀嘆什麼呢，我的孩子？這些只不過是相當正常的弱肉強食而已，如果神國夠強，那麼就不會被天庭所攻擊，也不會面對魔物潮無能為力。歸根到底，只不過是你們太弱了啊！」

「誰！誰在說話！」

「你覺得呢？」

藤原沙耶驚恐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失去了對於身體、靈魂、力量，以及神性領域的所有控制，她似乎被從自己的身體里排斥了出去，又好像以某個怪異的視角注視着這一切。

女神柔美的面容上裂開了一個略顯瘋狂的笑容，清脆的幼女話音從她口中傳出，「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現在，我們扯平了！」

她慵懶地伸展着自己的身軀，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大團大團鮮紅的血液從她手中揮灑而出，將大地染成一片血紅。

「我愚蠢的半身啊，如今這種情況下，你要如何突破數百位神明的阻攔從而進入這一方原始大陸呢？」她自言自語着，「自由的感覺，自我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紅的力量，可不僅僅只有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