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聽到這裏，嚴儼問了一句：「那個時候，你相信嚴歡是九轉天帝了嗎？」

駱洛神說：「我相信！我不得不相信！那個時候，我父親已經告訴了我：他是一名重生者。而且，在我父親的今生，也確實以神機妙算、算無遺策而著稱。」

嚴儼看着駱洛神：「但是，就在你相信嚴歡是九轉天帝的情況下，你還是暗中通過岩少，要和我私奔！向來以聰明絕頂而著稱的你，在那個時候，也犯傻了！」

「是的，那個時候，我確實犯傻了——已經相信嚴歡是九轉天帝了，卻根本不想嫁給他，而是殫精竭慮，要和你這個公認的『廢物』私奔！當時的我，確實很傻很天真！」

說到這裏，駱洛神看着嚴儼笑了：「當時的我，當你當成了我的整個世界！至於九轉天帝什麼的，在我眼中，根本就是一個屁！」

駱洛神笑的時候，嚴儼也笑了：「結果沒過多久，我成了一個屁，因為我才是真正的九轉天帝！」

駱洛神本來在笑，不過，是一種巧笑嫣然的笑。聽到嚴儼這麼說，駱洛神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沒有一點兒的淑女風範。

幾分鐘之後，駱洛神才止住了笑，擦拭了一下眼淚，說：「儼哥哥，在你的血脈蘇醒前夕，我傻得就像故事中的狗！」

稍停了一下，駱洛神轉換了語氣，以無比驕傲的語氣宣稱：「我和故事中的狗一樣，因為傻，所以贏了！我沒把九轉天帝瞧在眼裏，結果到了最後，我嫁給了真正的九轉天帝！」

九轉為人，嚴儼的心腸，已足夠剛硬。但不知道怎的，看到駱洛神目前的樣子，想到那個時候駱洛神肩膀上承受的痛苦、壓力以及堅持，嚴儼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了！他伸出手來，握住了駱洛神的一隻柔荑。

「儼哥哥，現在想來，我其實有些后怕呢。」駱洛神認真地說。

嚴儼問：「你怕什麼？」

駱洛神說：「我就在想：假如當時我屈從了我父親的壓力，或許我熱衷於做九轉天帝的女人，那麼，我就會和嚴歡入洞房了！那樣的結局，你說怕不怕？」

剎那間，嚴儼清晰地感受到，駱洛神原本溫熱的小手，變得冰冷了！彷彿由夏天的手，一下子變成了冬天的手！

可見，駱洛神真的感到后怕了！

其實，那樣的結局，嚴儼也感到非常后怕！

現在，嚴儼的頭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幾乎可以肯定的是：要是洛神成了嚴歡的新娘，那麼，嚴歡就會顧忌洛神的感受，多半不會殺我了。而我，沒有了死亡，我的血脈很可能不會覺醒！那麼，我會和落雁成為夫妻。」

駱洛神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看着嚴儼，說：「儼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說實話！」

嚴儼說：「你問吧。」

駱洛神說：「假如我成了嚴歡的新娘之後，你的血脈蘇醒了。那麼，我問你：你會把我從嚴歡手裏搶回去嗎？」

嚴儼心中早有答案了，卻說：「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東西，用『搶』字不妥吧？」

為了逗駱洛神，嚴儼很想再問一句：「要是你看上了嚴歡呢？」要是，看到駱洛神目光不善，嚴儼話鋒一轉，說：「你是我的，我一定要把你奪回來啊！至於嚴歡，你讓我殺他，我就殺他；你不讓我殺他，我就不殺他。」

駱洛神接着說：「儼哥哥，你把我從嚴歡手上奪回來之後，是不是就對我懷有芥蒂了？是不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對我好了？」

嚴儼的頭有些大了，說：「問題是，你的假設不成立啊！」

駱洛神說：「假如我的假設成立了呢？有一句話說得好：『一切皆有可能』！」

嚴儼說：「假如你的假設成立，我也一如既往地對你好！」

駱洛神問：「明明是我犯了錯誤，你也對我好？」

嚴儼說：「你不會犯錯誤，如果你犯了錯誤，就一定是我的錯誤！」

駱洛神不禁眉開眼笑：「儼哥哥，你真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你這麼乖，就算你不是九轉天帝，我也會愛上你的！」

嚴儼唯有苦笑而已。

駱洛神說：「對了，我的故事講完了，你講你的故事吧。」

嚴儼說：「我講的這個故事，可能很無趣。」

駱洛神一臉篤定地說：「我知道。」

嚴儼吃驚地看着駱洛神：「我還沒講，你怎麼就早知道我講的故事沒趣呢？」

駱洛神振振有詞地說：「因為你是一個無趣的人，怎麼可能講出有趣的故事？」

嚴儼先是一愣，隨即學着駱洛神的模樣，說：「這話倒也有理。」

駱洛神說：「不要鸚鵡學舌！趕緊講故事！」

雖然嚴儼現在是神雁帝國的天帝陛下了，但是，在駱洛神的內心裏，一直沒有把嚴儼當成天帝陛下，而是一直把嚴儼當成她的初戀男友。

嚴儼開始講他的故事：

「有一對情侶，男的非常懦弱，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讓女友先試試。女友對此十分不滿。

「有一次，兩人乘小艇出海，返航的時候，遭遇了風暴，大風把小艇摧毀了，幸虧女友抓住了一塊木板，兩個人才保住了性命。

「女友問男友：『你怕嗎？』

「男友從懷裏取出了一把水果刀，說：『怕，但是，如果有鯊魚來，我就用這個對付它』！女友不以為然，暗中冷笑。」

聽到這裏，駱洛神不禁勾起了她的小嘴，評論說：「我可以提前得出結論了：那個男友，是一個眼高手低、只知道誇誇其談的人！這樣的男人，其實就是人渣！」

嚴儼沒有說什麼，只是很平淡地講了下去：「不久，一艘輪船發現了他們，正當他們欣喜若狂的時候，一群鯊魚出現了。女友鼓勵男友說：『我們一起用力游過去，會沒事的！』

「男友卻突然用力把女友推進了海里，扒著木板向輪船游過去，並且喊叫道：『這次我先試試！』

「女友驚呆了，望着男友的背影，感到非常絕望。尤其是女友發現，鯊魚正在靠近！」

聽到這裏，駱洛神那張閉月羞花的俏臉，變得慘白一片，她喃喃地說：「那個男友，是地地道道的渣男啊！對於女友來說，被鯊魚吃掉，並不可怕。生死關頭被男友拋棄，才是最可怕的！我想，到了這個地步，那個女友的一顆心，已經死了！正如古人云：『哀莫大於心死』……」

嚴儼笑了笑，繼續往下講：「然而，讓女友想不到的是：鯊魚對女友根本不感興趣，而是徑直朝着男友游過去。男友被鯊魚兇猛地撕咬着，他發瘋似地沖女友喊道：『我愛你！』……」

駱洛神聽到這裏，直接「呸」了一聲，說：「男友不僅無情無義，而且虛偽透頂！這樣的人渣，就應該被鯊魚吃掉！哈哈，真是報應不爽啊！我想，當看到男友被鯊魚撕咬的時候，女友的心中，一定是麻木的，一定是無動於衷的。但是，她的心裏，一定沒有悲痛！」

嚴儼接着往下講：「男友葬身於鯊魚之口，女友卻被輪船救了。甲板上的人都在為男友默哀，船長來到了女友面前說：『小姐，你的男朋友，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我們一起為他祈禱！』

「聽了船長的話，女友憤怒地說：『不，他是個膽小鬼！』

「船長說：『小姐，你怎麼這麼說呢？剛才，我一直用望遠鏡觀察你們，我清楚地看到：你的男朋友把你推開之後，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鯊魚對血腥味很敏感，一嗅到了血腥，它們就拋下了你，只對你的男朋友展開了撕咬。如果你的男朋友不這樣做來爭取時間，恐怕你永遠不會出現在這條船上！』

「得知真相后，女友霎時淚如雨下……」

嚴儼的故事講完了，卻彷彿如同一首餘音繞梁的音樂，久久地迴響在駱洛神的心頭。

片刻后，以心腸冷酷著稱的駱洛神，竟然淚流滿面了！她哽咽說：「真相如此美好，卻又如此殘酷！」

駱洛神的容貌，本來就艷麗絕倫，這一哭，更是如同嬌花凝露，美玉生暈，有着說不盡的嫵媚，豈是一句「梨花一枝春帶雨」所能表達的？

看到駱洛神楚楚可憐的模樣，嚴儼莫名的心中一痛，他抬起衣袖，輕輕地擦拭駱洛神臉上的淚水，輕輕地說：「洛神，我很少讀書，但是，無意中看到的這個故事，卻引起了我的強烈共鳴！你知道是為什麼呢？」

駱洛神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着嚴儼，問了一句：「為什麼？」

嚴儼輕輕地說了下去：「這麼說來，應該是九年前了。那一年，我十二歲，你也十二歲。」

駱洛神「嗯」了一聲，說：「你只比我大了三天。」她知道嚴儼要說什麼了，一雙美目，猶如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嚴儼說了下去：「九年前，我突然失去了神智，失去了記憶，與母親流落到了丘安市。不久，母親就去世了，林姨收養了我。淡漸地，我的記憶和神智有些恢復了，卻依然記不起十二歲之前的事情。直到去年，我在丘安大學將要畢業的時候，嚴樂派了兩名殺手，欲置我於死地。我的頭頂被重擊了一下，昏了過去。當我蘇醒過來的時候，我記憶力和神智，完全恢復了！」

駱洛神說：「儼哥哥，在丘安市，你被嚴樂的人打了頭部，結果恢復了神智和記憶力。在碧玉山莊，你被嚴歡打昏了，結果血脈蘇醒了。每一次大的劫難，就伴隨着一次大的成長！這裏面，應該有因果啊！」

嚴儼沒有接駱洛神的話，說了下去：「當我的神智和記憶力恢復之後，我就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因為我記起來了：在我流落在丘安市的八年裏，你一直對我不管不問，一直沒有來看過我！我認為你拋棄了我，對你十分怨恨！因此，當你不遠千里前往丘安市探望我的時候，在向陽賓館里，我對你不理不睬，而且用言語傷害了你！」

由於兩個人的手依然握在一起，駱洛神聽到這裏，在嚴儼的掌心掐了一把，說：「那個時候，你可知道我多麼傷心！我忍不住想告訴你真相，但是，又怕刺激到了你，就忍了沒說，黯然而去。」

嚴儼說：「直到後來，當我知道林姨原來是你的手下時，我的感覺，就與故事中的女友是一樣的！而你，就是故事中那個默默奉獻的男友！不過，故事中的雙方，與咱倆有所不同的是：故事中的女友，已無法補償對男友的愛！而我，還能有機會補償你對我的付出！」

駱洛神的一雙美目，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嚴儼，說：「儼哥哥，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嚴儼反問：「你想要怎麼樣的補償？」

駱洛神扭動着身體，先是賣了幾秒鐘的萌，又撒嬌說：「這個補償，對你來說很簡單，可以說是舉手之勞！」

嚴儼說：「你說吧。」

駱洛神的身體，如蛇一般扭動起來，說：「人家就怕你不答應，說也白說！」

嚴儼由於還握著駱洛神的一隻手，他立即使出了「窺心術」，於是，駱洛神剛才的心意，以及她想要說的話，都被嚴儼「窺探」到了！

在前八世的時候，嚴儼掌握了無數的上乘武功。但是，如果問嚴儼最神奇的武功是什麼，他一定會說是「窺心術」。

由於現在的嚴儼功力不足，只能在和對方有着肢體接觸的時候，方能運用「窺心術」，就像現在，嚴儼握著駱洛神的手。

前八世，嚴儼的武功在最強的時候，能在十步之內，運用「窺心術」。

「窺心術」可謂玄之又玄，神奇無比，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消耗的功力太大！

因此，在和敵人動手的時候，嚴儼一般不會運用「窺心術」，除非確定他的功力遠在對方之上！

看到嚴儼沒有說話，駱洛神目不轉睛地看着嚴儼：「儼哥哥，你先說答應還是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