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陰月

第一百二十三章陰月

你的悟性不錯,也是你唯一的長處,天地正在恢復,希望你抓住難得的機會,儘快成長起來,免得傾世大劫來臨之時,枉自白白送了性命。

周浩抓着機會,請教月煞神君自己該從那個方面做,才能真正讓根基穩固,得到的答案,便是符文之道,也因此才知道,符文九練,九繁九簡,最終歸於圓滿,才是最簡單的法則之道。

而自己一直以來所修鍊學習,自以為精深的符籙之道,其實根本連符文之道中,第一階到九練都未能達到,只是憑藉符籙傳承本身品階,以蠻力取得優勢。周浩還想仔細請教一下符文之道,然而月神君卻不願多說,開口道:「將你手中那令牌給我。」

周浩聞言連忙將兩枚令牌取出,月煞神君看了眼令牌,單手一揮,其中得自金逸軒的那枚令牌被其攝入手中,拿着令牌月煞神君直接反身。

身影輕輕閃動,人已化作殘影消失無蹤,再現之時已經出現在數千丈之外。

刷,原本略顯嘈雜的包圍圈中,數百修士紛紛注目觀望,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轟,六百多煞屍如同軍令森嚴的甲士,如同真的在迎接統帥的視察,一般而言,修鍊之中切忌打擾,多是在安全隱秘之處,或者有至親信任之人護法,即便要蘇醒,也需要一個過程。如煞屍這樣強行停止吸納靈煞,只為迎接月煞,真是不可思議。

而且沒有一個煞屍,因為這陡然的動作疏忽,也不存在受到反噬,也許這正是其長處所在。

月煞沒去理會煞屍,也沒做下一步的指令,而是直奔主題。揮手間一枚令牌浮現當場,而其手中還扣著周浩處得來的兩枚小令牌,只見月煞指尖微動,一道道炫目的符文閃動,快速沁入令牌之中,彷彿在進行某種儀式。

陳沐陽獨目陰沉的幾乎能擰出水來,陰鬱的眼神恨不能立刻搶到那枚令牌。羅庚揮,柳江隱,同樣面色難看,周浩見月煞不再理會自己,但也不可能就此離開。畢竟荷花仙子師姐妹,靈芝,白黎,雲氏一行與自己有所牽連的人不少,至今還困在其中。以周浩的心性不可能獨自一人離去,即便有危險,會惹得月煞神君發怒,但該做什麼周浩都依然會做。

月煞神君所施展的符文,別說在場之人,就是周浩也看不明白,符文之道博大精深,從最基本的九紋符,到可以凝氣成符,其間要歷經九繁九簡,每一次的符籙升級,都代表着對天地之道的認知加深。

別看周浩施展法術,還有自以為是的煉器之能,以及自己所得到的符籙傳承,其實頂多算是照貓畫虎,甚至還畫的不倫不類,只因為周浩只是學會了畫符,而非化符。

令牌被符文激活,一股悠遠古老且滄桑的古韻四散開來,低沉且晦澀的吟唱在令牌四周回蕩,似悠揚,似澎湃,似激昂。

一種無形的波動在修士中傳遞,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沉寂,天地也有感古老的吟唱,殘存的神秘道則在星璇中震蕩,一處群山之間,廢棄的殘垣斷壁中,一座數十丈方圓碎石埋藏下,陣陣波紋隨之四溢。而在星空之中疾馳的蔚藍色星球上,總共有六個地方,如同那陣紋一樣,只不過有的被深埋地下,有的被萬年冰血覆蓋,只有一處外顯於世。

同一時間,星璇中一種波動同時回應,無盡虛空之中,原本就不斷被蔚藍星球吞噬的本源之氣,以更快的速度被吞噬消化,最終促進蔚藍星球的成長。

周浩仔細品味着那種無形的動蕩,並且被吟唱吸攝心神,而在場的羅,柳,陳三家修士,此刻卻如同被傀儡附身,無論是練氣境小輩,還是金丹頂峰的幾位首領,在令牌的波動中,似乎激活了血脈中的隱秘。

空洞無神的眼中,不見一絲靈智的光芒,彷彿沉浸在萬古歲月中的孤兒,被遺棄在荒野。憤怒,不甘,萎靡,哭嚎,種種樣子,不一而足。

漸漸的,一枚彎月精緻如勾,出現在柳,陳,羅三家修士眉心,但其顏色卻稍有不同,柳家修士彎月細窄,如一枚柳葉帶着淡淡的綠色,羅家修士彎月如棗,團成一枚小巧蠶型,略帶赤金,陳家修士月刃近半,散逸着絲絲縷縷銀白之色。

指甲蓋大小的彎月,並不十分顯眼,練氣境弟子幾乎無法看見,築基期修士則是輕輕淺淺的,仔細才能看到,金丹修士相對明顯,如同一隻豎眼,正在紫府眉心中間。

周浩看的仔細,但這不代表他就明白其中緣由,當令牌不再顫抖吟唱,一切又重歸平常,看似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但實則巨變才剛剛開始。

蔚藍星球對凡人來說,根本就是無法想像的浩大,大部分人都不會知道這個星球的樣子,即便知道,也僅僅是當做傳說了聽,至於可以練氣的修士,一步跨出樊籬,見識廣闊無垠的世界,但即便如此,也頂多是在家門口轉圈,就算見了世面。

真正有能力,有機緣,有毅力走出自身所在大陸,跨越兇險的無盡海域,見識更加遼闊精彩的世界,金丹才是起步,元嬰才能有大半的把握。

如周浩,劉芸萍姐妹這樣機緣巧合下,如此年紀就跨越數十萬里,踏上蔚藍星球最浩大的陸地,在最豐腴的地域,結實更多精英,學習更高深的能力,實在是少之又少。

一陣日暈灑落天地,驅散那縷陰鬱陳腐。呼!一陣重重的喘息聲,打破了寧靜,四顧茫然悵然若失,月煞神君卻是沒理會三家修士,轉而望向金逸軒。

烏黑一片的眼中,如同詭異的漩渦吸攝心神,使人不敢與之對視,金逸軒雖然出身不凡,家族勢力龐大,又是宗門精英,受到重點栽培,但此刻也只是築基九層而已。

對月煞神君來說,亦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抬手揮出那枚令牌,屈指輕彈。

啪,金逸軒如被錘擊,身形猛的一震,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濺,踉蹌著差點倒下,眼中滿是驚駭錯愕,實在不明白堂堂元嬰修士,為什麼為難自己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

月煞神君並未束手,手指連點,那枚令牌如同小巧的鳥雀,在金逸軒噴濺的血霧中穿梭,難道是血煉?周浩有着一定的煉器基礎,也聽聞過這種比較極端的手段,但是又不太像。

周浩不錯過任何一點時機,觀察揣摩著月煞神君的每一次手勢,婉轉,勾勒,在神魂中試圖記憶,想立刻學會那是妄想,只能儘力記憶,稍後有時間再仔細參悟研習。

片刻之後,令牌似乎吸攝勾了精血,倏忽間如同閃電般飄逸,懸浮在金逸軒頭頂,一道紫金光華,任金逸軒試圖躲避,其他修士想將其拖拽出來,卻是連那光華都無法突破,只能眼睜睜的金逸軒焦急無助。

然而這狀態也只是片刻,那令牌似乎散盡了威能,也或許是完成了使命,隨即一閃跌落,金逸軒此刻卻陡然伸手,一把接住那枚令牌,神色間鄭重之色濃重,絲毫不去理會之前的傷勢和恐懼。

月煞神君做完一切,揮手又是一枚令牌閃現,扭頭看向其原本的出處,劉芸萍那裏。如此長的時間,在場之人大多看的不甚明白,但無疑都深含畏懼之心,三家修士詭異的變化,他們自身不說,別人也無法知道其中底細。

而金逸軒的古怪,同樣如在霧中,讓人心焦難明,但那種變化任誰都不會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荷花仙子兩姐妹,靈芝,雲氏,劉芸萍,一眾女修,見月煞神君轉身拋出令牌,神色瞬間難看起來。

雲氏身為劉芸萍的護道師姐,負責其安全,其他修士均是一路走來,歷經風雨險阻的好姐妹,哪能眼看着她出事,或者被這詭異的手段控制。紛紛眼神欲裂,靈力震蕩,一副拚命的架勢。

「神君且慢。」正當眾女修絕望之時,周浩開口制止月煞神君施展印訣。

「哦!小子,你有什麼要說的?」月煞神君倒是很給周浩面子,拋出的令牌依然懸浮,但手中動作切是停止,扭頭問周浩。

「咳!」周浩心中頗為發虛,生怕月煞神君發飆,但也是心中一時急迫,沒多想就開口阻止,咳嗽一聲,一是思量措辭,其二卻是掩飾心中尷尬。

「神君恕罪,晚輩有一事請教,還請神君應允。」周浩心中實在沒底,也不明白月煞神君對金逸軒做了什麼。但直覺哪絕非什麼好事。

月煞神君若有所思,看了看周浩,又看了眼一臉期盼之色的劉芸萍,當下也不堅持,隨即開口道,爾等已然知曉身份,想來也不必本君指點你們,時間無多,該怎麼做應該明白吧?

「是,尊神君敕令。」三家修士,包括金逸軒在內,不由分說,齊聲躬身回答,整齊劃一,如同久經操練過的一般。讓雲氏等人,包括跟隨金逸軒而來的師兄弟,一個個詫異不已。

阿大,阿二,你們也帶人回去吧!

打發完陳,羅,柳三家修士,又吩咐兩個靈煞首領,帶六百煞屍回巢,等現場只剩下周浩一行和雲氏她們,這才問周浩道:「有什麼事說吧!」

三個家族勢力大離去,金逸軒也抽身離去,對什麼周浩,劉芸萍跟本連看都不看,似乎有什麼火急火燎的事情,急需他去處理,而周浩他們不知道的是,不久的將來,鐵屍峽為中心,涵蓋萬里之地,一直向北延伸,直至山脈深處,一個可以和天衍宗相比的勢力,陰月神朝開始崛起。

「哦!」周浩震驚於三家修士的變化,特別是金逸軒的變化,讓他心中更加為劉芸萍擔心,並非兩人交情有多深厚,也不是看到美女修士,不忍其被月煞操控。

而是心驚於其中所隱含的秘密。見月煞問話,周浩連忙止住紛雜的思緒,開口問道:「神君之前手中有一枚令牌,比如今這枚大上些許,型制彷彿。不知神君從何而來?」

月煞神君滿含深意的看着周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過也沒拆穿,而是揮手拿出令牌,單掌拖在手掌心,遞到周浩眼前,問道:「你說的可是這一枚令牌?」

周浩點頭稱是,月煞神君眼中精芒閃爍,漆黑一片,似乎能吞噬世間萬物。周浩平靜的與其對視,雖說有些不適,但也不是無法忍受。

「那你說說,這令牌你在何處見過?」月煞神君雖說語氣平淡如水,看不出絲毫迫切,但周浩還是憑藉仔細的感知,察覺到月煞神君微微顫抖的音調,顯然其內心深處並非如同表面一樣平靜。

周浩並未回答月煞神君,轉而問道:「神君前輩,這大的令牌且不說,之前晚輩見您拿那小些令牌,似乎用的是血煉之法,其後血煉之人便對神君唯命是從,但其他修士又有不同,不知是何緣故?」

周浩把小令牌幾個字咬的極重,顯然是在提醒月煞神君,那令牌並不屬於其所有,而是從周浩處得去,言下之意,你能不能讓我知道這令牌的用途奧秘?

月煞神君聞言一愣,審視的看了看,似乎在思索該不該告訴周浩,周浩神情平靜,腦海中急速運轉,想着下一步的對策,畢竟此刻看着月煞平和,但你讓一個萬年老妖,心平氣和的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多少有些唐突。

月煞神君所思量的,不是要不要告訴一個小輩,自己正在掠奪別人的資源,為即將到來的傾世之危做準備,按說他可以不需要考慮周浩的感受,也可以不去告訴周浩其中任何事情,讓周浩憑藉自身實力,去應對未來,然而還是那句話,傾世之危,無數歲月之前,自己的先輩就紛紛折戟,而即便過去無數歲月,自己依然被那危機葬送了性命。

好在當初修為高深,又有一班至交好友幫襯,又有親人合力,才勉強保留了一絲神魂未散,最終在天地回歸靈域之際,被本源靈力喚醒神魂靈智,而在這個過程中,周浩首先被浩蕩的陰冥之力冰封,變相的困鎖了其威能,讓自己有機會有條件,吞噬其中本源之力,最終促使自己於不可能之中蘇醒。

另外一層,未來的危機,即便再多的準備也顯得有些薄弱,而自己所持陰月神鑒,通過血脈傳承激活其他家族戰奴記憶,並開啟血脈傳承,讓這些戰奴有了自己的烙印,可以任意驅使,這本身就有些強取豪奪之意,如果周浩真的是天選之人,將來傾世危機下,自己也許還需要對方幫助,才能打破枷鎖,存活下去。

故而才仔細給周浩解釋,周浩聞言先是驚訝於此事詭秘,接着就面色難堪,如果這令牌真的那麼恐怖,豈不是可以任意控制一個人,甚至一個龐大的家族,既然如此,月煞神君為什麼只用它控制金逸軒一個人,而不是選擇控制如陳,柳,羅幾家一樣的勢力。

月煞神君似乎看透了周浩的擔憂,轉而揮手將令牌扔給周浩,周浩慌忙接過令牌,不解的望向月煞神君,只見月煞俊美的面容上透著一絲笑意,淡淡開口道:「你如今的境界還太差,待你什麼時候再進一步,達到此界修士所說元嬰之境,就會明白其中緣由,萬事萬物皆有利弊。」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止住了話頭,聽的周浩一陣鬱悶。

白黎輕伏在周浩肩頭,小腦袋且著周浩耳根,微眯著雙眼在做着美夢,一旁是荷花仙子,於欣妍,對面則是雲氏和劉芸萍,其他女修則在另外一邊做着野味,靈芝和祁艷兩個混在一起,同樣張羅著幾塊烤的酥軟焦黃的妖獸肉。

此時所在之地已經出了鐵屍峽兩千多里,因為鐵屍峽一行,周浩去往天衍宗的行程被嚴重滯后,剩下的路途可謂一點耽擱也不能有,一旦再出現變故,周浩可能就此錯過機會。

而雲氏和劉芸萍得了想要的東西,因為周浩開口,劉芸萍躲過了可能被控制的結局,自然萬分感謝周浩,一路離開鐵屍峽,劉芸萍數次給周浩道謝,差點把周浩驚著。

實在是受不了一個女修,喋喋不休的噓寒問暖,又找些趣事分享,說實話,周浩真被當初敏兒的熱情嚇壞了,心中都有了陰影,對和女子相處,十分的不自在。

好在此刻雲氏一行即將告辭,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如今任務完成,所有女子都心中激動,即將回歸闊別已久的家,想到那些熟悉的姐妹,親人,熟悉的山水,渴望的心情溢於言表。

雲氏和劉芸萍自然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此刻心也早已飛回了山門,之所以停下,一是休整一番,兩月來她們也是相當辛苦,窩在一個閉塞的陣法中,修鍊也不能太過勤勉,無處不在的陰冥之力,對修士來說相當麻煩,她們只能依靠靈石,來維持每天的打坐,因而身軀多少有些疲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絕域天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絕域天城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陰月

%