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聖樹島·父（四）
「我們終於見面了。」軒加菲納笑道。
「終於？」葉輕眠一挑眉，抓住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字眼。
「終於。」軒加菲納點點頭，穿過菜園轉身向木屋走去，葉輕眠跟上。
「這些菜都是你種的？」葉輕眠問道。
「我沒這麼閑，是小命種的。」軒加菲納說着推開門走進木屋。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兩張小木床，一張木桌，兩把椅子，桌上有一副棋盤。
軒加菲納坐在一把椅子上，清空了棋盤，然後先手放下一枚黑子。
葉輕眠皺了皺眉頭，同樣也坐下下來，拿起了屬於自己的白字落下。
「你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吧？」軒加菲納放下第二枚黑子道。
葉輕眠本是期待着要見到對面的人的，不過也沒抱有多大期望。從最初自己有意劈開他，到進入輪迴后後者消失，對方就好像一團迷霧，而迷霧背後是一個深邃的迷宮。而如今，葉輕眠早已從其他途徑知道了對面那人的不凡身份。
「佘璇的事，暗血門不能放手嗎？」葉輕眠同樣放下第二枚白字道。
軒加菲納略有詫異，「我想過你可能會問我的許多事，沒想到這一件是你開口的第一個問題。」
「我本沒想到真能遇到你，所以這一次是為了佘璇的事來的，有人說在這裏或許有暗血門的據點。」葉輕眠說道，同時看向軒加菲納的第三子，有些看不懂對方的棋路，是對方太不凡，還是自己太無知？
「看來小命拒絕你了？這是她與暗血門之間的事，我不參與。」
「暗血門不是你在背後操控嗎？放一個人有那麼難？！」
「如果在一個多月之前你找到他，他或許會罷手，但現在他一定要完成最後一次刺殺，並且成功。小命只是想幫你，也許你應該領這個情。」
葉輕眠大笑一聲，充滿不屑，「幫我？幫我殺我的人？」
軒加菲納沒有回答，而是落下了第四枚棋子，「你輸了。」
葉輕眠愣了一下，然後把白子一摔，「你跟我玩五子棋？！」
「我又不會下圍棋。」軒加菲納平靜的說道，「你連規則都沒搞清楚就提槍上馬，焉有不敗之理？」
「呵。」葉輕眠冷笑一下然後不做聲。這個莫名其妙的爹簡直無聊到炸，難道他和暗血命平時就在這個荒島深山裏下五子棋嗎？
軒加菲納身子向後仰，雙手放在腦後，椅子後腿着地前後晃悠着，「你的織天計劃很不錯，人不大，心不小。」
「你知道？」葉輕眠一皺眉。
「這個世界我能有什麼不知道呢。」
「織天計劃成功了？」
「計劃是不錯，你的猜想是對的。但是命運的軌跡已現，這一屆輪迴的輝煌註定不屬於你。」
葉輕眠眼珠轉動，覺得這話題沒法繼續聊了，因為唯一知道織天計劃的人現在遠行恩賜永生聖經世界了。
或許是因為太重要，所以葉輕眠根本不敢保留相關的記憶，否則別說精神病院的禮遊戲，就是仙閣的佘璇都能輕易知道。
但從軒加菲納嘴裏，他起碼得到了一個肯定，剩下的就只是努力分析和回憶，讓織天計劃再現就好了，至於什麼狗屁命運，他從來是不信的。
軒加菲納笑了笑，「從佘璇說到織天計劃，其實二者不是無關的。如果我要說，你想獲得最後的勝利，佘璇就必須死，而且要被最高級別的輪迴規則抹殺你會怎麼做？」
「我會勝利，她也會活着，如果你覺得這是暗血門刺殺她的理由，那麼抱歉，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軒加菲納搖搖頭，遺憾的嘆息一聲，「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難成萬古枯，敗因女人的一顆嫉妒心哎。」
「要麼說清楚，要麼就別說，既然佘璇的事你們不放手，那我等著，你們也等著暗血門的最後一次失敗吧。」
「脾氣不小，語氣很沖，看來你對我怨念很深啊。」軒加菲納笑着說道，但看起來並不在意。
「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媽還活着嗎？」葉輕眠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還真是個急性子啊。不過你能忍到第二個問題才問，我也是挺驚訝的。」軒加菲納慢悠悠的說道，看得葉輕眠非常煩躁，「我出生於一個世界等級最高的原始界，我們稱之為左界，那是一個古老而動蕩的年代，有着繁榮的魔法文明。」
「我曾是一個奴隸軍團的將軍，所以很多人都習慣叫我將軍。我有兩個妻子，一個名為冷淵傲雪，是左界四大帝國之一綺秀靈國的女皇。另一個就是你的母親段語月，她是印落魔國月神山的主人，麾下統治著暗血門和鬼族。」
段語月…葉輕眠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原來這個才是母親的真名么…
「我和傲雪生下你的大姐冷淵千年和你的弟弟軒加蝶息。我和你的母親剩下你和你們最小的妹妹西語瞳。」
葉輕眠有點凌亂，四個孩子三個姓氏？這是哪門子家族？為什麼感覺像是一群抱養的孩子…「你們那個世界，名字和姓氏都是隨便起的嗎？」
見葉輕眠迷茫，軒加菲納覺得很有意思，「冷淵傲雪為靈國女皇，為了方便皇位傳承，長女便姓冷淵了，而且那時我並不在她身邊，她也沒打算告訴我千年的出生，所以就自己做主了。傲雪的哥哥冷淵泰禾自我犧牲，化身為聖靈的千年樹的樹魂。所以為了紀念他，你們的大姐就叫冷淵千年了。」
「至於你，你出生在左界最混亂的時期，你母親剛剛生下你就不得不立即趕往戰場。我們的敵人想要趁機殺死尚在襁褓的你，許多人為了你戰死了。當我們再次找到你的時候，你正沉睡在一片屍骸與枯骨之間，你被保護的很好，為了祭奠那些因你而亡的戰士，我給了你軒加眠髏的名字。」
「你弟弟軒加蝶息，是為了祭奠段語軒，她是你的…小姨，應該可以這麼說吧。至於你們最小的妹妹西語瞳，則是為了紀念西語茶花，一個錯過了的遺憾，可以因為有她才有了你母親吧。」
葉輕眠輕哼一聲，「你們家事兒真亂。還有我現在叫葉輕眠，不叫軒加眠髏。而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媽還活着嗎？」
「當然。她一直都在。」軒加菲納肯定的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葉輕眠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問道，「她在哪？」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軒加菲納似笑非笑的說道，沒有理會葉輕眠的困惑，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當年你打破了星封印之石，被反噬鎮壓。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星封印之石是屬於第六維度的力量，守護著著世間萬物的運轉，是審判與懲戒的力量。你能活下來，是因為你母親為你承擔了大部分的反噬，並且保護你進入了聖草界夢世界，因為這裏是受星封印之石影響最小的地方，同時也是你母親一直以來養傷的地方。」
軒加菲納向上方指了指說道，「你看到的巨樹，是一顆來自第五維的樹的四維投影，你母親的非物質生命就寄托在它的身上緩慢恢復著傷勢。」
「第五維…的樹？？」葉輕眠抬起頭，雖然在這裏只能看到木屋的天花板，但這毫不影響他對外面的巨樹產生了敬畏。
軒加菲納點點頭，「冥神世界樹，有因為它帶着腐朽和凋零萬物的力量，所以也被叫做糜爛的千年樹。因為當年你出生的時候，你母親沒能在你身邊，所以當這一世你將要再度蘇醒重生的時候，你母親脫離了千年樹的保護，來到了你身邊，並且創造了一個…『我』。」
葉輕眠眼神一動，「我記憶里的那個你…不是你？」
「你這麼說也不算錯。」
聽到這個回答，葉輕眠算是知道為什麼他之前見到自己的時候，會說一句終於見面了。
「她本想陪你走過這一生，不過重傷未愈卻脫離千年樹的庇護，她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那一年你高中。感應你母親的變故，我匆匆趕到這裏才明白這些年發生了什麼。而你的經歷還太少，過度的價值觀衝擊會毀掉你原本平靜自在的生活，所以你母親不建議我告訴你這些。」
葉輕眠有些發獃，他沒想到真相這麼簡單，卻又這麼離奇。
軒加菲納笑了笑道，「沒有陰謀，沒有秘密，也不曲折，是不是有點失望？」
葉輕眠看了軒加菲納一眼，然後跑出木屋，抬頭看向巨樹，想大聲對她說幾句話，卻又覺得這樣會讓自己看起來很傻。
天空中幾片葉子飄落，圍繞着葉輕眠飛舞，其中一片葉子輕輕的貼在了葉輕眠額頭上，他能感覺到葉子很溫暖，似乎在他頭上蹭了蹭，然後才掉落在地上。
「她說她一直在看着你。」軒加菲納走出來翻譯道。
「還有嗎？還說什麼了？」葉輕眠急吼吼的問道。
軒加菲納歪了歪頭，「你的非物質生命是拿來當擺設的嗎？」
天空又是幾片葉子落下，葉輕眠連忙散出非物質生命去感知葉子上的信息，觸碰到葉子的瞬間，葉輕眠只覺得天地變換，四周的景物都被切換了，而自己而進入了一片黑暗無需的空間。
葉輕眠的非物質生命感覺到了四周充斥着極致濃密的負面信息，恐懼、憤怒、絕望、悲傷、遺憾，就好像是喪鐘高塔鐘聲響起時的感覺。
葉輕眠隱約看到了一條無限綿長的大河，河水泛著幽幽的藍色，水面上有水珠自下而上飛起，就像一場顛倒的雨。葉輕眠發現，那長河中每一顆雨滴，竟然都是一個非物質生命，有着完整的信息和能量，而這場磅礴的反雨，卻好像在用自己潤養着什麼。
大雨中，一個記憶中的身影出現了，雖然依舊帶着一身邪氣，但葉輕眠覺得，那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小眠髏~」
「媽…」
（小說就像一幅拼圖，空白的天空或許沒有多少內容，但如果缺一塊不拼上，整張拼圖就會不完整，所以有些內容或許與主線關係不大，但也是要完善上的。這一塊的情節和人物是跟上一部小說有關聯，如果看不懂就跳過吧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