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好爸爸，壞爸爸
還沒等蘇行決定好選擇哪兩個選項，這北歐的神王就重重嘆息一聲，屋子裏像是捲起了一陣小風暴，他聲音猶如雷聲隱隱，「當然，這都是命運，該死的命運。命運的支流是如此繁複，就算是諾恩三姐妹也無法看清未來到底會如何。」
他伸手從壁爐上拿起了一柄灰撲撲沾滿蛛網的長矛，拿起一塊麻布仔細將灰塵與蛛網抹去，口中說道：「岡格尼爾和米奧尼爾我都可以給你，甚至就算是這個地方我也可以給你，不過，你拿什麼來交換呢？」
蘇行：喵喵喵？
怎麼回事，這事情的發展未免有些太快了吧！從自己和這傢伙見面也不到十分鐘吧，怎麼突然搞得就像是託付後事一樣了？而且這種送神器再送空間的劇情又是什麼鬼啦！
蘇行抹了把冷汗，隨手將選擇窗口最小化到了角落裏，問道：「呃……奧丁……大叔？這是為什麼？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他心裏實在是有些惴惴不安，這身高在四米多五米上下的巨人揮舞著長矛盯着他，實在是讓蘇行壓力山大。
抹去塵土與蛛網之後，長矛展露出它真實的姿態，那是以一根筆直修長的樹枝精心雕琢而成的棕褐色木矛，矛身上纏繞着一條纖細嫩枝，片片綠葉閃爍著點點星芒。矛尖是一顆一看就鋒銳無比的晶石，四棱八面，再仔細看時，那哪裏是什麼晶石，分明是一顆被打磨的無比光滑的星辰！一圈圈淡淡的光暈從星辰上蕩漾開去，帶給人神聖而又威嚴的感覺。
「你確定要知道為什麼？」巨人漫不經心的將擦拭乾凈的長矛握在手中，耍了兩個槍花，大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開口問到。
蘇行咬咬牙，點了點頭。
如果不問個清楚，他根本不敢與眼前的巨人定下任何約定，要知道，這可是喝下了智慧泉之水，有着無窮神力的神王啊！雖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影響的現實世界，可要是給自己來個什麼詛咒之類的，友善這個程度的關係，可並不怎麼牢靠啊。
老巨人將長矛往地上重重一拄，壁爐里立刻點燃了溫暖的紅色火焰，蘇行眼前一個恍惚，就看見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餐點突然出現在鋪着紅色鹿皮的大木桌上，幾乎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肉食，夾雜着幾盤綠色蔬菜，只有一大盆濃稠的蔬菜燉肉湯。水桶大小的杯子裏咕嘟咕嘟冒出了醇香的美酒，銀閃閃的刀叉也隨之整齊擺放在他面前。
奧丁將長矛斜倚在壁爐邊上，又伸手在壁爐中的柴火底下掏摸了一會，拽出了一把黑沉沉的大鎚子。他伸手撣去鎚子上厚厚的煙灰，又拿起麻布仔細的擦拭起來。
「吃吧，我們邊吃邊說，這會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老巨人語氣低沉地說着，隨手拿起桌上的木杯，一口灌了下去。琥珀色的酒液順着他蒼白的鬍鬚流了下來，他混不在意。兩頭灰毛大狗軟趴趴的跑了進來，趴在他的膝頭舔著流下的酒液，嚇得奇迹縮在蘇行懷裏瑟瑟發抖。
「哈哈，格利，弗雷奇，別嚇到小孩子了，你們這兩個老東西，去，一邊去！」
他往兩條大狗嘴裏各塞了一根大骨頭，又拍了它們一人一下，大狗便叼著骨頭懶洋洋地趴到屋子的另一頭去了。
「啊，讓我想想，該從哪兒開始說起呢？是從我第一次在那片原始的海洋中蘇醒時說起，還是從我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有了三十六個小索爾的時候開始呢？又或者，從我看到這個世界的某些本質並試圖理解它時來講述這個讓人混亂的世界？」
蒼老的巨人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之中，他的雙眼半閉半睜，被茂密的鬍鬚掩蓋的嘴角也掛上了一絲笑容。
蘇行沒敢出聲，也沒敢去動那水桶大的酒杯，只是用雙手抱着比他大腿還粗的餐刀柄，用力切下了一大塊被烤的油光發亮，佈滿了大理石狀花紋的獸肉，灑上些鹽、胡椒、丁香，和奇迹一起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整個世界也只不過剛剛從零與一的海洋中誕生，萬物都還沒有固定的形體，除了我們這些運氣好而擁有了強大力量的，或者是找到了那天地初開時的十三處大陸的之外，一切生命都還處於懵懂之中。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每一個人卻都知道這一切是因何而發生的，你說對嗎，人類？」
蘇行全身僵硬了一刻，沒有出聲回答。
垂垂老矣的巨人喘了口氣，舉起手中被擦的乾乾淨淨的銀色大鎚，嘆息道：「多麼奇妙的世界啊，我們誕生於虛幻之中，卻又成為了實實在在的客觀存在。」他眨眨眼，發出低沉的隆隆笑聲，「不要擔心，小傢伙，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就把它當作是一個老人的胡言亂語吧。」
「啊，我們說到哪裏了，讓我再想想，再想想——」老巨人撫摸著大鎚，自言自語着。
「對了，對了，說到這個了。時間在那個混亂的時代里是最為不可信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秩序終於被確定下來，整個世界開始了迅速的發展，用你們人類的時間來計算，那大概是距今五千多年前的時刻吧......」
老巨人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就像是在夢囈一般喃喃自語着，不過即便如此，那也是能夠讓蘇行聽的一清二楚的巨大聲音了。兩隻掉毛的烏鴉撲棱著翅膀從天窗里飛了下來，摔進裝滿了滾燙濃湯的大盆里，大概是過於衰老的緣故，它們根本無力掙扎，眼看着就要被淹死在菜湯中。
蘇行左右看了看，兩頭大狗啃著骨頭已經沉沉睡去，老巨人依舊在不停述說着過去的歷史，他只得小心翼翼的爬上足有十多平米見方的木桌，伸手把兩隻死沉死沉的老烏鴉從菜湯里給撈了出來。
兩隻獲救的烏鴉翻著四隻獃滯的眼睛盯着蘇行，看的他頭皮發麻，差點又把它們倆再扔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